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點點頭,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緣聚緣散,都有緣法。沒想到,這次無意中跟着你們來這裏,卻幫貧僧找到了以後的栖身之所。天意,真是天意。”
錢亦繡崇拜地看了無名幾眼。幾十年後,他或許又會是一代高僧。她原來就覺得弘濟是老和尚的關門弟子,怎麽會沒有當高僧的範兒。原來是老和尚有意爲之,小和尚要還俗,真正能當高僧的隻有這個沒有師徒名份的無名。怪不得給他取個無名的名子,原來是有用意的。
當夕陽墜入山下,彩霞布滿半個天際,幾個人拿出點心吃了,又招呼珍珠娃、松鼠妹和狗狗一家來吃。那些鳥兒們看到了,都圍攏過來,幾人又給它們喂了些。
幾個人都沒有去管那失蹤的四個成員,填飽肚皮後,它們自動會回來。
趁着天光還亮,梁錦昭和小和尚幫着無名坎樹木,等幾年後樹木幹了正好蓋房子。小和尚還說,“反正珍珠娃還要再呆九年,以後無事就讓他把咱們送過來,給師侄把房子建好。”
錢亦繡在山腳下找到了六株珍貴的蘭花和君子蘭,特别是那兩株還開着花的君子蘭,應該是人間少有的極品。她細心地挖出來,因爲沒帶花盆,隻得把多準備的衣裳撕成塊,用布把土和根包起來,再在花上灑些碧泉保持水份。
她忙乎完,已經是漫天星辰。又在岸邊燒上一堆火,看着幾個男人繼續忙碌。
沒多久,猴哥猴妹和大山白狼回來了。四個成員心虛,兩個手裏捧着人參,兩個嘴裏銜着靈芝。
錢亦繡罵了它們幾句,笑納了禮物,又給了無名一根人參、一朵靈芝。小和尚沒給,自己的,就是他的。
入夜,他(它)們還是進水晶蚌裏睡的覺,安全第一。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們就起來了。錢亦繡讓猴哥猴妹去掰了許多龍香樹的枝桠裝進水晶蚌,衆人又無限留戀地看了一陣天鵝湖,吃了點心,又把剩餘的都喂了鳥兒。然後,坐着水晶蚌離開了。
水晶蚌回到之前它現身的地方,幾人和動物之家出來,又把花和龍香樹枝拿出來。盡管有生命的俗人在水晶蚌裏不能縮小,而無生命的物體卻能縮小,但花和龍香樹總要給人交待,所以還是自己拿着回去。
他們回到報國寺已是晌午,吃了齋飯,無名直接回禅院,其餘人和動物之家坐車去十裏荷香的蘭院。分手之前,無名又再次提醒,悲空大師說,不能随便放珍珠娃出來,不能讓别人知道有他的存在。這個世界還是有手段高操的惡僧,專門吃這種還沒有完全修練好的“半仙”,以提高自己的法力。
原來珍珠娃才是貨真價實的“半仙”。
錢亦繡聽了趕緊點頭,又拍拍胸口說,“兒子,聽到了嗎?别老吵着出來。”
珍珠娃更害怕,直說,“知道了,知道了。我隻要不出蚌殼,誰都拿我沒辦法。以後,猴哥叔叔和猴妹嬸嬸在的時候,我就悄悄出來玩玩。若它們不在,我打死都不出來。”
錢亦繡很高興。小東西,也應該有個怕字。
到蘭院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紫珠急得眼睛都哭腫了,梁高正準備騎馬去報國寺找人。
“大奶奶,你是要急死奴婢啊,你若有個好歹,我隻有撞死了。嗚嗚嗚……”
錢亦繡笑着哄了她幾句,“好了,好了,我不是沒事嘛。我們在山上玩得有些晚,所以就直接宿在了寺裏……”
又讓在這裏專侍花草的李伯把那六株蘭花和君子蘭栽入花盆。看到這幾株花,李伯的眼睛都亮了,連連說道,“天,這幾株都是珍品呐。特别是這兩株君子蘭,我都沒見過,好像是傳說中的‘五子拜壽’和‘珍珠王’。”
錢亦繡聽了一喜,說道,“你好好侍弄,那盆‘珍珠王’明天我要拿回京孝敬我姥爺。”
這麽好的東西不能都給婆家。三貴爺爺沒有那麽高雅,但潘姥爺肯定喜歡。
晚上,梁錦昭一點都不疲憊,又哄着錢亦繡打了幾架。
現在他也不害怕珍珠娃會搗亂了。因爲睡覺的時候猴哥猴妹不在屋裏,所以珍珠娃就不敢出來。拿了個小套子把蚌殼屋一套,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但白天還是得把套子取下來,省得把珍珠娃惹毛。
第二天,除了白狼和大山留在了太子府的菊院,其它的動物之家跟着錢亦繡和梁錦昭一起回京。又讓下人把龍香樹枝送去給蓮蔻工場的金大師傅。
進京後,小和尚直接去了錢家,他們回梁府。進府的時候,門房有眼力價地說道,“世子爺,大奶奶,潘先生來了府裏,老公爺、國公爺,還有三爺都陪着他,現在還在外書房。”
錢亦繡心下了然。會試已經結束,潘姥爺一定是來關心梁錦琛考得如何。原來潘姥爺清高,不耐應付這些人情客往。自從小娘親的事情出了以後,好像把他從天上打落了凡間,也接了地氣。他如此,也是想讓梁家人高看她一眼。
梁錦昭回了蓮香院洗漱過後,直接拿着“珍珠王”和一盆蘭花去了外書房。
錢亦繡吃了晌飯就睡了,這兩天她累壞了。
醒來後,梁錦昭已經回來了。他說道,“姥爺極喜那盆‘珍珠王’,說他還是二十年前在江南看到過此花。說謝謝你,知道你孝順。”又大樂道,“我爺爺看到那盆花給了咱姥爺,臉都心疼紅了。我告訴還留了一盆‘五子拜壽’和三盆珍品蘭,才好受些。還說他明天就去莊子看看。”
他沒好說的是,剛送走潘姥爺,梁老國公一直端着的笑臉就放下了,還就給了他一腳。罵道,“臭小子,若剩下的那盆不是‘五子拜壽’,看我怎麽收拾你。”
梁錦昭這是第一次當衆又挨打又挨罵,極沒有面子。
錢亦繡忍不住笑起來,梁老國公雖然是武将,卻好風雅,愛蘭成癡,猶愛君子蘭。拿着大把銀子到處收羅蘭花,看到“珍珠王”被送走了,肯定心痛。
梁錦昭又說,潘姥爺聽了梁錦琛的試題後,說他考得尚可,若不出意外,應該能考中,但名次不會太考前。
錢亦繡心思又飄去了錢家,不知道李占冬表舅考得如何。
二十四日晚,曾嬷嬷趁梁錦昭不在的時候,悄悄囑咐錢亦繡道,“大奶奶,你今兒還沒來月事。雖然不肯定,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勸着些世子爺……”
錢亦繡見曾嬷嬷如此,心裏也是一動。她的月事從來都極準,不是二十一,就是二十二。而今天已經是二十四日了,卻還沒有來。雖然隻推遲了兩天,但若真是了,就不能出狀況。
又不好直接跟梁錦昭說,怕萬一不是,他會失望。梁大叔這麽大歲數了,做夢都想要孩子。
那就隻得先裝病。
她皺着眉頭上了床,又捂着肚子哼了幾聲,梁錦昭一驚,忙問道,“怎麽了?生病了?”
“肚子有些痛。”錢亦繡輕聲說道。
梁錦昭有些慌了,問道,“是不是吃壞肚子?”又提高聲音喊着在側屋裏值夜的彩月,“快,去請禦醫。”
錢亦繡忙道,“看你,我話還沒有說完呐。也不一定是病,是不是快到小日子了,所以肚子就開始痛了。”
梁錦昭也知道她有痛經的毛病,便把進屋的彩月打發走。他躺下後,就用大手幫她輕輕揉肚子。他的手滾燙,揉得錢亦繡舒服極了,竟是一夜好眠。
錢亦繡小心冀冀地裝了三天的肚子痛,還是沒來月事。梁錦昭也有些明白了,便忍住不去碰她,又囑咐丫頭們要小心服侍大奶奶。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還嗔怪她道,“有話就直說,幹嘛裝病。”
自己被他看穿了,錢亦繡又不好意思,又怕他生氣。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是怕萬一不是,讓你失望。”
梁錦昭側過身,順着她的一绺頭發說道,“我知道你是好心,有時候,善意的謊言無礙于誠信。但咱們是夫妻了,我更喜歡以誠相待。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你都不需要獨自承受,告訴我,咱們共同面對和承擔。”
在以夫爲天的古代,這種男人也真是難得了。錢亦繡“嗯”了聲,把頭埋在了他懷裏。說道,“世子爺,此生我能找到你,是我之福。”
梁錦昭忙道,“莫亂動。再動,我就忍不住了。”
錢亦繡的身子僵了僵,躺平。
兩人商量着,等到月事推遲到十五天後,也就是三月初七以後,再請大夫來把脈。這些日子,她注意些就行了。
三月初一,會試放榜,梁錦琛考上了三百五十六名,因爲今年增加了貢員名額,所以上了榜。但名次的确靠後了,不出意外,隻能是同進士。
梁家的子弟,除了三老爺梁宜暢,其餘的都是武官。而三老爺的文官也走的是恩蔭,他當初連舉人都沒考上。所以,到目前爲止,梁錦琛是梁家第一個會通過科舉當官的子弟。
而梁家的未來女婿黃錦玉,考了第二名。
全家人都高興,特别是梁宜謙一家。隻有二夫人張氏有些吃味,一回院子就對兒媳婦楊氏說道,“若不是今年聖上施恩,加了兩百人的貢員名額,他能考上?氣死人了,一個小婦養的還得意了。唉,華兒真是時運不濟,這麽好的時機,卻錯過了……”
錢亦繡也得到錢家送的信,李占冬考了三百八十五名。雖然名次靠後,但已經屬于超常發揮,錢家和錢香母子開心得不得了了。
三月初五殿試。
三月初七殿試放榜。這天上午,除了上衙和上學的男人,還有一大早出去看榜的梁錦琛,梁家所有的主子都在萬壽堂等着。
今天情況特殊,連秦姨娘都在最末端的錦凳上坐着。
大概巳時,就有人進來報喜,“大喜,大喜,三爺是二甲一百六十九名,進士出身。”
殿試竟然比會試提高了一百多個名次,若說皇上不是給梁家面子,任誰都不信。
衆人聽了都是喜笑顔開,一片恭賀聲。老祖宗和大老夫人不住地念道,“菩薩保佑,祖宗保佑,皇恩浩蕩……”
秦姨娘拿着帕子擦起了眼淚。
崔氏急道,“大姑爺呢?”
那人又道,“大姑爺被皇上點了探花。聽說,大姑爺或許能得榜眼的,就是因爲大姑爺長得太俊,所以皇上壓下了一名,點了探花。”
崔氏和梁錦玉喜極。老祖宗又是念佛聲,大老夫人喜道,“老天,我們梁家今天是雙喜臨門呐。賞,賞,凡是報信的,賞二兩銀子。家裏的下人,都拿雙月月錢。”
廳裏的下人們聽了,又都笑着過來給老祖宗和老夫人磕頭。
報信的人又道,“三爺還說,錢府的李公子也考中了,三甲同進士出身。”
衆人又恭賀錢亦繡。
鬧到下晌回院子,錢亦繡疲憊極了。她頭一挨枕頭,便沉入了夢鄉。
曾嬷嬷覺得是時候了,便遣人去正院禀大夫人,說大奶奶有些不好,想請個大夫進來看看。
大概半個多時辰後,一個禦醫便來了。他診了脈,笑道,“恭喜大奶奶,您這是滑脈。雖說日子尚淺,但已能确定是有了身孕了。”
曾嬷嬷喜極,趕緊給了禦醫賞銀。又派丫頭分别去給老祖宗、大老夫人、夫人報喜。
這一喜更勝過了前兩喜。
梁錦昭是衛國公府的世子,又這麽大歲數還沒孩子。聽說這個消息後,老祖宗都激動哭了,直說,“菩薩保佑,祖宗保佑,昭兒終于有後了。”
然後,讓人拿着許多燕窩、人參等補藥去蓮香院。跟錢亦繡說,好好養胎,以後早晨不用給長輩請安了。
大老夫人還專門帶着人來蓮香院看她。崔氏聽說後,也趕緊趕去蓮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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