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伯伯？”任蘭輕聲的喊道，空曠的大殿内有些回音。此時的薛士鯉表情古怪的站在大殿的門外，臉色變幻，似是在因什麽問題而糾纏，就連任蘭這呼喊也沒有聽到。

秦湛說道：“他在自悟，不要打擾他！”神識将薛士鯉罩定，穩定着他的内在氣機，也在注視着他身周忽然紊亂的天地精氣，體内外混亂的氣機正在互相的牽引，去形成某種聯系。這本是水到渠成的萬宗納氣境（外經一品），在薛士鯉的疑惑心障之下，變得有些迷離難測。疑惑心障！

内經九品的修行，甚速，但需曆經心障，來鍛煉魂靈成就靈台，而外經九品則是以德行成就感識靈台，無需磨煉心障，一切自然而成。薛士鯉修行的是萬宗拳，算的外經，之所以此時正在那心障之中，全因這一絲疑惑！

自悟？任蘭在薛士鯉那糾結的臉上，看出了很明顯矛盾沖突，輕聲問道：“就因爲你剛才說的？好像，好像你說的那些沒什麽高深的，都是一些淺顯的道理。”小心的看了一眼秦湛，對了，是小心，眼前這人是個皇帝。想到‘小心’時，她愣了下，自己什麽時候有了這個想法？

秦湛笑道：“是啊！都很簡單，本就很簡單！”走到這忽而明亮起來的大殿正中的佛前供桌上，取下三支長香，對身邊的還在回頭巴望研究薛士鯉表情的任蘭言道：“你有打火機嗎？”

“我有！”齊苒說道，在兜裏取出一支打火機遞了過去。

秦湛點頭接過，說道：“我這是第二次進到廟中，但這卻是首次敬香。”打火機點燃手中的香，插在案桌上的香爐内，對着那高大三尊佛如來抱拳躬身。用打火機才像個人，他要再經曆那人間諸事，經曆那錯過的諸般紅塵。

齊苒笑道：“你第一次進到廟中是什麽情形？也是這樣對着佛像抱拳施禮嗎？我想那些和尚一定被你吓到了。”抱拳這個禮節，是平等恭敬之禮。對着佛像施這禮節？有點意思！

“不是，第一次進廟那是在二十年前，那時我和大鬼走方賣藝，給一家廟宇中的和尚們上演過一場魔術。”秦湛說道：“大鬼說。和尚的錢比較好賺，因爲他們都慈悲嗎！呵呵！”笑了笑。

任蘭的目光在薛士鯉那頗具跳躍性的臉上，轉移到秦湛這黑臉上，問道：“你也拜佛？你不是神仙嘛……你說的那個大鬼是誰？”雖然她在問大鬼是誰，但心裏已估計出了答案，那就是谷靈！神靈大山的事迹，在那些秘密檔案中記載很詳細，萬裏苦行前，大山曾經和被稱作幕後的妻子，走江湖賣藝。當然了。後來他們的這一行爲，被信徒和反對者，議論出無數的理由和版本。

“我敬香非是拜佛，而是尊敬前輩，他是前輩！”秦湛說道：“大鬼即是谷靈！”

谷靈！這個答案不意外。齊苒見到任蘭臉色一頓。轉移話題式的笑着對秦湛問道：“聽說秦大哥和上帝見過面，難道也見過釋迦佛陀嗎？”一份資料上明确的記錄，當年在埃塞俄比亞地區（大山聯邦第二區），考古學家們挖掘出基督教聖物‘約櫃’，那聖物擊倒了觸摸的工作人員，是神靈大山飛臨救了那人，且與約櫃之中顯現出來的上帝影像對話……

秦湛說道：“上帝？你是說耶和華嗎？我見過他。但沒見過釋迦。”

“你見沒見過玉皇大帝？二郎神？孫悟空？”任蘭頗有些興奮，對于谷靈的問題暫時放在了一邊，忽然想起眼前這人可是神仙！她曾經想過是不是找這個家夥要一粒仙丹什麽的，吃了成仙，或者駕着白雲帶着她去躺天堂遊覽一番。

秦湛搖頭說道：“修行者我隻見過耶和華，玉皇大帝以及這上面的諸佛我都沒有見過。”指了指供案後的三尊大佛。過去定光如來，現在釋迦如來，未來彌勒如來，還有左右各列供奉的諸般菩薩，以及牆壁上繪有的羅漢比丘。

哦！任蘭稍有失望。不過又轉而精神，瞪着漂亮的大眼問道：“那你和耶和華誰厲害？”都是神仙，總要有個高下吧。

“應該是我厲害一些吧！”秦湛笑道。這倒是沒錯，即使秦湛未進一炁之體前，帝哥也不會是秦湛的對手，更遑論現在這位已是黑炁銀骨，兩者不可以道裏計了。兩儀境，也就是四品到六品，與一炁境七品至九品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如果隻考慮修士本身，那不可比，無論是神通感悟，還是生命的構成，都不具有可比性，兩者根本就不是同維度的生命形态。通俗點說，兩儀境永遠不可能傷得一炁境，而一炁境卻揮手則事定。哪怕是兩儀六品頂峰與一炁七品初成相比，那也是天壤之别，一招就死。

但那隻是修行者本身的相較，可萬物總有平衡，那就是神通則器，即帶有規則之力的器物。也可叫做法寶。好比衛水兮的那枚石牌，内含萬千根本之則組合的一百零八符文神通法則。秦湛在那靈台虛空中感悟了無量歲月，自然知道如果将其發揮極緻，威力無窮。即使是六品的衛水兮，或者是四品五品修士，握有那石牌，也可傷的他秦湛。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衛水兮等腰參悟透，或者完全掌控那石牌，才有可能。秦湛他那自己尚不知幾品的特異靈台彩雲，尚且悟道那石牌不知許久，才明了那一百零八符文，衛水兮的不完全的六品靈珠（靈台形态各有不同，相當于秦湛的彩雲靈台）要想悟透，恐怕要很久很久，如果她一直是六品的話，那就是永久。

說到這裏有必要介紹下秦湛的品級，秦湛給自己的定的品級是一炁境七品，但衛水兮深表懷疑。因爲秦湛的修行既不是内經九品，也不是外經九品，而是兩者混合型的，偶然間的内外兼修，似乎不在内外經的九品之内。（凡人境，兩儀境，一炁境，此三境并不是代表修爲和生命構成，而隻是概括心境，九品才是修爲的分介。也就是說兩儀境的修士隻是有此境界的心悟，但未必都能如秦湛一般修出陰陽二氣之體，陰陽二氣是秦湛的道，一炁境更是如此，那黑炁之息可非尋常物……）秦湛的靈台初成之時，即有功德三彩光也有萬千的劫難心障……總之秦湛的這七品，有很大水分，後文有表。

哈！一聲歡呼，又趕緊的捂住嘴，任蘭興奮的瞥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還在愁眉苦臉的薛士鯉，輕聲說道：“我就說嘛，還是咱華國的神仙厲害一些。我猜你一定也比這些和尚要厲害，你說是吧。”眼神挑了挑那三尊大佛。自豪！驕傲！有面子！華國人很扯淡的心态在發作：因爲一個得了金牌的運動員而感到驕傲，他代表了全華國，又因爲一個無良的敗類而感到羞恥，他也代表了全華國人民，真扯臊。誰可以代表一個國家，或者代表一個民族？沒有！金牌者，隻能代表他一人，隻代表他自己能跑能跳，和國家人民有蛋關系？無良敗類，也隻能代表他一個人，難道說一人無良，全國都這揍性？他們幼兒吃親媽奶，長大花親爹錢，成人自己幹活掙錢，是好是壞，又跟你有蛋關系？都是笑話！外人跟着閑扯淡的瞎起什麽哄。典型的華國特色的扯臊榮辱觀！我們敬重金牌者，或者說敬佩那些運動者，是因爲他們給我們帶來的一種情緒和職業的道德，痛恨無良者是因爲他違反了自己的公共道德底線，和榮辱沒關系！哎！又扯遠了，拐個彎回到正題。

秦湛搖頭笑道：“我不知道是否能赢得了他們。”他見過耶和華，所以他知道耶和華不是他的對手，但這些佛陀他們沒有見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位施主，定是與我佛有緣！”一聲誦佛聲在大殿的偏門内想起，這突如其來的佛号吓得任蘭和齊苒一跳，趕忙轉身望向那偏門。

光頭，黃布僧衣，二十多歲的樣子，五官周正，眉眼間帶着一派和善氣，挂着微笑。這進門的僧人，可以說是個頗爲帥氣的小和尚。“幾位施主好，小僧法悟，慢待幾位了。”走到近前對秦湛和齊苒任蘭雙手合什施禮。

秦湛一笑，抱拳還禮，齊苒也是抱拳。任蘭則不知所措的躬了躬身還禮，她本是想雙掌合十還禮，以前進到廟裏都是這樣，可見到秦湛和齊苒抱拳，猶豫了下，結果弄得不倫不類的躬身。

“這位師傅，請問，這普甯寺的僧人們不是全部被安置到其他寺院了嗎？您怎麽會？……”齊苒問道。普濟寺的這個山頭包括山下的杏林鎮，已經被政府列爲招商引資的土地開發重要項目，計劃修建世界一流的超豪華半山别墅區，早在一年前土地就已經被收購，雖然廟裏的和尚們多有抵觸且不斷上訪，但在半年前當地政府早已經強制的将那些誓死抗法拒絕拆遷的大小和尚們給‘和諧的安置’到其他的廟裏，雖然有個和尚在被‘和諧安置’的過程中，想不開，頭撞大鍾永登極樂了。但總的來說，拆遷過程是合理合法且和諧美好的。

所以，這裏不可能再有和尚，這也是她們一路行來，所看到的爲什麽這普濟寺如此荒涼破敗的原因。現在怎麽會有個和尚出現？

“我想明白了！”這一聲伴随着一陣白光和骨骼的喀嚓之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