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也很甜。秦湛的亂發蓬蓬着,手裏拿着一包餅幹。髒兮兮的手讓張燕看着惡心,滿身污垢的他就讓他惡心。也許水泥馬路都比他幹淨。隻是她沒發覺,雖然髒的可以,但沒有那乞丐常有腐臭的味道,不僅沒有腐臭的味道反而有點泥土的清香。
張燕遞過去一瓶礦泉水,當一件事物你失去興趣時,你會表現出厭惡。一個深山溝裏沒見過世面,遭了災的可憐人吧。如果這家夥要是幹淨點,或者沒有弄壞自己的車,即使是巧合的弄壞自己的車,可能是可憐人吧。
‘謝謝!’秦湛隻吃了兩小塊餅幹,接過礦泉水瓶子。上下打量着,一個尴尬羞澀的表情出現在那混亂肮髒的臉上:‘這,如何開啓?’真不好意思!以前山谷的裏的水壺都是直接拔開的竹筒,可這個透明軟軟的的瓶子,雖然有蓋子,是不是用拔得?他在張燕不注意時輕輕的用了些力道。沒開!不敢再用力了,生怕又犯了什麽錯事,惹得眼前這個女子發怒。
土包子!嘴裏嘀咕着,停下車。拿過礦泉水瓶子扭開:‘看好了是這樣的!你們那裏的人是不是都沒有出過大山?’張燕不耐煩的說道,在華國沒出山的人大有人在。沒見過十元大面值的鈔票的也是大有人在。
叮咣稀裏嘩啦,張燕發動車子。聽着這聲音,殺人似的目光瞪了瞪小口喝着水的秦湛。‘你的身份證帶出來了嗎?或者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搖了搖頭,秦湛不知道什麽是身份證。山谷裏無論是誰都知道你祖宗八輩,沒必要搞那些無用的東西。
‘你以後怎麽打算的?’張燕問道,也許自己可以不用賠車子,就說自己在餘震中救了這個人。車被山上落下的碎石砸壞了!也許還可以弄個先進什麽的?那一拳真有那麽大的威力嗎?看了看旁邊,反複的擰着礦水瓶子蓋的乞丐。呵!這世界哪有什麽超人,自己的車估計就是落石砸壞的。這個土包子沒見過汽車,才叫喊的!而自己真是救了這個人。心情好了起來!
秦湛奇怪的看了看張燕,張燕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奇怪的嗎?怎麽不多吃一些!’
‘吃太多不好!’秦湛說道。他一個月怎麽吃東西了,一次吃太多會脾胃糾結。秦湛閉上眼睛,感受着車外的風。
漸漸的有了人煙,村莊,小鎮。張燕無奈的把車停在林谷鎮的一家汽車修理廠内,實在是開不動了。最後這一程,還是靠那個家夥拉着回來的。
‘大姐,您這車是伊拉克買來的吧!這得經曆多少火箭彈的襲擊能散到這個程度?’修車師傅年齡不大,對世界局勢還很清楚。
張燕問道:‘修好得多長時間!’秦湛四下看着周圍的建築,人,還有車。
修車師傅圍着這輛皮卡轉了一圈,試圖打開前機蓋,可試了下沒有打開。順手在地上抄起一根鋼釺,插到車蓋底下,用力,咔嚓!機蓋打開了。可車的地盤實在受不了發動的重壓斷了。‘我可以肯定說,大姐,你這車,這輩子也修不好了!’修車師傅很納悶,這輛破車怎麽可以開得動,據說還開了兩百多公裏。
秦湛坐在中巴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沒有人和他一個座位,他太髒了,人們甯可站着。也不敢坐在他的旁邊。要不是張燕據理力争,估計售票員都不會讓他上車。這樣穿着的人絕對不會是所謂的藝術家。因爲藝術家不會到窮山僻壤對着大地搞行爲藝術。隻有瘋子,或者乞丐才這麽打扮。
‘記者同志,我們車免費運送受災同胞是不是也給我們上個報紙!’一臉橫肉的女售票員上前笑道。
張燕說道:‘可以呀,一會把你們車牌照号碼給我,我給你們宣傳宣傳!’心道,你敢嗎?黑中巴非法營運,你也敢上報紙?
果然,售票員尴尬的笑了笑:‘算了吧,爲了災區人民,咱哪能伸手要榮譽。還是做無名英雄好!’要不是張燕拿出記者證,估計無名英雄都懶得做。
‘小夥子,來喝點水。你們那裏受災嚴重嗎?家裏人還好嗎?’後面座位的一位老人遞過一瓶水,問道。
秦湛接過水,笑了笑:‘謝謝。’壓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家裏人都不在了!’淡淡說了那麽一句。
‘哎!節哀吧!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老人眼裏深深的無奈。秦湛點了點頭,起身。周圍的人趕忙讓開,誰也不想碰上這個丐幫人物。
‘可以換個座位嗎?’秦湛對老人旁邊的一位年問道,努力的使用盡可能與現在相同的言語。
那人看了眼他,厭惡的提起包,小心翼翼的在秦湛身邊走過。在包裏拿出一張衛生紙,在秦湛的座位上反複擦拭。
秦湛笑了笑對老人說道:‘我可否坐在您的旁邊?’他不會在意那人的行爲,畢竟自己身上很髒。
老人說道:‘可以呀,小夥子,請坐。’眼裏沒有厭惡,很平靜。
秦湛并有同老人談論多長時間,老人就睡着了。秦湛也閉上眼睛,他的左手食指手指抵在老人的京門穴上。
老人醒來的時候,那個髒兮兮的年輕人已經走了,還有同他一起的那個記者。車也已經到站了,售票員正在那裏嚷嚷。左手拿起拐杖,右手扶着座位站了起來。咦?右手可以擡起來了?怎麽回事?擡起右手在眼前晃了晃,重重的拍在前面座位的頭枕上。啪!攥起拳頭,伸開?奇迹!
‘老爺子,您快點下車,我們還要去吃飯呢?’售票員的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的。
老人在馬路上跳了跳!手裏的拐杖扔了,笑了!
大城市!秦湛眼花缭亂,那麽高的樓,那麽多的人。街邊玻璃窗内的各色物品,美豔的服飾,還有嗷嗷叫的電視,音響。
他站在大玻璃窗前,看着裏面那小方盒子裏的小人在哪裏跳來跳去。‘這是何物?’對旁邊的張燕問道。秦湛知道這盒子裏沒有小人,不明白這東西上爲什麽會有小人在跳來跳去還說話。
張燕懶得回答了,秦湛幾乎對所有的東西都一無所知。還都喜歡問個爲什麽?這讓她怎麽回答?她也不知道電視的原理,即使知道講出來秦湛也聽不明白。
‘先跟我回去,這些東西,你以後就知道了!’半個月的出差讓她感到疲憊,至于秦湛的事情,等明天回到報社在解決。現在她隻想回到家裏舒舒服服的洗個澡,睡上一覺。
秋水公寓,高層豪華公寓。張燕家住在第二十六樓。一路行來,多少白眼,多少詫異。站在電梯内,看着自己亂蓬蓬的頭發,破布條似的衣服,臉上的泥垢很厚。破鞋!(有點意思啊)基本上隻剩下鞋底了,黑黑的腳趾。動了動,咧嘴笑了笑。
張燕在異樣的目光下,顯得非常的尴尬。她本不想帶着這個乞丐似的家夥會自己家的,但是貌似他又對現代社會一無所知。自己的晉身之階,全在他身上了。委屈下自己,這個小區治安還是很好的,每家室内都有報警器。
秦湛剛想進屋,張燕喝到:‘停!’就要踩在高級地毯上的左腳忽然停住,腳下一陣風起。秦湛慢慢的收回左腳,站在門外,茫然的看着張燕。
幸好沒有踩在地毯上,要不又要拿去清洗了。張燕舒了口氣,剛才怎麽會有風?窗戶沒開着呀。先把這家夥安頓好吧。‘你先把破鞋脫下來,扔在這個口袋裏!’拿來一個垃圾袋子,還有一雙拖鞋。穿上,進來。‘
‘這是開關,是這麽用的……’張燕一遍遍的教導着秦湛怎麽使用衛生間的洗浴設備,包括牙刷,洗發露等等。‘你先洗着!’交代完,想起什麽似的下樓去了。
嗤!蓮蓬頭裏水噴了出來。嗤!又噴了出來。嗤!秦湛玩的不亦樂乎。山外面的世界真是個神奇的世界。與書簡上記載的截然不同。隻有在沒人的時候他才回複了本性。一個十七歲少年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