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雖然沒腦子,可房事上還是很夠味的,笑道:“問你件事,天元星天街大統領牛有德這個人, 想必你不陌生吧?”
査如豔直接撒手了,一臉的不痛快,冷哼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那邊剛傳來消息,那小賊又把咱們鋪子給抄了,人也沒放過, 被他殺了個精光, 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吧?”
見她竟能及時知道那邊的情況, 龐貫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沉聲道:“這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問的是另外一件事,他剛在守城宮門口衆目睽睽之下遭人刺殺…我知道你一向仇視他,我問你,這件事情是不是你指使人幹的?”
見他眼中露出似乎要冒火吃人的樣子,査如豔心中一緊,連連搖頭道:“不是我幹的。”
龐貫臉色稍緩,卻再次逼問:“真不是你幹的?”
査如豔一口咬定,“我說了不是我幹的。”
“那就好!”龐貫臉色緩了過來,終于松了口氣,他真怕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幹出什麽蠢事來。
這裏話剛落,外面有人走了進來,能直接闖入這裏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龐貫心腹中的心腹,跟随多年的老仆陳懷九。
“老爺, 夫人。”陳懷九行禮見過。
査如豔點頭示好, 對這位老仆她也不敢輕慢。龐貫偏頭直接問道:“怎麽樣?”
陳懷九搖頭道:“家裏上上下下的人都問過了, 都确認沒有對那牛有德下手。”
査如豔聞聽有些不自然道:“不就是個天街大統領,有什麽大不了的,随便一抓一大把,死就死了,犯得着這樣煞有其事?”
“婦人之見,你懂什麽?”龐貫喝斥了一聲,回頭對陳懷九道:“老陳,還是要反複确認一下,要是下面有什麽人爲了讨好表忠心,那可就麻煩了!這事犯了陛下的忌諱,高冠很有可能就是奔這事去的,真要牽扯上了,怕是要滿門抄斬!看看家裏還有沒有什麽人不在,不在的人一律聯系上仔細盤問,一定要确實了!”
由此可見,天帝派出高冠的事情幾乎已經是滿朝權貴皆知了,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天宮的一舉一動。天帝想盯住所有的大臣怕是很困難,但是所有大臣想盯住天帝,從眼睛數量上來說,也是後者占便宜,所謂天家無私事,不外乎如此。天宮守将當中,隻怕連天帝自己都無法搞清被下面人安插了多少眼線,就算是後宮之中,那些妃子也有不少是下面進貢上去的。
此時,一旁的査如豔嘴角抽搐了一下。
陳懷九道:“老奴知曉,絕不敢輕慢。”
“老爺。”査如豔又小聲插了一句,“一個小小天街大統領的死活還能驚動天帝陛下?”
“不懂就别瞎問了,你先回去,我這裏還有公務,晚上你再過來吧。”龐貫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是!”査如豔半行蹲禮後出去了。
可出了閣樓走下幾級台階後,銀牙咬唇,心裏有些發虛,腦海中回蕩着龐貫那句‘滿門抄斬’,不由想起了地辰星君家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聽說就因爲考核作弊惹出了點什麽事,天帝震怒,将其一家子的腦袋都給砍光了。
說到地辰星君家,她和地辰星君夫人也是熟悉認識的,雙方常有來往。天庭緝拿圍捕時,那位好友怕真是走投無路了,甚至聯系上了她,求她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求求天卯星君,求天卯星君向陛下求情。
試問連地辰星君上司都保不住,自己夫君天卯星君求情又能有什麽用?
那位老朋友的下場呢,一幫貴婦人在背後嚼舌頭,某某某的男人就參與了抄斬之事,聽說逃走了都還被從半路上抓了回來,天庭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等着,所以最終還是人頭落地,血都從短頸處濺的幾尺高。聽說那位剛生出不久才十幾歲的孩子也一樣被砍了頭,那小孩自己還見過的,粉雕玉琢的一個漂亮小女孩,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總之地辰星君全家上下一個沒落,全部被殺了個幹淨。
想到這,査如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白皙脖子,突然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覺,咬了咬牙,又硬着頭皮走回去了。
屋内,見夫人出去了,陳懷九方低聲問道:“老爺,夫人那邊一直記着査少爺的仇,您有沒有過問?”
“問過了,她沒有。”龐貫擺了擺手,道:“她再蠢還不至于敢在這種事情上隐瞞我。對了,順便安排人盯住天元星守城宮那邊,若真是朝中人幹的,肯定要設法補救,我倒想知道是哪位幹的好事。”
誰知話剛落,兩人又齊齊回頭看向門外,看着査如豔又走了回來。
龐貫皺眉道:“說了讓你晚上再過來,你沒聽懂?”
兩手蹂躏着衣角,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査如豔聲若蚊蠅道:“老爺,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周逢安倒是答應過妾身,要幫妾身殺了牛有德給仁駿報仇,刺殺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幹的。”
這話說的有點太過謙虛,關鍵是不敢挑明了,前面還否認了的,哪能打自己的臉。
“……”龐貫和陳懷九雙雙傻眼,眼睛一個比一個瞪的大地看着她。
樓内瞬間陷入了死寂,很快能聽到龐貫沉重的呼吸聲,龐貫那張臉真是黑成了鍋底,一字一句地問道:“什麽周逢安?周逢安是什麽人?”
“査家的一個家奴。”不用吞吞吐吐的査如豔解釋,已經有人代爲介紹了,老仆陳懷九已經無奈地閉上了雙眼,仰天閉眼,又補了一句,“剛好是彩蓮一品的修爲!按理說那邊査家鋪子裏的人應該有人認識周逢安,可從現場得到的回報,卻不是周逢安,也就是說,如果真是他的話,那他多少做了點僞裝,半真半假的僞裝倒是能故布疑局,倒也不笨。”
龐貫僵在原地,滿臉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貌美如花的夫人,隻是臉色難看的無法形容,擡起手顫巍巍指着査如豔,“你也不用太謙虛!我隻問你一句,刺客是不是那個周逢安?”
査如豔知道事情大了,臉色有點發白,銀牙咬唇,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
她這個樣子,還用再問嗎?龐貫看着她慢慢搖頭,複又仰天悲鳴一聲,“天呐!都說家有賢妻、夫無橫禍,果真誠不欺我!我究竟是造了什麽孽,才能把這樣一個‘賢妻’給娶進門?”
陳懷九睜開雙眼長吐出一口氣,“老爺,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不能再遲疑了,現在當想辦法補救,高冠那邊剛出發不久,咱們完全有時間趕在他前面把這事料理了,隻是必須要快,耽誤不起了,要趕快把情況搞清楚才好下手!”
呼!龐貫亦長吐出一口氣,要吃人似的盯着査如豔,獰着一張臉問:“說!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敢有一個字隐瞞,我活劈了你!”
聽到還有補救的希望,査如豔趕緊擡頭道:“一個小小天街大統領而已,老爺,我真不知道會把事情搞這麽大!”
“誰讓你說這個了?”龐貫有掐死她的沖動,恨的張牙舞爪道:“我讓你說清楚事情經過!”
到了這個地步,査如豔如何還敢隐瞞,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事情也很簡單,她原本是逼田豐浩想辦法動手的,但是田豐浩顧忌頗多,一直說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說是要等待良機。偏偏這邊龐貫又再三交代了她,說此時的牛有德在天後那邊挂了名号,交代她千萬别亂來,而七情鋪的人都是星君府的人,她怕惹的龐貫生氣,也沒敢太逼田豐浩。
誰知天元星那邊又傳來消息,說什麽苗毅在跟商會鬧和解,請客吃飯之類的搞的不亦樂乎,把她給氣壞了,她豈能看苗毅好過。星君府的人不好硬逼,于是她派了査家的周逢安去,讓周逢安伺機取苗毅的小命。可周逢安又不是傻子,天街大統領哪是那麽好殺的,那是天庭命官,一旦事發可不是小事,就一直蟄伏在天街,真正是靜候良機。
周逢安想靜候良機,可是天不遂人願,這個時候春花秋月樓的事情發生了,幾百個商鋪掌櫃的腦袋落地,龐家的商鋪又被抄了!査如豔真的怒了,什麽狗屁大統領她見的多了,哪個見了她不是跟孫子一樣,她想弄死一個太容易了,可如此嚣張的大統領還沒見過,簡直欺人太甚,竟敢屢屢欺到她的頭上,反了不成!
她一怒之下,警告蟄伏的周逢安,今天就要看到牛有德的人頭落地,若是做不到,這邊會給周逢安全家上下選一塊上好的風水寶地長眠,若是辦妥了,她幫周逢安兒子脫離奴籍,保他兒子一番前程。
于是刺殺的事情就出現了,誰知周逢安沒殺死牛有德,卻反被牛有德給殺了。事後她也不知道那個刺客究竟是不是周逢安,和周逢安聯系後發現無法再聯系上周逢安,她才确認周逢安死了,确認那個被誅殺的刺客的确就是周逢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