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的街道雖然有着車輛的往來,但沒有白日裏的浮躁,燈火依然的杭木沉寂了下來。橘紅的路燈,搖曳的樹枝,兩條走動的人影。
偷偷的瞟着身邊這個高大的‘殺手’,薛靜那顆受驚的小心肝此時體驗着别樣的滋味。安甯!站在殺手的身邊居然有着安全感。平和!甯靜!以及還有那說不清的情緒。那個站在懸鄰之上迎着狂風哈哈大笑的男子,給了她内心深深的悸動,和無言的朦胧。
薛靜輕聲的問道:“你,你住在哪裏?”這個男子又恢複他的‘殺手本色’,面無表情,沉靜且帶着剛毅。
“我沒有住處!”秦湛回答道。
沒有住處?薛靜笑了笑說道:“那你不會一直睡在露天地吧?”心裏卻湧出感歎,殺手應該是居無定所,就應是那樣無家的浪迹漂泊吧!他一定有一個悲慘過去,和孤獨的現在。看向秦湛的目光帶着幾分的憐同。
秦湛走出幾步後頓了下,才點了點頭說道:“我确是露天而息。”要走進‘他們’,必要先成爲‘他們’,以清明本心解讀本心之外的一切。去看,去聽,去做,去成爲人,去了解和成爲他們。而不是本心自我的獨行,不至于外物,他們和他應是一體的,這才是群之道。
“你真可憐!”兩人走進一高層公寓社區,站立在一棟公寓之下,薛靜輕聲的說道:“我,我到家了!你……”路途似乎已經走到盡頭,這個殺手救美的故事似乎也要終結,但,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半響後,好像下定了決心:“你,你要是沒有住處,可以。可以先住在我家裏。”說完呼的出了一口氣,心肝怦怦的亂跳,小臉發燒。還好!是黑夜,他應該看不清自己的面孔。
“好!”秦湛答道。
這套公寓不大。五十多平米,一房一廳,裝修簡單。進門的可廳内隻有一寬大沙發,相對的牆壁上挂着一方薄薄的電視,兩個白漆大書架陪與左右,通往卧房的拐角處是一小巧的單人吧台,陽台上一隻小茶幾的旁是兩個小藤椅,奶白的地闆映着玲珑吊燈。裝飾雖是簡單,但卻有着韻味。
“給你拖鞋。”薛靜光着小腳蹬蹬的快速跑進屋子,找出一雙大大的男拖鞋遞給門口的秦湛。“哦!這雙男拖鞋是給我爸爸準備的……”似是想到什麽趕緊的解釋道。秦湛的到來。她心中有着三分的忐忑,也有着一份的欣喜,還有,總之是很奇怪。
空調開出最大功率,客廳内的悶熱慢慢被那冷風吹走。秦湛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上播出的節目。手中的遙控撥弄。浴室裏傳來,悉索索的淋浴之聲。
薛靜的小手在自己身體上撫弄,好将那汗水和沾染的泥土洗淨,也在驗證着自己的完璧之身……呼!溫熱輕柔水流的沖擊着皮膚,閉着眼睛躺在浴盆裏,連番的驚吓變故讓她身心不堪,任由清水浮着她這白膩疲累的身體。不想動彈。
輕薄的睡衣,包裹着嬌小玲珑的身材,薛靜走出浴室,見到那個筆直的坐在沙發上男子,有利有點害怕,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将一個陌生的‘殺手’帶回家是否是對的。“怎麽?你喜歡看新聞?”故作無事的坐在了秦湛的身邊。保持着一段距離。
秦湛說道:“還是那般!”看着電視上那些西服革履坐在主席台上滔滔不絕的人,與十五年前沒有太大的改變,似乎又回到了剛出山之時。
“哪般?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政治,我平時不看這些,我去給你切塊西瓜。”說着起身去了廚房。等她端着西瓜出來的時候,電視節目換了,換了購物頻道。“你也是真有意思,殺手是不是都像你一樣無聊?”薛靜看着電視上的抑揚頓挫,群情激昂的售賣最新型光通訊手機的廣告,撲哧笑道。一個大男人居然喜歡看購物頻道。
咣當!咣當!三口,幹淨!薛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輕輕的起身再次的檢查了一下門鎖,她怕外面那個吃西瓜,吃的很潇灑的家夥闖進來。低頭打量了着薄紗睡衣内的嬌柔身體,輕輕的摸了下自己的臉蛋,難道自己很醜?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波動,沒有一絲的改變……小手又将門鎖擰開。
嗚!薛靜的猛的在床上坐起,喘着粗氣,噩夢,她又夢到了那個禽獸。眼睛看向房門,那個沒有鎖的房門。想到門外那睡在客廳的男子,心裏安穩了下來。禽獸,是打不過殺手的!
“秦湛?秦湛!……”薛靜驚慌的在客廳和陽台的奔走,想要找到那個男子。咚!的推開廁所的門,沒有!咚!沖進廚房,沒有!
無力的坐到沙發上,這小房子裏沒有他了,呆呆的看着那依然不停宣講着各色産品的電視,他看了一宿購物節目嗎?他走了!走了!他是一個殺手,殺手是漂泊的,是浪迹天涯的。她心裏很難感受,空落落的,沮喪和心酸……爲了一個剛認識的人難受,也許是她拿起身邊的遙控器,茫然的撥動着,也許是有心,也許是無意,電視頻道巡轉到杭木市新聞頻道。
“本台最新消息,今日清晨記者接到線報稱,浙金大學内發生一起兇殺案,記者趕到現場時,警察已經封鎖的了發生兇案的别墅。據記者多方了解到,這棟發生兇案的别墅中所住的是世界著名的考古學教授胡謙。胡謙教授現年四十三歲,畢業于我國一流名校華清大學,繼留學英國獲得博士學位,後在參與發掘索爾茲伯裏大遺迹時,以一篇名爲‘神的思索’的論文成名,成爲世界上著名的考古學家。三年前胡謙教授毅然的放棄了國外的優越待遇,響應祖國的召喚,沖破重重的艱難險阻,回到了浙金大學任教……”主流媒體總是有三分之二的話語,不着調!
“請問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嗎?是胡謙教授嗎?”“請問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請問是情殺,還是仇殺?”……隻見電視中一片雜亂,幾十個記者奔向走出别墅的一臉慘白的警官和法醫。
照燈和閃光燈下,一位身穿警服的女警擋在了記者之前,對着鏡頭說道:“各位記者朋友,案件還在偵查中,現在無可奉告!不過諸位可以随時關注警方的通告,如有任何消息,将會請諸位到場,舉行新聞發布會!謝謝!”這位女警的後面是一個身穿便服的年輕女子。
哦?“居然是齊警司!”這位女警身後的那位漂亮女子引得所有記者的目光。“齊警司,是不是您接手了這個案子?”各色的錄音設備送到這位便服女子的面前,記者們的臉上都顯出了興奮的神情。
這位齊警司可不是一般人物,不僅年輕貌美是杭木市警界的無主獨秀,而且有着傳奇的經曆。她二十四歲大學畢業後分配到紫金區刑警隊,實習期間她就曾隻身闖入販毒集團内部,擊斃并抓獲十餘名兇徒,且在那一年連破四件轟動一時的大案,被越級擢升。三年内,由一名普通實習警員晉升爲一級警司,現在是杭木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重案組成員。且據傳聞這位被稱爲‘女神探’的齊苒齊警司還有着非凡的背景。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位女神探三年來一直被雪藏,隻有發生要案、特案、大案時才會出現這位女神探的身影。此次齊苒的出現是不是預示着什麽?“齊警官,您接手這個案件,是不是說,剛剛被擡出去的死者就是教授胡謙?”這位記者問出了所有人心裏想要問的。似乎也隻有胡謙這樣的在世界上有着相當影響力的著名教授,才值得這位傳奇女神探出手。
齊苒環顧了四周的記者,平靜的說道:“根據法醫鑒定,死者是死于淩晨兩點鍾至三點鍾之間,死者身份還有待确定!其他消息請等待警方通告!”說完分開人群離去。
死了?看着電視上嘈雜的現場畫面,薛靜眼睛瞪大,她不知道此時心裏在想什麽,隻是呆呆的瞧着那畫面:他真的去把那個禽獸殺了……
咔嚓!房門打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