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月月将這新采點應接下來之後,便着手開始收集基因、性别工程學及所在院校的各項資料,以備後緒的采訪所用。而路名遠呢,除日常的工作外,也沒辜負對老媽的承諾,在本周的星期四,應他相托,新明月茶樓的徐老闆打來電話,說戲票總算搞到手了,讓他下班後去拿。
太好了!路名遠放下電話心裏很是高興,準備一下班就去新明月茶樓取票。也許有人很納悶,看場戲有什麽了不起的,不跟看電影差不多嘛,還要找人買票?
其實不然,這京戲也是分曲目的,好的曲目又有名家來唱而且還是晚間娛樂的時刻,這票要買到好位置可就不容易了。而當路名遠下班後興沖沖地趕到新明月茶樓時,徐明月更是一副得意的神情。
“名遠啊,找我買戲票你算是找對人了,你周一晚上打電話跟我說,我第二天就拜托我朋友,他說啊,如果再晚些時候,好座位這星期就沒有了。”他說着,從衣兜裏取出兩張印制精美的戲票來遞給對方:“後天,周六晚六點整的,瞧這時間段,還是前十排正中間,人家特别給留的。”
“呵呵,”路名遠樂呵呵地把票接在手裏:“謝謝徐老闆,我媽是戲謎,這下她一定會高興壞的。”
“呵呵,說起你媽啊,我還真是羨慕死了呢。”徐明月也樂呵呵地道:“不是聽音樂會就是看電影,這不,又有你這個孝順兒子給弄票陪着看戲,啧啧啧......”
他這一說,把路名遠給說楞了。“徐老闆,你怎麽知道我媽聽音樂會和看電影的事?”因爲聽母親說,她這段時間都沒再去新明月茶樓取經了。
聽此一問,徐老闆則是不加思索地出口便道:“怎麽不知道哇,上上個星期六,你媽一大早還帶着一張光盤來我這呐,說是她看音樂會的實況,還放給我看,對了,就那天,說你要過生日來着,你媽走時我還特意讓她給你帶了一筒茶餅,她沒告訴你是我送的?怎麽樣?吃了我新明月茶樓的特産,感覺不一樣吧?哈哈......”說到後來,盡哈哈大笑起來。一說起他這獨家茶餅,就心緻盎然。
可路名遠一聽,卻是黃了臉,不禁又問了一句:“那看電影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也是我媽告訴你的?”心裏那真叫不是滋味,原來那個茶餅是徐老闆送的哇,那天早上,母親原來真去了新明月茶樓,但不是取經是搞調查去的,老媽怎麽可以這樣騙人呢。
“是啊,就上個周六下午,你媽來我這兒說看電影去了,我還以爲她都回老家去了呢。”徐老闆點頭回答,即而又壓低嗓音:“你小子可不夠意思啊,重生回來了都不告訴我一聲,怎麽?他,是變性人啊?”一臉的好奇。
“這個,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嘛。”路名遠此刻的心裏,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他現在終于明白了,老媽是怎麽知道李重生性别一事的原因所在。心的話,如果不是找徐老闆買戲票,恐怕這事自己被蒙在鼓裏,永遠都不會知道。
見對方神色迥異,剛才還是心情愉快,可忽然間好象被誰揍了一下,臉色變得陰沉似水,于是徐明月小心翼翼地問:“名遠啊,聽你媽說,你跟李重生搞對象啊,我聽她那意思,你們沒戲。”撇了下嘴,卻是一副關心的樣子。
“哪有這事,我媽那是自己的猜想,别聽她瞎搗鼓。”路名遠掩飾着内心的不快,語氣仍然保持平和的說道:“謝啦哈徐老闆,走了。”
“好嘞。”徐老闆聞言,知對方不願回答,也就作罷,于是應聲道:“回見啊。”
從新明月茶樓出來,已然是萬家燈火,搭上公交車的路名遠站在車廂裏,望着從眼前一閃而過的街燈、樹影和高樓,思緒起伏跌宕,心裏想的最多的是,回去要保持鎮定,在母親跟前隻字不能提剛才聽到的一切,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就這樣,他心裏還是難過萬分,老媽這是存心的呀......一想到自己跟重生的未來可能會有強大的阻力,他的頭就開始發疼。
唉!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許事情還沒有到那麽糟糕的地步呢,畢竟老媽是個政工幹部,還是有一定思想覺悟的。他這樣安慰着自己,不一會兒,公交車已然到站,停在了名佳花園的街口。
然而,下車後的他還沒走進小區的大門,褲兜裏的手機便猝然響了起來。“喂,媽,什麽?爸明天要來啊。”電話是餘莉萍打來的:“行,我快到家了,一會兒見了面再說吧,啊。”
路名遠收了線,攥着手機急步往家趕,同時心裏在想,老爸要來我這,啥情況?他見我媽不回去,所以也要來看看?亦或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比如老媽跟他說了些什麽,所以他也要來?唔,靠不住是咱餘主任“下令”讓他來的也未可知呢。
他就這樣一路猜想着,很快便來到三号樓跟前,又加快腳步走進門洞,鑽進電梯,倏自朝樓頂而去。此刻他的心就跟這不斷爬升的電梯一樣,也慢慢提了起來。一個老媽就夠他受的了,要再來一個老爸,還讓人活不?
路名遠的父親--路正國,前面就有提到過,是一個下崗工人,而路母是家裏的一官(管)之長--頭,所以,不論是大事小情,路正國同志是全聽主任的。群衆服從領導,這在他們家是最爲集中的體現。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路名遠在心裏一千零三遍地念叨着。這一根筷子挑不起來菜,成不了氣候,但一副筷子可就厲害啦,要嘛夾嘛,所向披靡呀。
到得樓上,跨大門邁二門,進到屋中一看,他的心一下涼到半截。咋的了?原來他見自己的老媽正在一本時尚雜志上練毛筆字呢,而不偏不倚,那本正好是在新明月茶樓,第一次現場采訪李重生後爲他刊出的頭版頭條。而今,那頭版頭條上的新聞人物,清秀的面目已然全飛,被墨筆畫得如同煉獄裏的小鬼一般,是慘不忍睹啊,令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