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刀……”
石川五右衛門眉頭微皺，但很快便冷靜下來，面無表情握着斬鐵劍上前，立在廖文傑身前兩米處。
沒有魯邦三世吧啦吧啦的碎嘴皮子，他隻會以理服人，而且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尊嚴面子不是别人給的，是自己掙來的。
手握刀柄，石川五右衛門閉上雙目，心靜如水，以封印眼耳鼻等五官感知的方式，強化超感官，将全部的注意力從現實世界轉至内心世界。
在石川五右衛門的内心世界，天地一片漆黑，線條狀的‘基拉德’立于水潭之上，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個細微動作，周邊的空氣都在傳導律動，水面亦散發出常人無法捕捉的微弱漣漪。
這一切都被石川五右衛門看得清清楚楚。
随着内心世界的無限沉寂，這些微不可察的事物，在石川五右衛門的感知中越來越清晰。
捕捉、模拟、分析，代表着‘基拉德’的線條被層層梳理，沒有一根遺漏，直至推演出未來的‘基拉德’所有行動和攻擊路線。
那把平平無奇的餐刀，如同手術刀一般精準，将他的肢體拆分成血沫碎肉……
看到了！
石川五右衛門猛地睜開眼睛，在對方強大的外表下，有着一顆傲慢的心，他看到了那僅存一息的漏洞。
我能殺他！
锵！！
白光綻放，一閃而逝，斬鐵劍出鞘之後，清脆悅耳聲姗姗來遲。
圍觀群衆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一下，視線中，石川五右衛門踏步橫刀，斬鐵劍抵在廖文傑脖頸，鋒銳無雙的寒芒被一把小餐刀阻擋，兩者懸殊巨大，可斬鐵劍卻沒法前進一絲。
“咕噜咕噜———”
搗亂的聲音響起，魯邦三世下意識一拳砸在水裏，寂靜兩秒後，猛然想到了什麽，俯身從水裏把柯南撈了出來。
“老叔，這麽可愛的小鬼，你居然能下得去手，我以前看錯你了。”
“啥？！”
無視柯南鄙視的死魚眼，魯邦三世飛快甩鍋給錢形幸一，補償柯南一個特等席，抱着他靜看兩大強者的巅峰之戰。
在魯邦三世看來，兩人水平相當，屢屢超神的石川五右衛門更占優勢。
純路人，非主觀，不偏不倚。
基拉德伯爵不可一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慢姿态，霸道但也驕傲，相較之下，石川五右衛門冷靜穩重，心态上成熟了不止一點半點。
誰輸輸赢，很難選嗎？
“好快，好冷，我的脖子都有些涼意了。”
廖文傑手握餐刀，抵住斬鐵劍鋒芒，點頭稱贊道：“因爲感官上的延遲，會導緻大腦的認知偏差，所以舍去五感，隻用心眼來揮刀，你的劍道看起來好帥的樣子。”
因爲語氣太浮誇，贊歎的話語聽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煩惱會擾亂心緒，也會影響拔劍的速度！”
石川五右衛門閉上眼睛，斬鐵劍劃過銀光，宛若迅雷閃電，瞬息斬至廖文傑握着餐刀的手腕。
叮！
金鐵交鳴的脆響聲中，可斬萬物的斬鐵劍再次被流水線上誕生的餐刀擋下。
“你說煩惱會擾亂心緒，那麽我的煩惱是什麽？”廖文傑饒有興趣。
“空虛。”
“？？？”
“因爲強大，很少有東西能提起你的興趣，即便是面對我，你也沒有專注過，這就是你的煩惱，傲慢必然招緻死亡。”
說話間，石川五右衛門連續揮刀，絢麗白芒閃爍，帶着無與倫比的鋒銳淩厲，連綿一片，又如水幕般清澈透明，顯現驚心動魄的美感。
對面，廖文傑的格擋就簡單粗暴多了，餐刀化作殘影，任由斬鐵劍攻勢如潮，始終沒法躍過一步。
“空虛是有，但不是我，我認識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她們才叫空……”
話到一半，廖文傑果斷收聲，現在他是伯爵，又時刻謹記王室的榮耀，輕挑的俏皮話不符合他威嚴滿滿的人設，當即沉聲道：“你錯了，大錯特錯，我的煩惱不是空虛，而是焦慮。”
餐刀吞吐紅色厲芒，一閃而逝的磅礴殺機震得石川五右衛門心神不穩，難以維持冷靜，被廖文傑手握操刀，以一招力劈華山壓制在地。
“焦慮？”
石川五右衛門單膝跪地，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抵住刀背，艱難抵擋着透過餐刀而來的龐大壓力。
力量屬性從不是他的弱項，奈何劍術一枝獨秀，對比之下，力量瞬間淪爲短闆，整體爲獨角獸戰士。
“我太弱了，這讓我非常不安，唯恐某一天被人當成螞蟻踩死。”
廖文傑唏噓一句，見石川五右衛門滿臉不信，不由得撇撇嘴：“你沒見過真正的強者，所以沒法理解，如果有一天，你被人當成死狗一樣按在地上摩擦，想怎麽打就怎麽打，你就會明白我的焦慮了。”
“不可能！”
石川五右衛門斷然否定，他不相信世界上還有……
等會兒，貌似還真有，那晚驚鴻一現的神，對方的強大讓他連出鞘的信念都提不起來，隻敢在人離去之後才出鞘斬出弱者的哀鳴。
如果是這位神，把基拉德按在地上摩擦倒也說得通。
想到這，石川五右衛門語音微顫：“基拉德，難道你也見過，那位面對面如同仰望天空的神明？”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我肯定，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廖文傑咧嘴一笑：“今天我心情好，讓你享受一下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快感，機會難得，千萬别眨眼……”
“因爲會死人！”
話音落下，廖文傑壓下手中餐刀，無邊巨力轟然而下，石川五右衛門腳下的地磚頃刻間蛛網般裂開。
石川五右衛門眼眸驟縮，沒有時間驚于對手的強悍蠻力，隻覺全身骨骼嘎嘎作響，緊繃到極限的肌肉發出撕裂式的哀鳴。
嘭！嘭！
廖文傑擡腳踹在石川五右衛門胸口，後者倒飛而出，撞擊寬有兩人合抱的大樹，一口熱血吐出，軟綿無力摔倒在地。
“不行啊，你的身闆太脆了，以這樣的軀體揮刀，隻會限制你的上限。如果今天能苟命，記得以後每天跑10公裏，俯卧撐、仰卧起坐、下蹲各100個……差點忘了，絕對不能開空調。”
“伯爵大人，這樣就能變強了嗎？”圍觀群衆中，魯邦三世舉手發言。
“不，這樣會變秃。”
“……”xN
這個基拉德伯爵有點不對勁，怪怪的，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剛才還一身王霸之氣！xN
“喂，你不要亂說話啊！”
柯南小聲BB，見伯爵玩味盯着他和魯邦三世，邊看還邊啧啧啧，心裏慌得一批。
很早以前，身高還是1米74的時候，他眼中的高端戰鬥力是毛利蘭，後來被雲霄飛車男掄了一棍子，眼界逐漸開闊，重新定義高端戰鬥力，大緻爲廖文傑、京極真這一檔次。
今天，戰鬥力排行榜再次刷新，基拉德高居榜首，石川五右衛門屈居第二，廖文傑不幸滑落至老三。
殘酷的現實告訴柯南，足球不是萬能的，誤入高端局能低調就低調，千萬别在BOSS面前跳來跳去。
當然了，該推還是要推，該射還是要射。
“笨蛋，沒看到我在爲五右衛門争取時間嗎？”魯邦三世面露不爽，拎着柯南的衣領，将他浸入水中。
“咕噜咕噜———”
三秒鍾後，柯南被提出水面，面無表情噴了魯邦三世一臉水：“麻煩下次争取時間的時候，不要把我放在前面，另外，你的同夥真能打赢伯爵嗎？”
“可以看到，五右衛門在心境和武器上是占據優勢的，隻要能抓住對手的弱點，勝負尚未可知。”魯邦三世有理有據分析起來。
柯南認真聽講，一票圍觀群衆也豎起耳朵，想聽聽魯邦三世的高見，畢竟石川五右衛門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再來看看對手，嗯……伯爵沒有弱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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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嗎？”
柯南無情吐槽：“你有爲同夥争取時間的想法，不如想想怎麽救下他，伯爵爲了清理隐患，肯定會殺了他。”
“放心好了，救下五右衛門很容易，我早就想到了對策。”
魯邦三世信心十足，仰頭道：“打不過就加入對方，隻要我們集體投降，伯爵肯定很樂意多幾個狗腿。”
柯南：()
是他的錯，和魯邦三世說話是他不對。
“喂，臭小鬼，你這是什麽表情？”
魯邦三世大怒：“少看不起人了，我擦鞋很厲害的！”
柯南：()
這話說得，他的頭捶起來還很舒服呢，伯爵會因爲這個放他一命？
另一邊，石川五右衛門艱難爬起，不遠處的次元大介靜靜觀看，在精神上予以同伴支持。
不是不幫，而是不能，很清楚石川五右衛門的性格，這時候幫他比殺了他還難受。
重新站起的石川五右衛門四肢搖晃，凹了個在旁人看來十分别扭的居合造型，因餐刀上纏繞若有似無的紅芒殺意，他緊皺的雙目攢起眉頭，難以維持心如止水的超感官境界。
心不靜，無法出鞘，隻有死路一條。
“怎麽了，爲什麽不攻過來，還是說你的身體已經孱弱到連刀都握不住了？”
廖文傑緩步上前，餐刀上紅芒吞吐，如同毒蛇的信子，殺氣時強時弱，鎖定石川五右衛門，不斷幹擾他的心境，将其内心世界攪得一團混亂。
石川五右衛門深吸一口氣，回憶那晚面對神明的感悟，抛卻求勝和求生的念頭，關注全部信念隻想着斬鐵劍出鞘。
一瞬間，他内心世界隻剩死寂水面，前方，是一縷縷踏步産生的漣漪，緩緩逼近中。
“看到了……”
石川五右衛門猛地睜開眼睛，斬鐵劍出鞘，華麗白練瞬閃，撞擊下落的餐刀。
兩者相交，壓縮在斬鐵劍上的劍意陡然爆發開來，一點絢麗劍光刺目不可直視，距離最近的次元大介忍不住壓了壓帽檐。
伴随劍光激蕩的，還有狂風驟雨一般的勁氣，切割四周，交錯一道道深刻劍痕。
餐刀崩碎，石川五右衛門來不及閃避，被四散的劍氣所傷，鮮血飙飛，踉跄後退。
“伯爵，你的刀碎了，你還是太傲慢了。”石川五右衛門睜開眼睛，神色略顯愉悅。
“是不是很開心，感覺人生到達了巅峰？”
廖文傑咧嘴一笑，扔點破碎的餐刀：“我故意的，人無信而不立，說好了讓你體驗一下被摩擦的快感，豈能食言。”
“？？？”
石川五右衛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猛然間，無邊寒意襲來，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廖文傑并指成劍，兩指包裹一層紅色劍芒，血腥之色噬魂奪魄，孕育着濃烈到令人崩潰的殺意。
石川五右衛門眼皮一跳，下一秒，頭皮發麻，心跳爲之一停。
隻見廖文傑揮舞劍指，血腥紅芒暴漲十餘米，巨大劍刃橫掃王宮花園，所過之處，大樹巨石皆是一分爲二。
疲憊的身軀跟不上反應速度，石川五右衛門雙手緊握斬鐵劍防禦，和紅光相碰的瞬間，無力相抗，蒼蠅一樣被拍飛到次元大介腳下。
一敗塗地。
“五右衛門……”
次元大介咬咬牙，不忍同伴重傷而亡，蹲下身爲其壓住飙血的傷口。
無意義的戰鬥，雙方根本不是在同一層面，分明就是自殺。
石川五右衛門躺地望天，開啓跑馬燈模式，作爲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劍客，他的跑馬燈隻有強者的追求。
回憶那晚，如果說神居于天空，高高在上不可碰觸，那眼前的基拉德就是蟄伏在地的迷霧，本以爲斬鐵劍可以破開迷障，結果……
破是破開了，可迷霧背後是無底深淵，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孰強孰弱，石川五右衛門無法做出準确判斷，對他而言也不重要，因爲沒得差，他一個都打不過。
“喂，清醒一點，不要随随便便回憶過去。”
次元大介一巴掌糊在石川五右衛門臉上，打斷跑馬燈，撕開身上的衣服，爲其包紮傷口。
“身闆還是太弱，不然能多磨一會兒。”
廖文傑搖搖頭，轉身看向水池裏泡着一群O型嘴，亂飙枭雄之氣，沉聲道：“現在王宮裏我說了算，誰贊同，誰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