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碾子，跟碾米一樣？”

韋應龍聽了李飛的話，陷入了沉思。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真是天才一般——并非不可能！

隻要把場地設置好，燒出來的鐵水倒在淺池中，等半凝固時，再用石碾直接壓過，隻需要多壓幾次，便能夠壓出足夠薄的鐵皮來！

他立刻就站起來，準備去試驗一下！

但是，李飛卻一把拉住了他，笑着說道：

“韋兄……我這麽稱呼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李公子有事請講！”

“我給你說這麽多，自然也不是無所圖的！”

韋應龍這才反應過來，不過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便問道：

“李公子有事請講，但凡在韋某權責之内，必不會讓李公子失望！”

“我隻希望壓出來的鐵皮，能夠給馬師傅多賣一些，我這邊需要做一些爐子。”

“沒問題，”韋應龍大手一揮，答應了。

馬鐵匠的鐵匠鋪他是知道的，就那麽一個人，一直堅持着。一個月用的鐵料，不頂他們這邊工匠一天用的。

他能用多少鐵皮？

“我用的可不少！”李飛聽了大喜，鐵料這玩意兒現在是官營，就跟後世的煙草一樣，有些關鍵時候，你再有錢，但想多買都買不到！

韋應龍笑了：

“我既然應承了，那便不會反悔！這樣吧，我寫個條子，交予你，到時你拿着條子提貨即可！”

說完，提筆刷刷刷便寫了個條子，簽字畫押，遞了過來。

李飛立刻喜出望外的接過條子，鄭重的收了起來。

有了這東西，那爐子的問題就解決了。

萬事具備，隻欠東風！

韋應龍并沒有留李飛和馬鐵匠，他匆匆趕去試驗新的方法了。

不過離開的時候，韋應龍還是對李飛說道：

“李公子，以後有新的想法了，記得來通知我！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

李飛努力的點點頭。

這年頭，鐵料就代表着生産力，看來，閑的時候要努力回想一下中學時代學過的一些知識了，對了，高爐是怎麽建的？

兩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馬鐵匠由衷的贊歎：

“飛哥兒果然不是一般人！那韋應龍與人交談從來不假辭色，若話不投機，則立時起身離去，不會多說半句，今天飛哥兒隻一個念頭，便讓他态度大變，真是了得！”

李飛笑笑，說道：“我也隻是說到了他的關心處——此等技術人才，最關心的是技術，隻要你提到了關鍵的，哪怕是打他罵他，他也甘之如饴，如果沒有技術，哪怕你哄他舔他，他也棄你如敝屣!”

馬鐵匠似懂非懂，不過李飛也沒指望他懂，而是轉換了話題：

“馬師傅，既然現在鐵皮有了，而且數量不受限，那麽咱們就得改改了！”

馬鐵匠沒想到李飛立刻就說到了産品上，有了此前韋應龍對李飛的态度，馬鐵匠也不由得恭喜起來，認真的聽。

“先前咱們光說了爐子，我是怕鐵皮不好打，所以沒說其他的，現在既然原料不缺了，那麽除了爐子，配套的煙筒也是要打出來的！”

“煙筒？”馬鐵匠聽着有些不明所以。

李飛說了一遍，馬鐵匠似懂非懂，看着馬上走到了永甯坊了，李飛幹脆在路邊撿起一根樹枝，就在雪地上畫了起來！

是的，現在已經入冬了，長安城，已經下雪了！

“你看，以前的爐子燒的是木炭，基本上沒設計有煙道，但炭氣是會傷人的，因此呢咱們要把這一點設計好，不能把好事變成壞事！”

李飛一邊畫一邊給馬鐵匠解釋。

馬鐵匠一聽是關乎人命的事情，立刻認真起來。

其實煙筒直道很理解，但重要的是拐彎的地方。

這需要把鐵皮切開口子，然後剪掉多餘的部分，再把剩下卷起合上，敲打在一起。

這一點非常的重要。

怕馬鐵匠聽不懂，李飛直接在雪地上畫出了三視圖，這才讓馬鐵匠使勁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李飛這邊畫着，渾沒覺得自己的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蕭瑀正站在李飛的身後，此刻突然問道：

“小兄弟，你怎麽知道那炭氣會傷人？”

李飛一扭頭，吓了一跳！

這老頭兒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了？

不過随即他便笑着說道：

“見過國公！”

國公能夠這麽和顔悅色的和自己說話，那是看得起自己。

哪怕後世，說是人人平等，但如果一位國字号的大人物這麽親切的和你說話，你會不會激動？

“别那麽多禮數，”蕭瑀擺了擺手，說道：“我聽說這幾天你在搞什麽蜂窩煤，可有此事？”

李飛點了點頭，說道：

“煤這玩意兒，從地下開采出來，就能燃燒，古稱石炭，本身就表明了其作用。咱們現在主要用于冶鐵，家用的太少，其原因就在于炭氣易傷人，而煤又易出煙，嗆人。”

蕭瑀笑着說道：

“于是，你便想到用這制蜂窩煤的方法，來解決此問題？”

李飛點點頭，說道：

“是啊！炭氣的問題，通過煙筒就能解決，而煙氣的問題，打成蜂窩煤後，隻要蓋好蓋子，這個問題便也沒有了。而且有了蓋子，還能大大增加煤的燃燒效率，節省成本！”

“效率？”蕭瑀有些疑惑，“這是何意？”

李飛愣了一下，又不經意的說出了一個現在還沒或者還沒傳開的詞，他想了想，解釋道：

“這個效率啊，打個比方，就是同樣的炭，燒出來的熱水多，那效率就高……大緻就是這個意思。”

蕭瑀可是當過戶部尚書的，立刻就明白了李飛的意思。

他點點頭，說道：

“你這個辦法不錯，可實踐過？”

“實踐過，現在我家用的就是這個！”

“如果可行，那官用煤，也可以從你這裏采購！”蕭瑀絲毫不吝啬對于李飛的欣賞，“不過這也得等你做出來後再說！”

李飛一聽這個，驚喜啊！

真要打通了官方采購的渠道，這可就相當于皇商了啊！

這年頭可沒後世那種種盤剝，官方采購給的是真金白銀，必然不會虧了商家，這可是大好事！

這下，要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