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驚醒!眼前一片漆黑,小手撫着自己急促起伏胸口,喘着大氣。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濕,夜風的吹拂下有些陰冷。“原來隻是個夢!原來隻是個夢!”女子喘息着喃喃,慶幸着,遺忘着那噩夢給她帶來絕望。
這裏是哪裏?心裏的悸動漸漸的平複,理智也逐漸醒轉。手扶着涼硬的地面站了起來,四下打量着這片漆黑,頭腦也是在快速清醒。‘我不是幫林紅給胡教授送包裹嗎?……胡教授……一杯可樂……啊!’想到那個一臉斯文的胡教授,她再次的驚叫,小手胡亂的摸着身上的衣衫,還有下體……她徹底的驚醒了,記憶起了所有,剛才的那個夢不是夢,而是事實,事實!
當她喝完胡教授遞過來的可樂,片刻後感覺自己飄飄然,頭腦變得有些遲滞,似乎聽不見坐在她眼前的那個儒雅的胡教授說的是什麽,隻見到胡教授的笑容越來越異樣……她的手腳不能動彈,被抱着進了卧房……那張笑臉不知道在對她說着什麽,她聽不到,但她能清晰的知道這個脫着衣衫的男人下面将要幹什麽,可是她動彈不得……
衣衫完整,下體沒有異樣,雖然她也不知道應該有什麽的異樣,她還沒有經曆過那人之初。“聽說那樣很疼,我不疼的!不疼的!沒事,沒事!”女子似在安慰着自己。貞操對于一些人來說,是錢,但對于另一些人來說,是命。神情若失的一邊輕聲念叨着,一邊茫然的前行,無意識的走着。
“停!”一聲傳來!
“啊!”驚醒!汗水再次迅猛的湧出,止住腳步,張大嘴巴想要尖叫,心髒似乎停止跳動,全身僵直,恐懼……不僅是因爲那個突如其來的男聲,還因爲她的小腳之下,她的下一步就是一片漆黑中的燈光閃爍,頭暈目眩的燈光閃爍。她的雙腳此時站立百米高的大樓的邊沿上,下面是如蟻移動的車輛燈光……
許久!“幫幫我,我,我動不了……”女子癟着嘴顫抖的說道,聲音顫抖,雙腿也顫抖。她的身邊不遠處站立一個高大的人影,矗立在黑暗中。
抱起,放下。四肢癱軟在地,一陣喘息後,嗚嗚的哭了起來,委屈和害怕糾結的哭泣。一個又一個的連續恫吓讓她似要崩潰。老天爺似乎要把‘驚吓’集中起來,給她一個‘爆發’。嗚嗚!哭聲很好聽!
杭木市的黑夜模糊不清,似是被一層灰霧包裹,黑的不黑,亮的也不亮。馬路上的汽車化作點點光亮來往穿梭,和那閃爍的霓虹呼應在這朦胧中。月不清,星不明。
“你站在那裏不害怕麽?”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淚早已幹了,似是将那心中的驚慌全部哭走了。她愣愣傻傻的默言半響,望着站在那令人恐懼的邊沿上高大人影問道。
那人影搖了搖頭,說道:“不害怕!”
女子站起身來,腰肢和小腿還在抖,她沒敢前行,那種高度不是她能承受的。“你下來好嗎?你站在那裏我很害怕!”怯怯的說道。這樓頂的風很大,如果一個不小心,那就……
人影頓了一下,後退了幾步走到了女子的身邊。借着那昏暗的月光她才看清了這個人的面孔,又一次的驚訝:“啊,原來是你?”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居然是哪那個人,不過這次很快平靜下來,也許是連續的大刺激造就了一定的免疫力。
“這裏是哪裏?怎麽會到這裏?”有些防備的看着這人,她知道她這種防備的無功,但那是本能。
男子答道:“美和大廈!你昏迷後我把你帶到這裏。”
美和大廈?“是,是你救得我嗎?那個胡教授……怎麽樣了?”女子靠近了一些,看着這個沒有表情的男子,黑夜裏她能清晰的看見他的那雙明亮清正的眼睛。
男子點頭,沒有言語。女子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怎麽會那時出現在胡教授家?而且爲什麽把我帶到這裏?”她當時雖然清醒但卻呼喊不出聲,他怎麽會到别墅裏救了自己?即使救了她,那爲什麽還要把她帶到這裏?清醒後的思維又占據了智慧的高地。巧合?還是?
男子沒有回答她,而是再次的走到邊沿,背手望着下面穿梭的光點,說道:“你走吧!你并沒有喪失什麽!”
女子沒有離去,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這個迎風而立的男子,她沒有上前,因爲她害怕那種飄搖的高度。“你叫什麽名字?”良久,女子問道。
“秦湛!”望着那遠處逐漸稀少的燈火,秦湛說道。
“秦湛?似乎在哪裏聽過。你是殺手嗎?還是一個黑社會……”黑夜催發恐懼,也催發幻想,尤其能催發心思奇怪的小女子的幻想。此時這小女子的心裏在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故事:一個職業殺手(或者黑道酷哥),在執行任務時,遭遇一個禽獸不如的教授,正待這禽獸将要侮辱一個清純少女的關鍵時刻,殺手救美,出手殺了(最好是殺了)那禽獸,救了那個少女,然後兩人……就是一段離奇驚險且浪漫的……女人的心,大海地針,就是這樣的不堅定,剛才還怕的要死,片刻後又向那幻想的浪漫投降。
見到秦湛沒有言語,女子繼續說道:“哦,你們這一行的都是要保密的,那我不問了。我叫做薛靜。”黑西服,黑皮鞋,黑臉,不言語,沒表情,不回答那就是默認,薛靜心裏是坐實了秦湛殺手的身份。她不但沒有了剛才的恐懼,反而有一種的莫名的興奮。
“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不要站在那裏了,我害怕!”薛靜向前挪了一點,向下看了一眼,趕緊的閉上眼後退了幾步,太可怕了。“如果可以的話,說出來會好一點,我有想不開的事情的時候,就會對着我小熊訴說,說完就好多了。”殺手是孤獨的!
“想不開的事情?說出來?”秦湛沉吟,片刻後怅然道:“是啊!除了我的本心,我什麽都不知!什麽都想不開!”眼神裏顯出了茫然。他歸來許久了,一直在茫然中徘徊。
以身靈消解黑洞之時,他明了許多,知曉了許多,感覺到了那可以摧毀他這不死陰陽兩儀之體的莫名力道,感受到了那直逼靈台彩光的難解異力,也感應到一絲這天地内與外的冥冥未知。在他和大鬼,身與靈爆發碎裂彌補黑洞的那一刻,他們的見到了一團五彩光芒,也突破了内心的那‘本心障’。
當他在那五彩光繭之中醒來,十五年的塑骨成形時,感悟了‘本心障’,大鬼也感悟了‘本心障’,以本心爲天地的心障,即是本心障!但他們感悟了這‘本心障’之後卻是一片的茫然,因爲他們知曉了他們曾經所爲的群之道隻是本心之道!他們誤以爲,本心即是天地,即是萬物所有。
群之道?懲惡殺屠,萬裏行醫,征伐華夏……他行的不過是自己本心的德行,與衆無關,雖超脫無情道,但也非是群之道。這是群之道嗎?不是!這不是他的群之道!這隻是他的本心道,他一個人的道。
跟随他的女子,跟随他的行者,跟随在他身後的萬千衆人,在他的本心裏無有不同,與草木無有不同,與萬物無有不同,自生而自滅!這是群之道嗎?不是!他隻是行着自己的德行,行着與大鬼兩人的德行。與那些人沒有關系。
他隻知本心自我,隻知大鬼至情,他們從沒有行過群之道,他們所作所爲是爲本心德行而已。突破了‘本心障’,他和大鬼茫然,他們有些不知所措。秦湛能清晰的感應到地球上有他的道,他與大鬼的群之道,以及冥冥之中的萬千息息相通。但他們不知道那個道是怎樣的道?自問,沒有答案!大鬼,也沒有答案!
他歸來後見到了大山聯邦解體後非洲和華夏四區,戰亂、血腥、貧苦……原本一絲清明的天地再次回歸了污穢。他可以消弭戰亂,可以給他們富足安定,可以再建立一個大山聯邦,但,那就是群之道嗎?那就是他的本心慈悲嗎?他們厮殺,他們貧苦,他們傷亡……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是他們自己造成的因與果,他們要承擔,但是……什麽才是群之道……什麽才是他的道…..
無數疑問的迷茫,使得秦湛陷入了混亂之中,眼睛無神的望着遠處,身周旋起一陣強風,将身後的薛靜吹得有些歪斜。
“快下來!快下來!起風了,太危險了。”薛靜大喊道:“你不要想不開,你多想一想親人和朋友,你要是有什麽意外他們……”淩亂的風灌進她的嘴裏,蹬蹬的退後了幾步。
朋友?朋友?刀,木,雪,石,大火,雷,嘯……劉青,陶雲,吳憐……岩石,楊氏,彭家聲……“他們是朋友!他們是朋友!他們與萬物不同,萬物也皆有不同!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沒有相同,皆是不同!都不同!大不同!”秦湛的眼神逐漸有了光彩,狂風平息。
秦湛轉過身來,笑着對薛靜緩緩的說道:“你,我,他,他們,你們,我們……我要走進去,走進你們,走進他們,成爲我們!我們!這就是群之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