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佩心的話讓黑衣大漢猶豫着閃開了道路,那樣的罪名太重了,他不敢擋在這位大小姐的前面。無論那枚藥丸是不是一體丸,他也不能擋在那裏。
‘二媽?如果您真的阻止我去救爸爸,那麽你就是要害他!’何佩心愣了下,然後說道。
二太太甯氏喝道:‘放肆!我還懷疑你手裏的不是什麽一體丸而是毒藥,你想要毒死你爸爸!’甯氏生有二女一男,何琅就是她的兒子。
哦?‘我可以試藥,我可以先吃一粒!’何佩心說道。
‘呵呵!你要是想你爸爸同歸于盡呢?也許正是昨晚你把你爸爸氣的得了病的,也許正是他不同意你和這個李家大小姐,一起與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淫亂,被你氣病的。也許你的這個藥丸就是想要你爸爸的命,然後又得遺産,又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快活,再也沒有人可以管你。’甯氏譏笑道。
病房内又走出一位婦人四十來歲,容貌豔麗、氣質端莊,平靜的說道:‘現在誰也不能進去,醫生說了你爸爸需要安靜。’
‘四媽!這是一體丸,神醫的一體丸。爸爸吃下就會好的!’何佩心十分的驚訝平時與她親近的四媽廖氏會是這樣的态度,急急的說道。
廖氏看了一眼何佩心手裏的木瓶子,說道:‘誰能證明這裏面是一體丸?’
‘我能證明!我以李家的聲譽證明這裏面是一體丸!’李玲玲說道。
廖氏面無表情的說道:‘李大小姐代表不了李家,而你也證明不了這個瓶子裏是一體丸!你與佩心的關系讓我們确實懷疑你們的動機!’
‘我可以讓我爺爺打電話來證明……’李玲玲說道。
‘夠了!你們不要再胡鬧了,三姐進去吧。一會律師就要來了!’廖氏冷着臉進病房去了。
李玲玲喊道:‘我爺爺真的可以證明……’
‘算了,玲玲!我看清楚了,也明白是怎樣的一會事情了,他們都在等着我老爸蹬腿,他們好分東西了!’何佩心說道:‘可能裏面的三位已經分好了吧,他們不想救爸爸了!’
何琅起身說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是你想害爸爸的!’
哈哈哈!何佩心大笑,對着周圍的人喊道:‘你們,你們呐!你們知道昨天晚上爸爸去香港找我幹什麽?四媽,三媽,你們也太心急了吧。想要草拟一份合法的遺産分配證明嗎?’
何佩心大聲說道:‘昨天爸爸在香港,由大山基金的語行者鄭執,言行者金章,白晝宴會策劃人趙明達,還有香港李建初共同作證下,簽署了一份遺囑聲明!你們就不想知道嗎?’她瞥視着周圍的這群人,對病房裏喊道。
在場的人們當然沒有何佩心所說的那麽不堪,也不都是一心盼着何泰西老頭子去死。但無論是什麽想法的人,都被何佩心的這番話說的愣住。
‘你騙人!爸爸怎麽會跑到你那裏去簽什麽遺囑,李建初去了更是一個笑話,何家的遺囑李家憑什麽去作證?更可笑的是行者也去作證。’何琅笑道:‘行者會給一個遺囑去作證嗎?那樣的話行者豈不是忙死?天天都要給人去作證?’
何佩心笑了笑,說道:‘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話到此爲止,大山傳媒的電話宣傳單子上有,李建初的電話想必在座的也有,李明達的電話更不必說,昨天我還聽趙明達說起,說何家有幾位公子打電話找他要上今天的三十人名單!你們各位去求證吧!’
‘玲玲咱們走,你看到了嗎?一切都在爸爸的預料之内!呵呵!走!’何佩心說着拉主李玲玲就往外走。
等等!病房内走出一位年紀較大的婦人,六十多歲,身體較胖臉色紅潤,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佩心,你不要走!你爸爸想對你說幾句話,進來吧!’二太太裴氏說道。
何佩心說道:‘三媽,四媽不是說誰都不能進去嗎?’
裴氏說道:‘那不是她們說的,而是醫生說的,醫生說不能讓太多人進來打擾他。你爸爸現在再喊你的名字,你過來和他說幾句話!’語氣很平和。
‘玲玲,你在這裏等我下,我馬上就出來!’何佩心說道。又瞅了瞅身邊的秦湛,捏緊了手裏的木瓶,沒有言語進病房去了。
這間病房好比是一間豪華的大廳,書架、盆景、電視等等一應俱全,一張咖啡色的病床立在窗邊不遠。病床的左右時幾座沙發,甯氏和廖氏坐在北邊的沙發上,正在用手絹擦着眼淚,輕聲哭哭啼啼。
廖氏見何佩心進屋,站了起來抹着眼淚對她說道:‘佩心,剛才可别怪四媽那樣說。我要是不那樣說,其他的人也都要進來了,我也沒辦法啊!你爸爸經不起那麽多人的折騰的!’眼淚掉着。甯氏坐在那裏沒有動彈。
‘我當然不會怪四媽了,我也知道剛才的情景您也隻能那麽做!’何佩心顫抖的對廖氏說着,眼睛卻是望在自己爸爸的臉上。
何泰西面色枯槁,原本紅潤的臉上似乎挂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塵土,黯淡無光。半張着嘴,,喉嚨裏痰液在阻擋着氣息,發出呼噜噜的聲音,艱難的喘息。嘴唇枯幹,嘴巴内舌頭上的舌苔已經幹的有了裂紋,舌體有些蜷縮……
‘爸爸!’何佩心的眼淚滾下,她知道二媽叫她進來不會是說什麽話,而是爲了那個莫須有的遺囑。她也知道自己的父親可能不行了。
何佩心的小手撫着何泰西的胸口,似乎想要父親的呼吸順暢一些,眼淚打濕裏床單。
裴氏說道:‘你不用撫了,他不會知道的!用老話兒将,這是叫起痰了,沒有多少時間了!’鄉間坊裏有傳言,當老人病重喉嚨裏有痰的呼噜噜的聲音,臉上的褶皺消失的時候,也就說明這個老人的時間不多了。
哦!‘我有一體丸,一體丸!給爸爸吃下去就好了!’何佩心流着眼淚,突然的想起自己手裏緊緊攥着的一體丸。
‘你不能給他吃!’甯氏站了起來。
二太太裴氏說道:‘你不要鬧了,就讓佩心給他吃吧!有用最好,沒有用也就當是進了孝心了!’醫生已經告送她們,何泰西最多隻有一天的時間。
何佩心拔開木塞倒出一粒紅褐色如鐵鏽一般顔色的藥丸,小心的放進何泰西幹枯的口中。她在等着奇迹,她在等待着,期待着自己的父親忽然一下站了起來。這是神醫藥丸,神丹,一定能救得活的爸爸的……
‘佩心!你爸爸也吃了你的藥丸,看來這個藥丸并沒有什麽效果!’廖氏說道。幾個人默不作聲十分鍾了,都在等着。但何泰西的喉嚨裏還是呼噜噜的聲音,口舌依然幹燥,沒有絲毫的變化。
廖氏說道:‘你的朋友是好心,也許他們也是被騙了,這并不是什麽神醫的一體丸。你爸爸的病情就是這樣,醫生說不會到天明的!我将要說的是财産的問題,你可能要說俗氣,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談論這些東西……’
‘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把财産的事情處理好,外面那些人會是什麽樣?會要鬧出多大的事情,又會讓外人看到多少笑話!’廖氏說道:‘剛才我們三人确實在商量怎麽處理遺産的問題,你媽媽在美國如今回不來,事情又迫在眉睫,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裴氏說道:‘我和他過了幾十年了,我也想他好起來,不是想要他死。佩心,你剛才的話說重了。你四媽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财産的問題一定要在喪事之前定下來,然後喪事後在發布。這是爲的安定人心。不能讓他們爲了錢财在喪事前有什麽吵鬧!’裴氏跟随何泰西風雨幾十年,最傷心的是她呀。
廖氏說道:‘你母親不在,你正好代表她,咱們四個人來商談下财産的問題!這個問題是目前最重要的了。’
甯氏說道:‘我看她剛才說的話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新遺囑。’誰都想爲自己多争取一些,這是正常的心裏,這不是自私而是本能。
廖氏和裴氏也都瞅着何佩心,她們都知道何泰西有遺囑,而且還在不斷的修改着遺囑上的細節。所以剛才何佩心一說,她們就信以爲真,因爲一直有一份遺囑存在。
如果這份新遺囑不存在的話,那麽她們三人就可以通過某些手段,把何泰西原有的遺囑廢掉,而重新分配财産。當然也有可能原遺囑分配合理,不必要她們如何。但更可能是一個人得大部分,而另外幾人得小部分。正因爲這個可能,她們要平分。再如果沒有何佩心那番話,如果沒有了這份新遺囑,何佩心和她的媽媽就會被排除在三人之外,隻會得到極少的财産……這不是罪惡,這是豪門因果。
何佩心望着還是那般沒有變化的爸爸,笑道:‘沒有!沒有!沒有什麽遺囑,沒有什麽證人,都是我爲了進來喂給爸爸吃一體丸編出來的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