秦湛說道：“丢了！”
啪！任蘭的手又重重的拍到桌子上，大聲喝道：“給我老實點，太白山？根本就沒有這個戶籍區，我們查過戶籍網絡，裏面根本就沒有符合你的資料。說，你的真實姓名，真實年齡！”
秦湛看着這個紅着眼睛大喝的女子，沒有言語。
“說……”任蘭站了起來，和他那平靜的眼神對視。她現在敢斷定這個人就是罪犯，而且是那種極惡之徒，因爲這人既沒有賭咒發誓的鳴冤叫屈，也沒痛哭流涕的百般抵賴，不張狂，不低調，安穩沉靜，什麽樣的人才能這樣？
劉隊笑道：“消消氣，消消氣，别着急，要不我通知監控室把監控先停了？這樣的頑固分子，不打不足以解恨，确實該打。”
任蘭看着那依然穩坐的秦湛，恨得牙根癢癢，她真想過去給這個家夥的臭臉上乒乓一頓臭打。“七月二十一日，那天夜裏十二點到三點，你在什麽地方？”平穩了下，坐下繼續問道。
“你以爲你不說話就可逃過法律的制裁？說話！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大量證據……”任蘭吼道。
“說話！……”任蘭眼睛通紅，氣極，盯視着這個依然面無表情，且一言不發的男子。
“說話！你老實點……”她的吼叫似乎已經嘶啞，但她依舊大聲喊着，審訊室裏隻有她一個人在不停的嘶吼。
監控室裏坐着齊苒和王啓等人，齊苒說道：“停止審問，快！”任蘭的狀态已經不受控制，已經無目的的歇斯底裏了，在哪裏自我的不停的吼叫着。
“說話……說話……你說話……”言語中已沒了剛才的那種氣勢，大汗淋漓，汗水淋透了她身上的衣衫，雙手扶在桌上，無力的念叨着，盯向秦湛的眼神，已是散亂。
“不要動她！”秦湛對沖進來的齊苒等人說道，向前走了幾步，想要走近任蘭卻被王啓擋住。
齊苒說道：“王啓閃開。”王啓看了一眼齊苒，又看了看秦湛，讓開道路。
咔！秦湛伸手在任蘭的後頸部輕按，一聲輕響，口中喃喃不停的汗出如油的任蘭，軟倒，被秦湛放到桌子上。“一個小時後會醒來。”
齊苒看着這大桌上的任蘭，說道：“王啓，帶秦湛去二号問訊室。”這個小女子，自小到大成績優良，人又漂亮，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主角，是被周圍人呵護着長大，沒經曆過世事的她，在這些日子劉隊以及其他人的無視和嘲諷，讓她二十年來的驕傲變得可笑……
“極度的需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但卻無力改變的後果。那種強烈的自尊或者說因爲家庭、成績、美貌等積累成的骨子裏的優越感，引發的巨大的心裏預期，但當她面臨現實之時，卻發現那些自己爲是的所依仗的‘優越家庭’、‘優異成績’、‘漂亮臉蛋’卻是不值一提，甚至是可笑的，被嘲笑的，這給她造成巨大的心理落差。”李昭言輕聲說道：“當她迫切的希望想要證明她自己的時候，卻遭遇了，秦湛。秦湛的無言，對于她來說那是最大的侮辱，也是打破了她的那個證明自己的希望，所以……自我、偏激、心理脆弱……”哲學家一般都是半個精神病學家，李昭言分析着任蘭的情況。
劉隊歎了口氣：“也許是我過分了，她爸爸是她爸爸，她是她，總的來說小籃子還是不錯的。雖然腦子被她爹污染了，哎！”任蘭不過是一個被嬌慣的小姑娘而已。
王啓幾人也是面露愧色，覺得他們這些大老爺們不應該欺負這個小女子，他們應該去慢慢的教導她，而不是這樣的……如果任蘭腦子真有點什麽問題，他們将會良心不安。“好了，不要說任蘭了，說一下秦湛。”
“本就沒有什麽證據，能怎麽辦？胡謙案和李曉函案，跟秦湛本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就好像随便在大街上随便抓個人來一樣。真不知道那張拘捕證是怎麽來的。”趙安說道。
鄭華明說道：“可能是上面壓力很大，而這些日子咱們又沒有任何實質的進展，這樣的一張有‘突破’的拘捕證，可以緩解一部分壓力，至少目前可以推搪一下。即使秦湛不是案犯，那也在表明公安機關一直在努力，拖時間，冷處理。這張拘捕證多數目的是在向上作秀。”
“他們緩解壓力了，咱們怎麽辦？秦湛怎麽辦？送看守所？”王啓說道：“還是真如師傅說的，來一頓暴打讓他認罪？可笑！本就丁點證據沒有，還做什麽‘補充偵查’，補那門子的充！屈打成招吧！”
齊苒沉吟片刻問道：“如果這張拘捕證是作秀的話，時效是幾天？”看向鄭華明，這個‘政治風向标’對于這些鈎心政治敏感非常。
“恩！不會太長，最少三天，最多也不過一個星期。他們不過是爲了向高層表明案件有進展罷了，通過這幾天的緩沖，案件将會進入冷淡期，我想，那時再給秦湛平反，想必任局長和市裏領導會很高興的，因爲排除秦湛的嫌疑也是案件進展，對高層又有一個交代，又是一個功績。”鄭華明說道：“所以這拘捕證雖是檢察院批準，可并沒有見到檢察院的人以及程序，顯然是市裏在運作……”
齊苒點頭，說道：“秦湛不送看守所，現在隊裏的拘留室裏住幾天，先把案件有重大突破的報告遞上去，然後再寫關于偵查後确定秦湛無嫌疑的報告，五天後報告上去。”
劉隊笑道：“那個‘秦大哥’真是好運氣，碰到齊組長，隻不過是爲了‘大局’委屈五天而已。要是碰上某些人，嘿嘿，可就不好說了。這個限期破案啊，真是好東西，隻要限制期限，那絕對可以破案，真神了！”
限期破案？會議室内一片嗤笑聲，這四個字是華國有史以來最扯臊的話之一。限期破案？可謂博大精深，寓意深遠。爲什麽？分析一下，限期破案有兩個很辨證的含義：第一，就是如果不限期那就破不了案。可是，既然不限期都破不了的案件的話，那麽限期就可以破嗎？第二，如果不限期的話，那麽破案的時間就會遙遙無期，但遲早會破。可是，既然案件可以破獲，那還要限期幹什麽？爲了加速辦案嗎？如果可以加速破案的話，那爲什麽不加速破案，非要領導指示‘限期’才可以加速？領導不指示，就慢；領導‘限期’就快？
很博大的四個字！據說朝鮮那癟三，限期把金家父子偉大的社會主義光芒灑遍全宇宙，限期解放全宇宙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