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窮富和道德有關系嗎?可能有吧。爲什麽?君不見華國的道德标準?凡是有職位,職位高的,掌握權力的,掌握金錢的,都是偉大而無比正确的,都是高尚而需要的贊揚的,都是可以當爹當媽代表你的。比如說,‘英勇的人民警察’,‘靈魂工程師’等等了,這些職業工種前堂而皇之加上了‘英勇’等表示道德的定語。所以說,權和錢在華國就是道德的衡量标準,隻要掌握公權力或者站在體制内,那就他娘的高尚!
小梨是農民,是體制外的農民,以華國道德标準來說就是典型的沒身份,沒面子,沒道德的賤民。三六九等的九流。不英勇、不靈魂、不偉大、不高尚,不過雖然農民這個稱謂的前面的沒有加上這些很‘道德’的前綴,但有個漂亮的外号,‘地球修理工’,專門修理地球的。很大氣的名号。
幹淨的小書包,幹淨的大山小學校服,幹淨的小布鞋,彩繩把頭發紮成了兩個小辮子。小梨表情一直處在驚訝中,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大船,也沒見過大船上的任何物件,好高啊。大眼鏡忽閃忽閃的望着那高高的猶如大廈一般的船身,這真的是船嗎?二叔孫昆也是一臉的呆傻的站在那金碧輝煌之下。
‘兩位請。’蘇文倩笑着說道。她的任務改變了,她現在負責接引那一百多位善士,也就是那些窮名流。
孫昆回過神來,抱拳說道:‘蘇姑娘,這船好大啊,比我們村子都大上許多。’自認爲很有見識的孫昆以前不會認爲有比自己村子還大的船,那是不可想象的。可眼前這個龐然大物不僅不自己的村子大,而且是大很多。
小梨在一邊也是點着的頭,牽着二叔的手跟随着蘇文倩走進這海上城市。夜晚的寶石号真的像寶石一樣散發着光輝,輝煌閃耀在漆黑的港口上。
蘇文倩笑着說道:‘呵呵,其實我也是第一次長見識,以前哪裏敢奢望登上這樣的豪華遊輪。孫先生,小梨,我先帶你們到客房,先把行李放下。聽說英勇二位行者一直在念叨怎麽還不見他們的小梨妹妹呢。’孫昆同她都是大山基金的員工,禮數都是抱拳。
‘劉經理,幕王先生怎麽還沒有登船?’趙明達找到了大山傳媒一方的負責人劉毅說道。如今寶石号已經整裝待發,所有人員都到齊,可是咱們的主角之一幕王先生還沒有到場。手中的登船報告上隻欠他一個人了。
劉毅說道:‘剛才我接到通知,幕王先生現在不會登船,趙先生可以宣布咱們起航!’
哦!趙明達說道:‘那好吧,什麽時候幕王先生登船請告送我一聲,我還要安排一些事宜。’也許這位幕王先生,想以特别的方式登場。寶石号巨輪上自然是有直升機起落場地,那個人可能會從天而降。
幾聲長長的汽笛,巨大的船身開始緩慢的移動。汽笛?沒錯就是汽笛。主持人的宣布下,船上的幾千人鼓着掌,慶祝這白晝宴會的開始。
上海!夜晚!高空!一大團陰陽二氣漂浮在漆黑之上,與其他雲朵相呼應,左右的飄搖。
‘我有些不知所措。’秦湛說道。
斜倚在秦湛肩膀上的谷靈笑着拍了拍他的大腿,說道:‘很正常,誰也不是萬能的。那些事情不是你所擅長的,迷茫是應該的。’小鬼知道了自己的必然要所爲,但他又不知道如何的去爲。紛紛擾擾的糾葛不是他所擅長的,而她似乎也在不定的徘徊。
谷靈笑道:‘咱們不是一直在向前走嗎。因果!我記得曾經問過你,咱們怕因果嗎?你的回答是不怕。現在想來心境有些不同,因果這東西不是咱們怕不怕,而是咱們根本就左右不了。咱們以爲不怕因果的爲了人們抵擋了天災地罰,咱們是逆天,咱們是爲了慈悲而結下因果。我想這些因果是早就注定了的吧,就好像陽謀一樣,明知道其事,還不得不爲。’
神仙也是有困惑的,秦湛在出山以後就處在困惑之中而沒有解脫過。
秦湛說道:‘也許是吧!’隻有面對大鬼的時候他才會顯露出猶豫。
谷靈說道:‘什麽是道?你我都體會過那天地無情之道,那種眼睜睜的看着那生靈的起伏滅絕,于己無關的無情。因爲那些生發與毀滅都是取自他們自己的因果。造下的因,得出果。我們似乎遊離之外。’
晉階兩儀之體之時,他們都在那有情和無情的選擇中艱難的徘徊過,是歸于天地享受那無情的逍遙,還是有情的步入紅塵煩擾。他們兩個都選擇了彼此,回到了這不堪俗世,也承接某些因果。
谷靈和秦湛這些時日沒有參與到大山基金的事物中去,而是飄在高空看那日出日落,星辰變化。秦湛在香港跑回來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小鬼的心已經亂了,不安穩了。
‘小鬼,你說咱們是不是把自己捆綁起來了?很累?’谷靈說道。
秦湛點頭,他确實累了,似乎有許多事情要做,但又不知如何去做的無力感。世界上有無數的人因疾病逝去,因不公而困苦,因貧窮而艱辛……他想去将所有人去拯救,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谷靈說道:‘責任!因果!慈悲!咱們坐在這裏看着那風輕雲淡,下面不知道多少人在挨餓,貧苦。是不是覺得很無奈?是了!我剛才所說的因果的必然,是不是預示着咱們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印證那必然因果呢?比如說你可以放開感識,将那些病人找出治愈,使得他們脫離疾病痛苦,而咱們真實的呢?卻在這裏沒有動作。是不是正是咱們不作爲,成就了那些病人的因果?那些病人也許是罪大惡極的,窮兇極惡的,他們的疾病正是因果對他們的懲罰!我們不去正是應了這因果!’
秦湛擡頭望着那星空,默然不語思索着。因果嗎?慈悲嗎?責任嗎?‘你說我是不是走進了一個誤區?’半響之後,他開口說道。
‘什麽誤區?’谷靈笑着問道。
秦湛說道:‘我以前救人心裏不會想着爲什麽去救,殺人隻因爲公平,可自從知曉了那因果之後反而不知道爲什麽去救人,爲什麽去殺人了。因果讓我的本心困擾。’
‘是不是覺得你的所爲都是爲了某個目的,爲了某些因果?正是這些目的讓原本本心行事的你有些不知所措?’谷靈笑着說道:‘因果的明了,讓你無所适從。是到底順應因果,還是憑借本心?’
秦湛點頭:‘那種不得不爲讓我迷惑。’他本心告送他,自然而然才是道,而不是不得不爲的強迫。
谷靈笑道:‘這就是你的誤區了,爲什麽你不得不爲?爲了咱們?還是爲了他們?爲了他們叫做慈悲,爲了咱們叫做自私。你在自私和慈悲間徘徊,而不論是自私和慈悲都不是你本心。這就是你最大的困擾!’他和她似乎又進入到自我的困擾了。
谷靈握上秦湛的大手,說道:‘小鬼,還記得咱們在河西縣的時候,你第一次行醫嗎?我當時想要你收錢,而你呢?卻是不太願意的,因爲你覺得救人應該是德行而不是賺錢的手段。是吧!那麽你現在是什麽心思呢?’
秦湛說道:‘幹多少活吃多少飯!’
‘哈哈。改變了吧。你現在的困擾其實和那時一樣,也許這個困擾一直走伴随着你。咱們去救人,或者說拯救全世界,是爲了咱們自己的生存,這是自私,但也是咱們的酬勞。很簡單的道理,幹活吃飯。隻不過咱們的工作範圍比較大而已。’谷靈笑道:‘還有就是因果的必然,你不是救火隊員,也不是紅褲衩子穿在外面的超人,全世界哪裏有難就出現哪裏。火災有消防隊,搶劫的有警察,戰争有士兵……我們不是保姆,他們的生死由他們自己選擇。該毀滅的有了我們,也不會存留!自然!’
秦湛眼神裏的猶疑在逐漸的消退,谷靈看的出來,也隻有她看的出來。
‘咱們可以給他們什麽?道德!咱們可以把蒙蔽他們心靈本善上的灰塵吹去,用咱們行動,用咱們的步伐,用咱們的智慧。咱們需要制定一個道德的規則,這個道德規則的根本就是平等!’谷靈笑着說道:‘而不是自我束縛的去救人,救一個人的軀殼!去救一群人的軀殼!去救任何的軀殼!’
秦湛的眼内漸漸的有了笑容:‘我們還是我們,他們還是他們,沒有無私,沒有自私。幹活吃飯!’
谷靈點哈哈的笑道:‘心情好多了吧。既然咱們是神仙,拯救地球和太陽系是咱們的本職工作,那咱們就畫個平等的圈圈,把那些污穢不公的東西扔到圈外!這就是因果,咱們的本心就是因果!’
秦湛說道:‘本心而作即是因果!自然而然!’
谷靈拍着秦湛的肩頭笑道:‘小鬼!很有悟性啊,你的本心就是那個道德圈圈。你的本心所爲就是去畫那個圈圈。至于那些你不擅長的東西,陰謀啊什麽的,不還有老娘我了嗎。我是你的精神領袖,你是這個世界的精神領袖。那些事情我來辦,咱倆分工明确。’頭靠在這個小鬼的胸口,她最怕他迷茫,在谷靈的眼裏這個被稱爲神靈的小鬼,還是那個懵懂的小鬼。
他去規範人們的道德,而她去規範世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