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繡搞不懂了,朝庭有大事,身爲軍隊高官的梁錦昭不是應該守在京城嗎,讓他來這裏幹什麽?
她再一深想,皇上說自己的身體不好,讓小和尚進京去當皇太孫。老和尚又說未來的三個月以内,就應該是現在到明年的二月之間,這段時間朝庭有大事發生。一個不好,就會天下大亂。
會不會是皇上會在這個時期内駕崩?
若是皇上直接把位傳給甯王,天下就可以平穩過渡。若是皇上腦抽,傳給别人呢?小和尚不想當皇上,其他人可是搶着當呐。
若是傳給别的皇子,甯王肯定會造反。
錢亦繡心裏祈禱着皇上可别腦抽,再有外族血統,也是他親兒子。
再想想江爹爹的行迹也可疑,他雖然絕大多數的時間在跟小娘親談戀愛,但偶爾也會鬼鬼祟祟跟來找他的人密談,這些天又幹什麽去了?不會是幫甯王辦事吧。
若是京城大亂,還不如呆在歸園的好。至少,戰火不會燒到這裏來。
但想到還在京城的小姑姑一家,太後娘娘,潘姥爺一家,還是有些難受。若京城真亂起來,希望他們能夠平安。
她不擔心錢亦錦,最後的勝利者肯定會是他爹。
不過,老和尚這個時候讓梁錦昭來這裏幹什麽呢?梁錦昭過來,會不會這裏也不太平呢?
錢亦繡想了一大圈,突然想到自己或許也會被圈進去。
老和尚上次說紫珠是龍眼,真龍上天之日,才是紫珠現世之時。這話或許是在暗示紫珠現世的時候,就是老皇上死的時候。
若是皇上會在這段時間駕崩,那麽紫珠也應該現世才行。
問題是,現在天氣寒冷異常,去洞天池的路有很長一截都被冰雪覆蓋。特别是其中一段近百米的山路,是由石頭堆成的的繞山路,隻有一米寬,路面凸凹不平,下面是不見底的深淵。路又窄又滑,被雪蓋着還看不清路況,一個不慎,就會掉下懸崖粉身碎骨。
所以,錢亦繡從來沒想過冬季去那裏。
她打定主意,若是老和尚讓她這個時候去,她堅決不去。她這一世還不到十五歲,有錢,有貌,有愛她的親人,特别是兩輩子加起來還沒真正談過戀愛,悲摧的連個吻都沒接過。把小命交待了,也太不劃算了。
當然也不能讓動物之家去冒險。上次猴哥領着動物之家在冬天偷偷去過一次洞天池,但那次不出事不代表以後不出事。
實在不行,她就把去洞天池的路線告訴老和尚。隻要老和尚不把她說出去,他願意讓誰去誰去……
小和尚見錢亦繡望着溪石山發呆,問道,“姐姐,你想什麽呢?”
錢亦繡拉着小和尚的袖子說,“弟弟,若你師傅讓你去溪石山裏取什麽東西,你千萬别去。聽姐姐的話,沒錯。”
“爲什麽呀?”小和尚問道。
“哎呀,别問那麽多,反正記住我的話就是了。”錢亦繡說道。
黃昏日落,進山幾日的動物之家又回來了。白狼和大山或許是回到故鄉的緣故,精神頭好了許多,每次都要跟猴哥和跳跳母子一起進山玩。大山快到十五歲了,白狼也應該差不多大,這個年齡相當于人類的七十多歲。或許是吃過兩條雙頭金烏蛇的關系,它們的體質還不錯,看樣子還能再活個幾年,屬于生活質量高的老壽星。
猴哥也很照顧它們,它們若跟着便不會進深山,而且速度也會放慢。
猴哥一看小和尚來了,高興得抓耳撓腮,抱着他又吼又叫,還把腰包裏的幾枚幹果拿給他吃。
錢亦繡卻發現跳跳又有了變化,它的肚皮和***比平時大。她驚喜地叫道,“跳跳,你又要當娘了?”
跳跳高興地汪汪叫了兩聲。跳跳現在九歲,狗齡已經非常大了,這時候還能懷孕,真是個英雄母親。
這是個喜事,家裏又要添丁進口了。錢亦繡樂呵呵地讓廚房加菜,慶祝慶祝。
小和尚第二天上午便回寺裏了,又帶了半車西湖裏的金蓮藕和幾食盒素點回去。
現在,西湖裏的金蓮藕賣多少出去是錢家自己說了算,宋四爺已經不敢讓王管事指手劃腳了。雖然他們之間的生意還在繼續做,但好東西要在滿足自家後,才會拿出去賣。
剛把小和尚送出院子,跳跳就用頭蹭蹭錢亦繡腿,不停地向溪景山方向叫着。錢亦繡沒搞懂它什麽意思,問道,“跳跳怎麽了?是又想進山嗎?你現在懷了寶寶,還是别進山的好。”
跳跳搖搖頭,琉璃般的眼裏流出淚來,死命地向溪景山方向叫着。
錢亦繡想到什麽,又問,“是要去看奔奔,告訴它你有寶寶的好消息嗎?”
跳跳點點頭。
跳跳不是自己和動物之物去看奔奔,而是告訴錢亦繡,肯定是想讓她拿祭祀的香蠟紙錢去。
他們一回鄉,三房一家就去祭拜了祖宗,錢亦繡也領着動物之家去溪景山後山祭拜過奔奔。跳跳知道,去祭拜就要燒紙錢。
一旁的幾個下人都啧啧道,“天,這狗真是成精了。”
下晌,錢亦繡換上好走山路的衣裳,帶着動物之家和拿着香蠟紙錢的紫珠去溪景山後山。
走到村後上山的小路,看見幾個五、六歲的小男娃在那裏玩。唐氏也在,他正拉着孫子生娃在說什麽。見錢亦繡來了,便趕緊瘸着腿走了。
錢亦繡起了好奇之心,問生娃道,“生娃,你奶跟你說什麽?”
生娃嘟嘴說道,“奶讓生娃跟爺說,晚上她做爺愛吃的紅燒豬蹄兒,讓爺去她家吃晚飯。生娃再不敢傳話了,爹爹要打我。”
錢亦繡撇嘴,那唐氏還比較有心眼嘛。她說錢二貴去睡她的話,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錢亦繡從荷包裏掏出糖來,給了生娃一把,又給了另幾個孩子一人兩顆。
來到後山,奔奔小墳頭旁的松樹剛勁挺拔,在冬季的寒風中,顯得更加蒼翠有力。
燒上紙錢,錢亦繡碎碎念着,“奔奔,跳跳又有寶寶了。它高興,也想讓你跟它一起高興。你雖然在另一個世界,但我們都覺得你還在我們身邊……”
錢亦繡念叨完,猴哥和白狼就開始長嘯,大山一家子也汪汪叫個不停,回音把山谷中的鳥兒都驚得飛了起來。夕陽染紅了山谷,數不清的鳥兒在空中盤旋,景象蔚爲壯觀。
前山山腳下的農人們也隐約聽到了叫聲,都說錢家三房的确該起來,人家不僅人聰明,連家裏的猴子和狗都比别家的聰明有氣勢。
三天後的晚上,也就是冬月二十二日,雨加雪,天氣陰冷無比。錢亦繡的小日子又來了,早早上了床,腳下一個湯婆子,懷裏一個湯婆子,人才感覺舒服一些。
她心裏正想着江爹爹怎麽去了這麽些天還沒回來,就聽白珠來說,正院的婆子來禀報,老爺有急事馬上要見她。
錢亦繡趕緊起身穿上衣服去了正院。
她走進側屋,看見江爹爹已經回來了,他和三貴爺爺異常嚴肅,吳氏奶奶還抹着眼淚。
錢滿江把她招呼到自己身邊坐下,說道,“繡兒,爹爹有要務,要先回京城。你就跟爺奶,還有你娘和弟妹暫時住在這裏,等年後爹爹再來接你們。你是懂事的孩子,要照顧好爺奶、娘親和弟妹。”
看來,京城真的要出變故了。他們可以不回京,但江爹爹卻不得不回去。
錢亦繡的眼圈紅了,說道,“爹,前幾天弘濟來過。他說,悲空大師夜觀天象,說近三個月朝庭會有大變故。我不問你忙着回去幹什麽,但是你一定要記着,無論你遇到什麽事,都要先想想我娘。她的病才好,她在天天盼着你。爲了娘,還有我們一家盼着你的人,你不要再去涉險。”
其實,他參與進了這些事,就是去涉險。但是,現在他已經騎虎難下,隻希望他能盡量保護好自己,别爲了貪功去做最危險的事。
錢滿江點點頭,說道,“放心,爹一定會活着回來。”又囑咐錢三貴和吳氏,京城要出事的話千萬不要說出去,對外稱錢三貴因爲身體不好,所以他們才拖後回京。
又說了幾句話,錢滿江就急匆匆地走了。他得馬上趕路,不敢去見潘月。
望着兒子消失在門簾另一邊,錢三貴的眼圈紅了,顯得人更加老邁憔悴。他顫着聲音問錢亦繡,“京城有大變故,不會你爹跟着甯王去造反吧?那樣,是要抄家滅門的。繡兒,若是那樣,你就帶着你娘,還有明娃、靜兒,跟着猴哥它們去山裏躲躲……”
吳氏吓得魂飛魄散,捂着嘴巴哭起來。
錢亦繡趕緊摟着錢三貴的胳膊說,“爺奶放心,甯王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謀反呢,他定是幫着皇上平叛那些造反的人。”
錢三貴從來都相信孫女,聽了這話,覺得的确是這麽回事,方才放下心來。
吳氏也止住了哭,說道,“我就說嘛,兒子咋會做那麽大逆不之道的事。”
第二天,由于前些日子勤作客,後來又勤查老家産業,勞累過渡的錢三貴病倒了。縣城的小張大夫來看了病,說他不能再累着了,至少要卧床歇息一個月。一個月以後就是臘月二十幾日,已經快過年了。于是,隻得決定年後再進京。
兩天後,錢滿江的親兵從省城送回兩封書信和一罐核桃仁,說錢滿江突然接到上峰命令,必須馬上回京,他就先走了。讓潘月跟着家人一起回去,他在京城的家等她。
潘月當時就哭了,邊哭邊看信。不知信裏寫了什麽,她看完信後,就擦幹了眼淚,嘴角竟然有了一絲笑意。
她伸手把那罐核桃仁抱在懷裏,輕輕撫摸着白底青花的瓷罐子,眼裏柔成了一汪秋水。輕聲說道,“這是你爹爹親手給娘腌漬的,他說他用了一個多時辰才捶了這麽多,又用蜜糖漬好。讓娘每天吃兩勺,等娘把這罐蜜漬核桃仁吃完了,他就能回來接咱們了。”
她那副甜蜜樣子,似乎核桃仁還沒吃進嘴裏,就已經甜到心裏了。
明兒聰明地說,“娘,那明娃幫着一起吃。咱們快快吃,爹爹就能快快回來了。”
潘月笑道,“傻孩子,你爹爹說了,每天隻能吃兩勺。”
還是江爹爹有辦法。錢亦繡準備了一肚子勸解的話,也沒用上。
錢家三房也就安心在歸園裏住下了。
沒有按時回京,不光潘月難受,錢老頭和汪氏也難受。
錢老頭是因爲想京城的繁華富庶,想去茶館喝茶聽書,小村莊太安靜,他已經不習慣。
而汪氏則是因爲錢亦善。
之前商量好,三房進京,會把錢亦善一起帶去京城。錢滿江回鄉前已經跟潘驸馬說好,讓他去松攀書院學習。
錢亦善今年春天考上了秀才,雖然名次墊底,卻是溪山縣年紀最小的秀才。錢滿江希望他在好些的書院裏學習,将來取得更好的成績。
結果因爲錢三貴“病”了,錢亦善也隻有等着年後再去。
汪氏先是以爲多多定了一門最好的親事,心裏高興終于把四房壓下去了。後來聽說錢滿亭的親事更好,嫁的是三品大官的兒子,心裏又不平衡起來。
三房回來後,聽錢滿江說要把善娃弄去松攀書院學習,又高興起來。覺得四房再好也是姑娘好,若善娃以後考上進士了,大房還是會比四房強,弄不好她也能當個京城人。
而且,她也不着急給錢亦善定親了,想着至少要等他中了舉再說親,能找個家世更好的姑娘。若三房能幫着牽個線,能找個當官的親家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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