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莉萍一聽說高山昨晚下班時,在電梯口碰到了兒子,便急忙追問道:“那他跟你說了什麽沒有?”
見對方這種神情,高山不由得聯想起昨晚見到路名遠時的情形,心中已然猜到了八、九分,于是說道:“他說去上班,你們,沒啥事吧?”
“哦,沒事,沒啥事,可能是加夜班吧。”餘莉萍連忙擺手道,轉身回自己屋,而後面又傳來高山的問話:“他一晚上沒回來啊?”問完自己也覺着是多餘。
果然,餘莉萍聞聽此言後心的話,這還用問嗎?回來還不是上你屋。但表面也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走進房門,心裏卻又在想,上班?唔,八成是晚上在辦公室裏呆了一夜,等今天回家來看他爸怎麽跟他理論。
可她盼星星盼月亮的,終于盼見夜幕降臨,眼巴巴地瞅着窗外的天又要黑将下來,但仍是不見兒子回歸的蹤影,這下,不用老伴發話,餘莉萍也總算沉不住氣了。
“正國啊,名遠平時這時候早就下班回家了,今天怎麽這晚了還不見着家呀?”
“是啊,我也在想着呢,昨天也沒回來,不知道怎麽回事?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是什麽情況?”路正國道。他覺得,母子倆拌嘴,老婆給打個手機,興許兒子的氣就消了,也就沒事回家來了。
他想的到是很好,但餘莉萍可磨不開這個臉面,斷然地一搖頭:“要打你打。”
呃,看着老妻那絕不低頭的表情,路正國沒法,打就打呗,于是撥通了兒子的電話,可響了半天才回應道: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路正國拿着手機望着正朝他看的餘莉萍。
餘莉萍聽了也楞了一下:“你再打個試試?”同時心想,這孩子,氣性咋比我還大呢?
于是,電話又打了過去,得到的結果依然如故。“還是關機。”路正國無奈地攤開兩手。
倆人互相對望着,一副不得要領的神态,最後還是餘莉萍道:“要不,你去看看對門的高山回來沒有,問問他知不知道名遠的下落。”她昨天問了,今天不好意思再去。
“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吧,也許一會兒名遠就回來了呢。”路正國道。即而,又去了廚房。
可是,等他二人吃完了飯,入夜已九點半了,也還沒見兒子回歸。于是路正國對老妻道:“莉萍啊,咱倆一起去對門問問吧。”
其實,他并不抱什麽希望,兒子手機都關了,高山還能知道個啥?可等兩人來到對面高山的門前敲門時,裏面卻無人應答,顯然是不在家。
“估計是上夜班,明天再說吧。”路正國道。
兩人均沒折,隻好回屋,而餘莉萍越想這件事心裏越是窩火,這孩子,跟老媽還來真格的了,覺得自己有理是吧?便拿起手機,給兒子發去了一條微信,質問爲什麽不回家?自然,關機的對方無法收到,沒有回應,而越是得不到回信,她就越是發急來勁,一條接着一條的發過去,直到手發酸了才肯罷休。不過,也是越發心氣越低迷,口氣也漸漸變得軟弱下來。
就這樣,她失了半夜的眠,又度過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清早剛起床不久,便聽屋門被人輕輕地敲響:“餘阿姨,路叔叔,起床了嗎?”門外有人問道。
“好象是高山,我去開門。”正準備去做飯的路正國對妻子說道,同時走到房門跟前把門打開。
“早晨好路叔叔。”門外站着的果然是高山。
“哎呀,是高山啊,快進屋裏坐。”餘莉萍見了,也丢下手裏正疊的被子,走上前熱情地招呼着。
“不了,阿姨。”高山連忙擺手道:“我剛下夜班,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昨晚路作家打電話給我,說他要在單位加班一段時間,不能回家了。”
“哦,他還說了什麽呀?”餘莉萍急忙又問道。
“沒有了,就這事。”高山搖搖頭笑道:“你們不必擔心,雜志社我去過,值班室裏有床有被褥,不會凍着路作家的,呵呵。”
“好的,知道了,謝謝你啊小高。”餘莉萍連連點頭,一旁的路正國也跟着一起道謝。
高山回他屋不提,這邊的兩口子關上房門,互相對望了一眼,路正國首先開口道:“這下你放心了吧,我說沒事的,這樣也好,你母子倆不見面,都冷靜冷靜再說。”
“我冷靜個啥啊?錯又不在我。”餘莉萍有點委屈,又有點執拗地說道,走到床前,又開始噼哩噗噜地疊起被子來。
“唉,算了。”見妻子這樣,路正國知道再勸也沒用,于是隻好搖了下頭,拉開門去外面廚房做早飯去了。
再說下夜班回家的高山,向路母轉達了路名遠所托付的話後,進屋便一頭躺到了床上。要擱平時的話,一個夜班上下來,一準呼呼大睡過去了。可是,今天不知怎麽了?越是想睡,越睡不着,翻來覆去的倒騰着身子,整一個多小時,仍是頭腦清醒無比,毫無睡意。
不行,看來得給路大作家去個電話,把事情問清楚喽才得安歇。“喂,路作家,月月那邊怎麽個情況啊?”
“我問了,沒問題啊,到時候你約她好了,行了,不跟你說了我正在趕稿呐。”那邊傳來路名遠的聲音。
“好嘞,謝啦哥們,到時候你也要來啊。”
通完電話之後,一樁心事落定,高山這時才覺得頭重似鉛,眼皮再也撐不住了,手裏握着手機就這樣沉沉睡了過去。直到一陣鈴聲才把他從夢中驚醒。
“喂,哪位?”他睡眼蒙胧地問道。
“路名遠,我,你都聽不出來了?”那邊大聲道。
“哎喲,在睡覺呢,乍一聽沒聽出來。”高山揉着眼抱歉道:“啥事啊?大作家。”
“都啥時候了,快晚八天了還睡?昨天上夜班是吧。”那邊路名遠道:“沒啥事,我爸媽還好吧。”
“沒事,不告訴你呢嘛,一切由我照着,早搞定了。”高山正說着電話呢,隻聽房門又咚咚地被人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