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前輩!”
傅清風恭敬行禮,請罪道:“之前冒然沖撞,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好在前輩相安無事,不然我等萬死難辭其咎。”
“清風姑娘,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諸葛卧龍,監牢裏面那個才是。”
甯采臣不敢接下大禮,閃身讓開,出聲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領路帶你們去縣城監牢,他住在那裏好些年了。”
“我知道,前輩隐世多年,不願透露身份。你放心,晚輩肯定爲您保守秘密,絕不會說出去。”
“……”
甯采臣擠擠眼,朝廖文傑看了過去,得到一個冷酷無情的面具,隻得苦口婆心再次解釋起來:“清風姑娘,你别看我一把胡子,剃掉之後也才二十出頭,諸葛卧龍号稱‘通天博學士’,他成名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修道有成,自然可以返老還童……”
廖文傑補上一句,突然發現哪裏不對,這樣一說,甯采臣就成了老頭,姻緣更加遙不可期,果斷改口開腔,強行圓一波。
“我見過諸葛前輩,鶴發童顔與年輕人無異,還有,剛剛是說笑,甯老弟的确不是諸葛卧龍本人。”
“崔兄,難得你說了句實話。”
傅家姐妹聞言皺眉,甯采臣則笑着點頭,被人誤會成諸葛卧龍,他深感榮幸。可他扪心自問,上不能知天文,下不能曉地理,學問比諸葛卧龍差遠了,若是不趕快解開誤會,豈不是給人家臉上摸黑。
這種事,做不得。
“我遇到諸葛卧龍的時候,甯老弟跟在他身邊學習,是他的學生弟子!”
廖文傑嚴肅道,說完補充一句:“親眼所見,不會錯的。”
甯采臣沒笑多久,聽到這話,又僵了。
“我明白了,所以甯先生才會有諸葛前輩的貼身信物!”傅月池恍然大悟,很簡單的推理,難不倒她。
“呃,也不是,我隻是和諸葛老先生同住一段時間,經常東南西北亂扯……”
甯采臣話到一半,聲音逐漸轉小:“聽他講了些好玩的故事,你們别多想,淨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我算不上他的學生。”
“老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謙虛!”
廖文傑連連搖頭:“我來問你,諸葛前輩沒把你當弟子,幹嘛把自己的信物托付給你,難道他行将就木,快要死了?”
“那倒不是,老先生身子骨硬朗,再活十年不是問題……”
甯采臣低下頭,是啊,無緣無故的,諸葛卧龍幹嘛把令牌交給他,就因爲他人老實?
想到這,甯采臣自己都有點不自信了,難道他真是諸葛卧龍的弟子?
不會吧,不會真有這種好事吧!
“這就對了,諸葛前輩雖沒明說,卻把你當成了他的學生,花了半年時間将畢生心血傳授給你。”
廖文傑做出總結,對傅家姐妹道:“我賢弟甯采臣号稱‘小諸葛’,學成出山各種略懂,志在匡扶天下,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人品極佳,最難能可貴的是,他現在還沒娶親。”
單身狗,有前途,速牽走!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他都快把甯采臣誇上天了,傅家姐妹也沒啥反應。
傅清風依舊是看前輩的眼神,滿滿尊敬,傅月池偷瞄面具,間或望向桌上的酒菜,咽了好幾次口水。
廖文傑:()
老弟,爲兄真的盡力了,你要是這輩子單身,那一定是你不對!
“諸葛……甯先生,之前見面的時候就曾說過,我們姐妹二人是忠良之後,家父傅天仇官居禮部尚書,被奸人所害,現有殺身之禍,前輩可否指點迷津?”傅清風問道。
“沒有什麽好指點的,你與其問我,倒不是問問崔兄,他本領高強,能掐會算,肯定知道些什麽。”甯采臣一個甩鍋,将傅清風的注意轉移到廖文傑身上。
“不知道,懶得算。”
廖文傑果斷擺出冷酷無情的人設,拒人千裏之外:“我學道是爲了降妖除魔,學武是爲了強身健體,最多劃入江湖中人,朝堂上的事與我無關。兩位壯士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多派點人出去打探消息,這才稱得上救人心切!”
“既然如此,就多謝三位了!”
傅清風面露愁容,微微失禮,拖着一臉小委屈的傅月池離開。
“姐姐,人家好餓。”
“閉嘴,回去多喝點水就不餓了。”
“等一下!”
在兩人離開前,廖文傑喊住他們,從紅傘中取出兩籠饅頭,以及油紙包裹的熟食涼菜:“令尊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但些許口糧還是可以提供的,拿去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救人。”
傅清風臉色轉喜,再次謝禮:“道長,我手裏有銀子,不知……”
“不用了,不缺你那點錢,真要是有心,以後别打擾我就行了。”
“那就多謝道長了。”
兩人武藝在身,力氣比甯采臣強多了,連拎帶拿,将熟食和饅頭全部搬走。
離開屋子,傅月池忍不住向身後看了幾眼,想問問能否送點酒水驅寒。
“别看了,月池。”
傅清風責怪道:“你剛剛太沒禮貌了,崔道長戴着面具肯定有他的苦衷,你這樣盯着人家看,隻會招緻反感。”
“是嗎,可他看起來很大度,沒有生氣的意思。”
傅月池想了想,開動機靈的小腦筋:“姐姐,他那麽厲害,我若是用美色引誘他,能不能讓他幫爹爹度過難關?”
“???”
傅清風腦門飄過一片問号,無語道:“月池,你真的是爲了爹?還有,你剛剛看人家的時候,是不是流口水了?”
“當然了,我一片孝心,不是爲了爹,還能爲了誰?另外,我流口水是因爲看到了吃的,你可别亂說。”
傅月池瞄了眼身後,小聲道:“姐姐,剛剛我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崔道長的側臉,很年輕也很英俊,如果他真能把爹爹救出來,我也不算委屈。”
“以貌取人是大忌,你……算了,你要是喜歡他,随你去吧!”
自從傅天仇锒铛入獄,傅清風身爲長女就一肩擔起家中大事瑣事,比起尚未開竅的傅月池,她想得更多。
此次劫囚車,前途未蔔,若是事發失敗,傅月池有條退路可走,至少可保性命無憂。
“唉,隻可惜崔道長爲人太正直,我瞧了好一會兒,他正眼都沒看我一下。”
傅月池歎氣一聲,感覺自己沒啥希望,眼前一亮道:“要不,姐姐你去勾引他吧,他敢不同意,你就把他的孩子綁走。”
“呵呵,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有什麽關系,說說還不行了……”
“我有婚約在身,豈能胡亂說笑。”
“指腹爲婚而已,你連馬家公子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再說了,自從爹爹丢了烏紗帽,那個什麽馬大人一個屁都沒放,唯恐惹禍上身,這婚事估計是沒戲了。”
兩人一路鬥嘴,将熟食饅頭帶回大屋,分給一衆家丁。
雖然沒酒,但勝在有肉,荒山野嶺吃頓好的不容易,衆人填飽肚子皆是一臉滿足。
就在他們準備歇歇的時候,負責打探消息的人馬快步沖進正氣山莊:“大小姐,我們打探到了消息,傅大人明天會押經十裏亭。”
“太好了,我們趕緊過去埋伏,救出傅大人,殺官兵一個出其不意。”
“是極,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
“……”
士氣高漲,家丁們紛紛摩拳擦掌,隻等傅清風一聲令下。
傅清風詫異和傅月池對視一眼,沒記錯的話,剛剛廖文傑說了,多派人打聽消息,肯定會有所收獲。
而且,還讓她們吃飽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救人。
“果真奇人異士,表面不肯相助,實則盡在掌握之中……”
傅月池欽佩一聲,小聲道:“姐姐,明天救出爹爹之後,你還勾引他嗎,我覺得放過這條大魚太可惜了。”
“我沒這個命,你去吧!”
傅清風沒好氣道,招呼家将們準備妥當,連夜趕至十裏亭埋伏。
“我去就我去,救出了爹爹,以後少不了被官兵圍捕,勾到他就不怕被抓了。”
傅月池嘀嘀咕咕,沒别的意思,真是出于一片孝心。
……
耳邊聽到人馬離去的聲音,廖文傑歎息一聲:“甯老弟,大好機會沒把握住,你的姻緣走了,現在追還來得及。”
“崔兄又拿我說笑,上次遇到小倩姑娘的時候也是,一開始讓我别被女鬼美色迷惑,後來又說小倩姑娘對我有想法,前言後語自相矛盾,我才不信你的鬼話。”甯采臣直搖頭,廖文傑又想拿他尋開心,堅決不上當。
“上次是鬼,這次是人,不能相提并論。”
廖文傑拿下面具,指着自己的臉:“老弟,你看我一臉誠意,像是騙你的樣子?”
“嘿嘿嘿……”x2
知秋一葉和甯采臣同時發笑,舉起酒杯碰了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就不點破了。
“甯老弟,你被關了六個月,看到美女就沒點想法?”
宿命姻緣的說辭不行,廖文傑改換另一個套路,就甯采臣這樣的老實人,他分分鍾騙到接鍋……
不對,是分分鍾騙到手……
呃,大概就是這麽一個意思。
“沒有,一想到錯過這次鄉試,要再等三年,我便惆怅不已,哪還有心思想美色?”
甯采臣直搖頭:“不提也罷,還是喝酒吧,一醉解千愁,今晚和兩位兄長一醉方休。”
“你一個男人,居然不好色,真是不務正業!”
廖文傑憤而舉杯,一臉恨鐵不成鋼。
猛然間,他想到了什麽,難不成在牢房的六個月,甯采臣因爲細皮嫩肉,招緻了短兵相接的禍事?
“崔兄,你張嘴隻顧說我,你自己呢,你不也出了名的不爲女色所動嗎?”
“啊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