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初次見面,笑話開場,倒是令雙方心情一松,不難打交道就好。
在這槐花飄零的林蔭下,氣氛不錯, 環境也美,大家頗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當然,都是場面上的敷衍,真能一見如故才怪了。
“敝人童人美,忝爲藍玉門……”童人美正要自我介紹自己乃是藍玉門的坐堂長老。
誰知朝大家拱拱手的苗毅卻對他棄之不顧,對洪長海哈哈大笑道:“洪長老, 終于又見面了, 苗毅特來拜訪,爲何躲在後面, 莫非苗某哪裏有得罪?”
現場一靜,藍玉門諸人的目光皆看向了童人美,半抱個拳頭的童人美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後面的話說不出口了,發現自己竟然被苗毅給無視了,臉色一漲,極爲尴尬地放下了雙手。
不過臉色很快恢複正常,還面帶笑意地側身讓開了路,讓了苗毅過去和後面的洪長海見面寒暄。
一旁的占立松悄悄對童人美傳言道:“這厮太過無禮,不過一小小馬丞,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竟敢不給師兄面子。”
“無妨, 他可能還不知道我的身份。”童人美倒是大方。
苗毅主動抓住了洪長海的手腕, 把臂言歡, 對旁人可謂是視若無睹。
最終還是洪長海主動爲苗毅介紹了童人美等人,苗毅聞言大驚道:“洪長老,藍玉門的坐堂長老不是你嗎?”
“洪某能力有限。”洪長老一臉汗顔。
“童長老大人不記小人過, 恕苗某剛才不知, 多有得罪!”苗毅趕緊賠禮道歉。
他其實是故意這樣做的,倒不是純粹是爲了給洪長海面子,而是這裏修爲比自己高的人太多了,他隻是想讓大家明白,你們修爲再高也沒用,我壓根就不把你們放在眼裏。
架子這東西,有時候就是用來端的,否則獨自來到這裏把腦袋低得太厲害,大家就會覺得你不過如此,那将會是一大幫人不把你放在眼裏。
有些場合就是這樣。
你氣勢強一份,人家哪怕是不高興也要懂事點,因爲知道你這人壓根不把大家放在眼裏,誰敢言語有所冒犯,必然要發飙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你如果退一步,人家就會認爲你有自知之明,心态上就要随之進一步,隻怕就未必會對你客氣了,說白了就是認爲你好欺負。
就像現在一樣,大部分人雖然不爽苗毅,可仍會在心中自我安慰,不跟這種二百五計較,表面上還得一個個跟苗毅拱手示禮。
“大人客氣了!”童長老轉身,伸手相請,“聽聞大人前來,掌門業已出關,請!”
“哦!童長老請!”苗毅客氣了一下,随行在旁。
人員兩邊分開讓路,尾随前面兩人一步步登上石階,側耳傾聽前面兩人笑談。
登上長長台階,一堵院牆重門守路,穿過院牆,又是長長台階,最後才看到一片開闊地後的藍玉門大殿。
衆人到了大殿台階下,大部分人主動站住,剩了爲數不多的人才有資格登堂入室。
跨入殿門之内,隻見藍玉門祖師爺坐像下有一空着的虛位,估計是藍玉門掌門的位置,不過掌門還未到。
對此苗毅也能理解,人家掌門代表着藍玉門的臉面,派了下面長老迎接自己已經算是給足面子,堂堂掌門若是早早坐在這裏等你一馬丞,那算怎麽回事?他苗毅還沒那個資格。
隻怕鎮海山山主秦薇薇來了,也一樣是這樣,估計也隻有楊慶來了,才能讓藍玉門掌門親自出迎。
入殿弟子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神情肅穆地鞠躬拜過祖師爺,苗毅倒沒有鞠躬,但也再三拱手虛拜了三下,以示尊敬。
接下來便是等候,等了沒多久,一童子從殿後側門露面,聲音清脆道:“掌門法駕到!”
衆人齊聲唱道:“恭迎掌門!”
這個倒不需要苗毅跟着喊了。
随後,一身穿玄衣,頭戴禮冠的中年男子現身,除了藍玉門掌門封海沒有别人。
封海看起來比一幫長老年輕态太多了,不過修爲卻反而高過一幫長老,氣度倒也不凡,走上高位落座,兩位童子站立左右。
落座的封海目光炯炯有神地投向了苗毅,後者拱手道:“苗毅見過封掌門。”
封海笑道:“大人長途奔波辛苦了,看座!”
立刻有藍玉門弟子搬來一張椅子放與側下,請了苗毅坐下,其他人在大殿内沒有坐的資格,苗毅有資格不是因爲他的實力,而是對苗毅官方背景的尊重,讓官方的人站在下面回話說不過去。
“不知道大人光臨我藍玉門所爲何事?”封海問道。
“這個…”苗毅看看衆人,自己的事倒是不方便當衆說,回道:“一點私事想要叨擾洪長老,倒是沒想到驚動了封掌門法駕,實在罪過。”
大家立刻明白了是不方便公開說,封海目光在洪長海身上頓了頓,也就沒有多問。
接下來也就随便客套了兩句,想讓封海一掌門之尊陪苗毅一小小馬丞多親熱那是不可能的,苗毅的确還沒有那個實力,人家出來也就是表達一下對官方尊重的意思。
封海說了些命童人美招待好貴客的話後,便在衆人的恭送下離開了。
大殿内恭送的洪長海神情狠狠抽搐了一下,苗毅已經說了有私事和自己商量,可掌門卻命童人美招待…
堂堂藍玉門自然不乏招待客人的别院,童人美親自陪了苗毅入住别院。
高牆大院,古樹成蔭,小橋流水,假山成趣,亭台水榭,芳景清幽,麻雀雖小,但是五髒俱全,是個靜住的雅地,用來招待客人是再好不過了。
童人美親自帶苗毅在環境優雅的别院參觀了一圈後,問道:“不比東來洞坐鎮鍾靈地秀之地,招待不周,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苗毅搖頭道:“童長老言重了,東來洞大環境雖好,可是卻飽經戰亂,比不得此地的清雅底蘊。”
他倒不是客套話,各路洞府厮殺不斷,飽受摧殘,的确搞不出這種底蘊,譬如院子裏動辄百年的古木老樹東來洞就沒有,隻能移栽些花花草草之類的裝點,這就是底蘊上的差距,花錢都買不來。
“說到飽經戰亂,大人率領麾下屢屢力挫強敵的事迹,童某在藍玉門亦有耳聞,大人可謂是年輕有爲啊,來日前途定不可限量。”
“僥幸而已,也多虧藍玉門弟子舍命相助,苗某若真有前途不可限量的那天,定不忘藍玉門的鼎力之功。”
兩人在院子裏互相吹捧一番,進了正廳落座後,童人美終于将話題轉到了正事上,“剛在大殿内聽聞大人說有私事來訪,不知可有童某能效力之處?”
苗毅心中好笑,不知是自己的官方背景強大,還是自己的确很了不起,竟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讓洪長海靠邊站,上趕着爲自己效力。
他當然不會認爲自己很了不起,隻認爲是自己的官方背景強大。
殊不知再強大他也隻是個馬丞,之所以如此,隻因和洪長海有莫大的關系。洪長海爲了自保,可謂将他苗毅給誇得天花亂墜,仿佛有天大的利用價值。
沒辦法,如果苗毅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洪長海就算拽着這條線也沒人理他。
而從兩府其他藍玉門弟子傳來的消息看,這位東來洞前洞主也的确是很拽。
楊慶危急之際,這厮北戰章德成部,單槍匹馬與一兩百人中殺進殺出,硬是救出了楊慶的女兒;南抗劉景天部偷襲,打得對方铩羽而歸,甚至斬殺了歸義山山主蘇彪,區區一洞主在兩府可謂是戰功彪炳。
這種人若不出意外,遲早是要高升的,否則就是不公。
更彪悍的是,這厮竟敢率一洞人馬兩度襲擊少太山山主熊嘯,在楊慶兩府之内很是強勢。
至于說什麽惹惱了楊慶,藍玉門是不信的,之前還在和楊慶合作的時候,藍玉門就知道這厮深得楊慶器重,竟然以白蓮一品的修爲做上了洞主之位,可謂是楊慶的心腹。
從他被貶爲馬丞,卻由閻修做東來洞洞主,仍讓東來洞的權利抓在這家夥手中,表面上看是楊慶偏袒了熊嘯處理了這厮,不過藍玉門敢斷定在楊慶的心目中熊嘯肯定還不如這厮。
所以藍玉門斷定這厮複出是遲早的事情,待到修爲上來後,成爲一山之主估計也就是百年之内的事情。
而他手下的人馬幾乎全部是藍玉門弟子,而且全部是洪長海一脈的弟子,這厮一旦成爲山主将意味着什麽?意味着無其他人可用,到時榮升山主後,其麾下的各路洞主将大多由洪長海的弟子來擔任。
如今可謂是今非昔比,楊慶已經不受藍玉門鉗制,想必到時候楊慶也不會太過阻撓。
也就意味着到時候洪長海的弟子将掌握着上百萬信徒的領地,能給藍玉門提供的便利就太大了,譬如在領地内光做買賣一項開放給藍玉門,就能給藍玉門帶來巨大晶币收益。
到時候整個藍玉門都看要看洪長海的臉色,否則洪長海一不高興就可以命弟子在其中作梗,那時洪長海隻怕是要被其弟子給重新擡舉起來。
如此巨大的好處,藍玉門哪個長老看了不眼紅?童人美自然是不想讓洪長海得逞,屁股已經坐上的位置哪有輕易讓出去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