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瞥了一眼魏軍,對蒙面的谷靈笑道:‘真是讓您見笑了,哪裏都有這種貨色!’他不齒魏軍,但沒有辦法,現在他們是一個陣營!
‘你站起來,快點!’魏軍的皮鞋踢着坐在地上的磊森。
磊森慢慢的站了起來,左腿上綁着的繃帶,滲出幾絲紅迹。‘你沒事吧!’林小可伸手扶了一把他。他的腿是身後這個嘶喊的男人,不可一世的叫嚣時打傷的。
魏軍手槍趕忙杵在林小可的後腦,喊道:‘别動,别動!在動我開槍了!’把自己的身子又躲在高大的磊森的身後。不能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下,這是他上軍校的時候書本上學的。防阻擊手?
谷靈的眼中帶着一絲紅光,平靜的說道:‘那些孩子想必是你們殺的吧,刀木二人也是你們殺的!’她瞧得出來以前的那些所謂的屠殺事件都是造的假,以她幾千人的殺戮是分出的真假死人的。
團長說道:‘雖然那些孩子不是我殺的。但,是我們一夥殺的!刀木二位行者是我下令擊斃的!但,頭顱是這位中校割下的!’割下行者的頭顱是罪孽,是恥辱,他不想承擔!
啊!魏軍眼前一暗,隻感覺四肢不停的抽搐,劇痛的抽搐,似乎是由手指腳趾逐漸的碾碎拉扯,肌肉似乎被撕裂,痛到骨髓,不可遏止!沒有昏迷隻有疼痛!扭曲,痙攣,角弓反張,脊柱慢慢的收縮,手腳反向卷曲抽搐。
啪!谷靈封了他的聲音,魏軍無音的在地上扭動。
團長和小徐隻覺得背後發麻,地上魏軍糾集的臉顯示着他無比的痛苦!嘭!小徐手中的手槍打偏了,沒有打中扭曲的魏軍!劇痛提示着小徐,他的手腕已經斷裂,被一顆小石子打斷了!
‘爲什麽要折磨他?’手腕上的痛楚讓他的額頭滲出汗,對谷靈咬着牙問道。何必要折磨他,殺人不過頭點地!
林小可問道:‘請問您是誰?您的身上有他的氣息!’她能在這個蒙面的女子身上感應到神醫大山的氣息。蒙面屠俠?
磊森點頭,他也能感應到她氣息的熟悉,但她絕不是神醫!
谷靈眼中的血紅逐漸淡去,笑道:‘他叫做大山,我叫做小山!’她感應到小鬼正在急速的靠近她,越來越近了。她馬上就要見到他了,不知道這個小鬼變成什麽樣了。滿臉胡須?還是以前的那般……
林小可和磊森點頭,對她抱拳施禮。他們聽說過這個女子,小山!據說是抛棄神醫的女子!現在這個據說應該是隻是據說。
嘭!團長的子彈結束了魏軍的痛苦,說道:‘我不能看着我的士兵痛苦!’雖然他瞧不起這個少爺兵,但他不能眼睜睜的讓他痛苦。
‘呵呵。唐瑞,唐團長,你這個号稱矮魔王的團長真的很體恤下屬啊!’谷靈笑道。她小的時候就認識這位矮胖的唐瑞。他被他手下的士兵稱呼爲魔鬼,但士兵們都願意和這位魔鬼在一起群魔亂舞!
團長一愣:‘沒想到屠俠還認識我這個小人物!真是榮幸!’他真的沒有想到屠俠居然知曉他的名字,還知道他的外号!看來屠俠的信息來源比推測的那般還要恐怖,居然能知曉他的名号。他們的信息網絡居然能觸及到第三師……
‘唐叔叔!’谷靈把臉上的黑布取下,對着唐瑞笑道。
‘小靈?’唐瑞定定的呆在那裏!
哈哈!片刻後唐瑞大笑,手摸索着,摸出一支香煙遞給一邊的饅頭大汗的小徐。‘咳咳!我們死了九百個弟兄要找的人,居然是他的女兒,哈哈!這不是很搞笑嗎?真他媽的搞笑。’煙霧讓他一陣的咳嗽。
林小可扶着磊森坐到一旁邊的青石上,她不關心他們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隻希望他沒事就好!‘還疼嗎?我去取些藥來!’輕聲的對磊森說道。
‘我一直知道布置這一切是他,這也是我爲什麽一直不出現!隻是沒有想到,你們爲了逼出我,居然殺了那些孩子!還有刀木兩人!’谷靈淡淡的說道。
唐瑞笑道:‘小靈!我的古樞靈大小姐,現在是不是要給你的父親打個電話?就說我們終于找到了屠俠。而這個屠俠正是你的女兒?讓他高枕無憂,讓他手中又有了博弈的王牌?’大笑着!笑的有些苦!
唐瑞的大笑似乎疲累了,苦笑道:‘哎!你是我自小看着長起來的,我很清楚你的脾性!你與你的父親不同,與你的母親也不同。倒是與老将軍有三分相似,我們既然接受這個任務,那麽我們的罪孽就已經注定!但是我愧疚,愧疚帶領着這些士兵走向罪孽!這最後一個命令算是我對你父親最後的交代吧!我永遠是他手中的刀!’古溫這個被他稱爲大哥的人,這個早已經瘋狂的人!
古溫沉穩儒雅,但跟随他将近二十年的唐瑞卻知道古溫内心的瘋狂,一種狂熱的瘋狂。年輕的時候古溫總是最後一個在訓練場最後一個離去。滿身的傷痕,滿身的疲累,他比任何一個士兵的訓練都要刻苦,幾乎是對自己的一種殘忍。所有人都以爲他是要身體力行,隻有唐瑞知道,他是在發洩,發洩着某種瘋狂!古溫是一個瘋狂和沉穩相結合變态,人們見到的永遠是他謙和儒雅的一面!見到他瘋狂的人,也都見到了他的血腥。
‘唐叔叔!你給了我父親交代,可誰給那些孩子交待?誰給刀木交待?誰給這些兵士交待?’谷靈歎道。
唐瑞看着山下的聚集而來的增援部隊,說道:‘這就是我的罪孽,我們的罪孽!爲了命令而忘了天職的罪孽!’他其實和魏軍沒什麽不同,他一直在執行命令,任何的命令,毫無條件的去執行!直到老刀被古溫在落神山上踢得鮮血淋漓的時候,他那時才醒覺,軍人的天職不是簡單服從命令!而是一種信仰,這種信仰叫做:護佑!護佑!
‘能不能給我們一個體面的死法,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死才體面!’唐瑞笑道。他的一切都該結束了!他不後悔追随那個瘋狂而熱血的人!
嘭!小徐的手槍打穿了自己腦殼,他認爲這是體面的死法!谷靈蔥白的手指點在唐瑞的眉間。唐瑞仰面倒下,嘴裏還叼着未抽完的煙!
嗒嗒,嗒嗒!直升機上的機槍掃射着山頂僅有的三個人!‘開火,全部擊斃!不收俘虜!’曲恒坐在直升機上盯着下面的那三個人。他昨天接到了他父親的信息,這場演習要收尾了,要把戰場打掃幹淨!幹幹淨淨!
‘石頭!石頭!’林小可尖叫。擋在她身前的磊森的身上被子彈帶起血花……
谷靈在平整的山頂急速的閃動,化作一道黑線穿梭,大喊:‘快走!’拉住林小可!她有把握帶着林小可突出包圍。
‘不要!我不走!’林小可的眼淚湧出:‘小山,我不走,我求求你了!我要和他站在一起!’磊森的直挺挺的站在那裏,迎着那些火光!
密布的子彈在地上打起高高煙塵!‘我們生死與共!請你放下我,沒有他我不能活!’林小可的聲音嘶啞,‘這是我所求,我所求!我們所求!’
已沖到半山的谷靈聽到這嘶啞,頓了下,轉身極速的再沖回山頂!
林小可粗糙的小手握上了磊森的已經冰冷大手,站在他高大的身旁輕聲的說道:‘石頭!我在你的身邊,我能感到你的欣喜,我也很欣喜!我們都找到了我們的所得!我是你妻子!’噗!噗!子彈在她身上穿過……
‘神靈在上!我們,雪行者,石行者!願血肉之軀化作雨雪,回歸天地,千萬裏隻求生死相守,情!’安靜的閉上眼睛,嘴角帶着微笑!她懷中的雪蓮花,被山風帶出,飄遠!
曲恒眯着眼睛瞧着那兩個急速又回到山頂的兩人,輕聲說道:‘用火箭彈!’
轟!巨大的聲響,在山裏回響!谷靈的眼睛,口鼻,耳朵,五官内流出鮮血,流出血痕!咳咳!瞅着身前,面帶微笑的站立的兩人,笑道:‘你們應該站着,不能倒下!’
谷靈催發所有的内氣内元抵擋了那枚沖向雪石二人火箭彈,她不能讓他們兩個支離破碎!他們是應該站着的!行者應該是站着的!
谷靈的脊柱粉碎,身上骨骼七零八落,經脈寸斷!内息拉扯肌肉骨骼不讓她倒下,顫抖!微笑着,盯着天上的那架直升機!眼睛内的血污讓世界變得模糊,變得粘稠!
曲恒在望遠鏡裏盯着下面三位已是血紅的人,他的心在顫抖,他的身在顫抖!他的聲音在顫抖:‘火箭彈!’他要把他們幹倒,幹倒!他們的站立讓他戰栗,讓他恐懼!
尖嘯聲,白色的煙線,在谷靈的血污的眼睛内放大!轟!三人被火球籠罩在内!
‘小鬼!你被煮了,怎麽全身紅紅的!’谷靈的眼淚稀釋了那粘稠的血液,滴落下來!他來了,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了!即使這是最後幻覺!
一朵閃耀着七彩的花朵遞到谷靈的面前,秦湛的眼睛紅了:‘大鬼,我來了!’
‘咳咳!你學壞了,小鬼!學會送花泡妹妹了!來,小鬼!給漂亮妹妹的我戴在頭上,咳咳!沒看見我的手不方便嗎,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沒有眼力價!’谷靈的雙手顫抖着滴着血,骨骼碎裂!
将那七彩花朵戴在谷靈的耳邊,秦湛的大手撫着她的臉,心疼!
‘真的是你!不是夢幻,不是夢幻!我感到你的溫度了。’谷靈的眼淚将眼前的血污沖洗幹淨,想要看清楚他。頭慢慢動着,蹭着他的大手,感受着他的真實,這是她做到的最大的動作!眼前的他,不是自己的回光返照的幻想。
秦湛說道:‘我真的來了!你可以休息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谷靈笑着點了下頭,微笑閉上了眼睛!他是她的男人,會永遠站在她的身前,遮風擋雨!她筆直挺立的身體軟化,倒在秦湛的懷裏,有他在她不用再堅強!
秦湛将谷靈輕輕放在地上,眼神淡淡掃視着!因果呀,我來了結!
張開雙手,閉目!體内未完成的造化生機網,突然全部閃現,刻畫出玄奧的軌迹,靈台彩光和金額金玉骨骼爆發出耀眼的光華,陰陽二氣全力發動……天空與大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