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滿霞點頭道,“這個忙肯定要幫。”又道,“即使幫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弄完的,亭妹妹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
潘月點頭道,“可不是。女人生孩子,就是當祖宗一樣侍候着,都象是在閻王面前走了一圈,何況還有人搞小動作。亭娘肚裏的孩子跟霍夫人沒有血源關系,她可不會心疼。爲了他們母子安全,還是應該早打主意。”
錢亦繡冷哼道,“怪不得那麽多家外戚被滅了,還是有人前赴後繼往死路上奔。不是他們蠢,是他們的雙眼和心智都被利欲蒙蔽了。皇上已經施了恩,太子也留了情。可是她們還不滿足,連咱們錢家一起恨上了。亭姑姑現在是非常時刻,回霍家我還真不放心。還有,這事要跟太子說一聲,讓他注意,人一旦失去理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潘月聽了更慌了,現在錢家沒有其他人,若是錢滿亭出了什麽意外,她不好跟錢家人交待。至于太子,以後見着面就跟他說說。
幾個人商量,好在霍明還算明白,但他一個大男人天天在外忙碌,根本顧不上内院。就由萬二牛出面跟他商量,把霍夫人的所做所爲告訴他,看能不能把錢滿亭接回錢家來待産。同時告訴他,若錢滿亭母子出了什麽意外,錢家必定不會善罷幹休,做爲錢家姻親的萬家也不會幹休。太子知道了,肯定也會震怒。
這樣,即使接不回來,霍明心裏有了數,霍夫人也不敢讓錢滿亭出大的意外。同時,把潘月身邊的鞏嬷嬷派去錢滿亭身邊,就說潘月不放心,讓她去服侍一段時間。鞏嬷嬷原來是慈甯宮的人,又是珍月郡主的人,霍家人沒人敢惹。吃食、藥材、大夫、接生婆,全由錢家送,潘月還會定期去看她。等錢滿亭順順利利坐完月子,霍立行的調令也辦好了,到時一起出京。
有權有勢就是好,别人非常爲難的事,他們幾人一商量,便解決了。
男人們醒了後,女人又跟他們把這些話說了。
萬大中當即表态,回去就跟他爹說,還說,“我覺得妹夫調去冀安省最好,那裏我們熟悉,你們也熟悉,小姨的家也在那裏。”
錢滿亭一聽,高興的雙眼放光。
霍立行紅着臉起身,謝了萬大中,又給潘月躹了個躬,說自己沒用,沒護好錢滿亭。
錢滿亭落淚了,說道,“四爺待我的好,我知道。我們出府的時候,再跟公爹求求情,把姨娘和妹妹一起帶出去。”
霍立行還有一個同胞妹妹,今年剛剛九歲。
霍立行聽了,感激地看了看錢滿亭。
錢滿亭是個聰明的女人,若一家人出去單過,相信她會把家經營好。
幾人正說得熱鬧,聽見誠哥兒和信哥兒大哭的聲音。錢亦繡和潘月趕緊去了孩子們在的西屋,一人抱起一個問道,“寶貝兒,怎麽了?”
兩個孩子小,不太會表達,隻哭着指着萬伏說,“表舅舅壞。”
萬伏不高興地說,“我跟他們開玩笑呐,他們就哭了,真是小氣鬼。”
錢滿霞也出來了,推了一下萬伏,斥道,“你那麽大的人,咋惹弟弟了?”
萬伏氣道,“靜姐姐她們幾個女孩在說誰長得好看,信弟弟就說他姥姥長得最好看,我就跟他開玩笑,說我大舅娘長得最好看,他就哭了。他一哭,誠弟弟就跟着一起哭。”
衆人一聽,都哈哈笑起來。
錢亦繡哭笑不得,給信哥兒擦着眼淚說,“傻兒子,表舅舅的大舅娘,就是你們的姥姥,說的都是一個人。”
潘月更是大樂,她先親了一下自己抱着的誠哥兒,又湊過臉親了一下錢亦繡懷裏的信哥兒,笑道,“原來是外孫孫在給姥姥抱不平啊。姥姥老了,以後就是思思這些小姑娘長得好看了。”
信哥兒含着淚說道,“紀己姥姥不老,衛弟弟姥姥老。”
錢亦繡十分無奈,信哥兒小小的年紀,就是喜歡看美人。她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嗔道,“信哥兒莫亂說,你奶奶聽了,會不高興的。”
晚飯後,衆人都先走了,錢亦繡最後一個走。
錢亦繡悄悄跟潘月說了潘驸馬的話,潘月聽了後就哭起來。說道,“我爹終于相通了。他恨了半輩子的驸馬頭銜,現在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可惜我娘不知道,否則定會開心死。”
錢亦繡笑着勸道,“我姥爺想通了總是好的,心情好了,他後半輩子也會過得舒心。”
潘月擦了眼淚,笑道,“這倒是。”抿了抿唇又說,“女婿給我帶了一些海貨,有兩根新鮮海參我本來想留到你爹回來吃。算了,明天我帶給你姥爺,他最喜歡吃美食。”
錢亦繡已經給潘姥爺送去一些了,但想到若小娘親親自孝敬他,他會更高興。便笑着點頭說,“我姥爺如今最在乎的就是娘,娘多跟他親近親近,他會更高興。”
幾天後,錢亦繡聽潘月身邊的宋媽媽來說,萬統領去跟霍大人說了,霍大人答應了所有條件。隻是還是讓錢滿亭在霍家待産,若是回娘家,怕别人笑話。同時,又把霍夫人禁了足,怕她的心腹作怪,不僅把管家權全交給了霍大奶奶,還撤換了一批當權的下人。
錢亦繡點點頭,暗道,霍明還算聰明,若再讓那個惹事的霍夫人肆無怠憚,總有一天會闖大禍。
梁高等人又要回泉城了,梁府給梁錦昭父子帶去了許多東西。錢家和東宮,以及太豐長公主府一些姻親,也帶了禮物。錢亦繡領着下人給梁錦昭做了許多中衣中褲,還給三個孩子畫了相給他帶去,光書信就寫了十幾頁紙,不隻有自己的相思之情,還有幾個孩子一點一滴的進步。
當然,還分别給猴哥和珍珠娃、松鼠妹寫了信,寫了自己的思念。
把他們送走又到了一月底。太子妃的預産期快到了,錢亦繡心裏又揣揣不安起來。現在不是怕她生男孩女孩的問題,是擔心她的安全。錢亦繡給東宮送點心的頻率更密集了,有時候還會給到了預産期的錢滿亭送一些。
二十六日,潘月派人來送信,錢滿亭順利生産,生了一個六斤重的大胖小子。
洗三那天,錢亦繡也去了。沒看到霍夫人,霍大奶奶接待的客人。霍大奶奶三十左右,很爽利,人也通透,上上下下打點的十分妥貼。這樣的聰明人誰都喜歡,錢亦繡跟她打了招呼,便去了錢滿亭的卧房。
潘月、錢滿霞、錢滿朵幾個娘家人都在這裏,錢滿亭紅光滿面,看着豐盈不少。小奶娃衍哥兒長得也很可愛,像霍立行多些,有點黑。幾人正說笑着,太子良媛霍淑琴在霍大奶奶的陪同下來了。
霍淑琴跟朱肅錦說自己弟弟添兒子了,她想回娘家沾沾喜氣。朱肅錦雖然不滿她愚蠢,折騰死了自己的長子,但想着到底跟她有了那麽多夜的夫妻情份。自己冷了她那麽久,以後也不可能再給她生孩子的機會了。聽說霍夫人已經被禁足,霍明父子幾人還是明事理,讓他們跟她多說說,興許她也能少找些事,便就同意她回去。
霍淑琴比生産前瘦了許多,本來個子就高,現在更是顯得幹巴巴得,沒有女人味。她原本長得很不錯,雖然是丹鳳眼,掉眼稍,薄嘴唇,但眼裏含着暖意,嘴角時刻噙着笑意。哪怕顯得英武十足,但看着也别有風情,讓人觀之可親。可現在,由于眼裏沒有了溫度,更确且地說,含着恨意,嘴角也抿成了一條線,由于幹瘦顯得顴骨更高,給人一種刻薄的兇相。
錢滿亭一看她來了,趕緊直起身說,“小姑——哦,良媛,快請坐。”
潘月幾人也都起身打着招呼。看在朱肅錦的面子上,幾人還是對她笑臉相迎。
霍淑琴眼睛在衆人面前滑了一圈,直接去床邊那把紅木圈椅上坐下。這把椅子是剛才潘月坐的,錢亦繡幾人都是坐的繡墩。
要說這幾個女人裏,除了錢滿朵比霍良媛的身份低,潘月、錢亦繡、錢滿霞都比她的身份高。
太子良媛,也就是正五品。而潘月是郡主,錢亦繡是縣主,錢滿霞是四品诰命夫人,哪個都比她的身份高。若是看在太子的份上,她霍良媛隻是太子的一個妾,而潘月是奶大太子的養母,錢亦繡是跟太子一起長大的妹妹,錢滿霞是照顧太子多年的姑姑,跟太子的關系哪個都比她親。
看霍淑琴這番作派,錢亦繡氣得想說兩句,潘月沖她搖搖頭。意思是看在錢滿亭的面子上,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錢滿亭的一個丫頭又從牆邊搬來一把椅子到床邊,請潘月坐。
霍淑琴說道,“孩子呢?抱給我看看。”
此時孩子正錢滿朵的手裏。錢滿朵聽了,便遞給了她。
霍淑琴抱着孩子,讓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還好孩子包了包被,頭由厚厚的被子撐着,否則小腦袋就可能耷拉下去了。
但孩子已經不舒服了,張嘴哭了起來。霍淑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捏了捏孩子的小臉,說道,“真黑,又醜。”
她的手勁有些大,把孩子的臉掐得紅起來,孩子的哭聲更尖利了。
錢滿亭哭道,“小姑,輕些。”
潘月過去一把把孩子搶了過來,冷聲說道,“霍良媛手下留情,他還是個孩子。”
霍淑琴一沒留神孩子被搶了過去,起身還想搶回來,但看到潘月、錢亦繡幾人看她的眼神不善,沒敢再去搶孩子。
她看了孩子幾眼,哭道,“你們心疼那個孩子,怎麽就不心疼心疼我的孩子?我的兒子,我可憐的兒子,明明是尊貴無比的皇長孫,或許還有可能是太子唯一的兒子。可還沒有等到見天日,就被人害死了。”她擦了一把淚,又厲聲說,“你們是我的親戚,是太子的親人,有能力幫我兒伸冤的,爲什麽不幫?爲什麽還跟那姓黃的賤人走的那麽近?要知道,若我兒得寵了,将來你們也能借光的,你們爲什麽不幫幫我們?”
恨,讓她失去了心智。
錢亦繡歎着氣搖搖頭,對霍淑琴說道,“太子還給了你兩次生孩子的機會,他真是看錯人了。現在,我們倒要感激魯道姑和背後害你的人了,若你真生了皇長孫,不知道東宮還要有什麽麻煩。”又對霍大奶奶說道,“霍良媛的話你都聽到了吧?哪一句話被有心人利用了,你們霍家都要倒大黴。你應該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跟霍将軍說說,否則,你們霍家離抄家滅門就不遠了。”
霍淑媛聽了這話,氣得一下子沖到錢亦繡面前,厲聲說道,“你這個賤人,就是你跟太子妃、黃靈兒抱成一團,一起害我,你也想讓太子妃先生兒子。我知道,太子最聽你的話,你沒少在太子面前說我的壞話。否則,太子怎麽不去懲戒惡人,卻禁了我的足,也不再去寵幸我。你還是我們霍家的姻親,你爲什麽就那麽看不得我過得好?”
霍大奶奶趕緊過來把霍淑琴拉住,勸道,“良媛快别動怒,走,你不喜歡在這裏,咱們出去。”
另一個婆子也過來,一起把崔淑琴拉走了。
潘月道,“我覺得她不光是糊塗,而是得了失心瘋。”
錢亦繡也是這麽覺得。她太想先生兒子,還有了先生兒子的機會,兒子卻被自己折騰死了。但是,她拒絕承認是自己喝了魯道姑的“換子”符水把孩子折騰死了,卻把罪名安在黃靈兒身上,恨所有人不幫她。
一定要找機會跟朱肅錦說說,這個人不能留在東宮,或者說,不能再讓她随意出來惹事。
她把自己的意思跟潘月說了,潘月點頭說道,“是,我也這麽想。人一旦失去心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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