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裏已經成爲衆多人關注的地方。
這裏就是大乾朝第一家玻璃工場,名爲鼎銘玻璃制造工場。
工場四月初就已經正式投入生産,生産出的玻璃在京城和全國各地銷售。
玻璃工場投産以來,好些人都在打探玻璃是怎麽制造出來的,包括幾個皇子和許多有勢力的人家。
但玻璃工場嚴防死守,近二裏地外人就不能近身。而且,制玻璃的人根本就不出來,玻璃的交易也是在樹林外那幾棟倉房裏進行……
這個玻璃工場的總管事是甯王派來的李大管事,副總管事是黃鐵,技術總管事是傑克,帳房是錦繡行原來的帳房秦管事,管生産的管事是王壽的兒子王勇,采買管事和護衛總管都是甯王派來的人。
總之,這個工場的高層都是甯王和錢家的心腹,關鍵崗位的工匠也是甯王派來的人。
因爲工場的人三年内不能出來,爲了照顧高層夫妻的生活,他們的妻子可以入住工場内專門修的家屬房。結果,隻有潘莺和李大管事的一個妾住進去了。潘莺也當了一個小官,就是負責管理十幾個做飯和洗衣的婦人。
玻璃制造出來後,放進玻璃工場後門外的内倉房,再由專人從内倉房拉至樹林外的外倉房。而去内倉房拉玻璃的管事,就由李阿财擔任。交接期間,還有護衛看守,不許說話,不許遞東西。
不說玻璃工場被嚴防死守,就連這片大樹林以外的半裏地都被看守起來。
負責外倉房玻璃銷售的就是錦繡行的副管事謝管事。人們從這裏把玻璃制品拉去京城的錦繡行,或是賣給全國各地的大商号。京城内,錦繡行忙不過來,另找了幾家商鋪代銷,其中就包括了錢滿霞的大姑萬雲娘。萬雲娘夫妻因爲代銷玻璃,其商鋪一躍成爲京城有名的鋪子。
所以,盡管很多人打聽,更是許下重金,但都沒能弄到制玻璃的方子。
玻璃工場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聽說是錢家和自己兒子開的,自己弟弟、外甥、太後的娘家都有股份後,就把幾個股東甯王和錢滿江、壽王、付大人、潘陽招到面前。說了一大堆先國而後家之類的話,言外之意是,這塊餅太大,朝庭也想分一杯羹。
壽王白得了一成股份,早樂歡了。雖然隻有一成股,但架不住利大呀。所以他知趣地知道這時候該他發言了,便上前一步躬身道,“禀皇上,這個會制玻璃的番人是錢家和甯世子在鄉下時,用巨資留住的。嘿嘿,是不是讓他們把本賺回來再說其它的呀?”
甯王也躬身道,“父王給兒臣三年的時間,三年後,讓錦兒和繡兒把方子獻給朝庭。”
皇上想想,是得讓人家把本賺回來,況且他們還願意三年後把方子獻給朝庭,便點頭同意了。說道,“甚好,獻了方子,朕也不會讓你們吃虧。到時減你們兩成稅,減三年。付愛卿幫朕記着,三年後這兩件事都要辦。”
付大人躬身道,“臣尊命。”
隻有皇上身後的大太監蔡公公知道皇上這話的真正用意,就是不管三年後皇上還在不在世,這兩件事都要辦。他的眼圈紅了,趕緊把頭埋得更低。
皇上看了眼甯王,又說道,“有臣子說朕偏心,朕這麽多兒子,就屬你府上最窮。這三年,全大乾隻有你們一家玻璃工場。所賺的利,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爲過。你就把你的王府好好拾掇拾掇,再置些産業,不要太寒酸了。”
甯王躬身道,“謝父皇教誨。”
出宮後,甯王的面上不顯,但袖子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錢滿江回家後,對錢亦繡講了今天的事情。低聲歎道,“……皇上這麽說,肯定會注意王爺銀子的去向。王爺在玻璃工場所得的銀子,是不可能用作别的了。”
看來,皇上也怕甯王把那麽多錢拿來培養自己的勢力。但現在甯王的确需要銀子。既然他最終會是勝利者,那麽自家就應該不遺餘力地支持他。
錢亦繡低聲說道,“爹,咱們家這幾年玻璃工場的收入,就都給王爺吧,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話正是錢滿江想說的,但因爲玻璃工場是女兒一手建立起來的,所以一直不好意思提。聽女兒如此說,高興道,“好閨女,夠大氣,當真是氣概不輸男兒。”
當錢滿江跟甯王說了這事後,甯王喜道,“大恩不言謝,這個情,本王記着。”他正在發愁銀子的事。
錢滿江忙說,“下官不敢當。”
這以後,甯王索性連工部都不去了,天天讓人到處找好木匠,買好木頭,好擺件,好花木,拾掇王府。京城附近已經沒有大片良田要賣了,他就讓人去膠東、湖省等地去買。有時候,甚至還親自出去尋摸。
轉眼到了六月上旬,九風嶺腳下的東石村、西石村及上嶺村和下嶺村四周的荒地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荷塘和兩座起伏的小山坡。同時,冒出的那幾個大院子也修整一新。
這幾個院子就是,錢家的梅院和桃院,甯王府的菊院,梁府的蘭院。院子與院子之間,還用青石鋪了小路。院子之間和四周,則是大片的荷塘。
正時正值蓮花怒放之際,一望無際的田田蓮葉和亭亭玉立的蓮花,還有醉人的香風,吸引了許多遊人。這一帶也得了一個十分好聽又風雅的名字,叫十裏荷香。
自春末以來,天氣悶熱,錢亦繡就陪着三貴爺爺來了梅院住。不僅是避暑,還要處理玻璃工場的一些先期事務。經過一個多月的忙碌,事情已經基本理順,以後她就可以當甩手掌櫃隻等着分銀子了。
潘姥爺也來了,他不是避暑,而是被十裏荷香吸引過來,連書都不教了。
而肖恩,則被高薪請去了松攀書院,專門教算學,幹了他的老本行。
本來錢亦繡想讓潘月帶着明兒和靜兒也來莊子裏避暑,無奈小娘親不願意離開江爹爹。這個月初五,小娘親就把最後一粒蛇蔓菊藥丸吃了。錢亦繡總有些不放心,想回府看看她的病情怎麽樣了。不過,到底能不能試制出那種玻璃珠,這段時間就能見分曉,所以她隻有耐着性子在這裏等消息。
昨天,她收到傑克讓人帶來的信,說她要的東西弄好了。她高興壞了,急忙派人去甯王府送了信,等甯王來了,再去玻璃工場把東西取回來。東西放在那裏,比放在莊子裏更安全。
午歇後,錢亦繡呆得無聊,便去桃院看了一圈桃樹的長勢。園子裏的桃樹,都已經用從花溪村運來的金蜜桃樹枝嫁接過,隻等明年看看能不能結出金蜜桃。若結不出金蜜桃,就再想辦法把這塊地做些别的。她可不會像潘姥爺那麽風雅,十幾畝地都作梅園,浪費。
桃院的湖,取名爲月亮湖,錢亦繡撒的是直接從洞天池裏帶出來的一号金蓮仔,所以湖裏的蓮花香味比院子外塘裏的香味濃郁一些。另外,她還是讓人在梅院的梅林前坎掉了一些梅樹,挖了一個半月形的小湖,取名月牙泉,裏面也撒的是一号金蓮仔。院子外的塘裏,都撒的是二号金蓮仔。
今年這些湖和塘都不會有收益,隻有等到明年。
她檢查完桃樹,便帶着紫珠和猴妹出了桃院往梅院走去,還有幾個護衛保護着她。
因爲玻璃工場,她也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出行不隻有多個護衛跟着,猴哥猴妹也必須有一個跟在她身旁。
猴哥帶着其它的動物之家去了山裏玩,已經去了十天還沒回來。現在動物之家已經熟悉了九風嶺,一進去就要玩上十天半個月,恨得錢亦繡牙癢。
一出桃院的大門,便能遙遙望見東邊的梅院。再走過桃院的院牆,又能遙遙看見北面的蘭院。梁老國公一直在蘭院避暑,經常會去梅院找潘姥爺下棋聊天,也經常在梅院蹭吃蹭喝。
走了不久,便看見梅院旁的一棵巨形古榕下,站着三貴爺爺,他正翹首往這邊望着。錢亦繡快步走過去,摟着三貴爺爺的胳膊笑道,“爺爺,這麽大的日頭,怎麽又出院子了?”
錢三貴笑道,“爺爺在等你。”
錢亦繡晃了幾下他的胳膊,笑道,“我就知道爺爺離不開我。所以我才在梅院的隔壁修了桃院,等以後我出嫁了,桃院就給我當嫁妝。我每天一出門,就能看到爺爺。”
錢三貴哈哈笑道,“好,好。”
隻聽一個人的聲音從樹後傳來過,“你這丫頭,也不知道害臊,哪有姑娘家自己讨要嫁妝的。”
是朱肅錦,他邊說邊從樹後轉過來。他穿着冰湖色廣袖雲緞長袍,頭帶灰色儒巾,手裏拿着一個大折扇不停地扇着,一副書生打扮。小少年已經長成了翩翩濁世佳公子。
錢亦繡又驚又喜,問道,“今兒初八,你不進宮上課嗎?”
朱肅錦說道,“我父王在府中忙得中了暑氣,我請了兩天假陪父王來菊院避暑。”
錢亦繡聽了笑得眉眼彎彎,她每天陪着幾個老頭着實有些無聊。
甯王來了,那就趕緊去把東西取回來吧。
錢亦繡也沒回梅院,直接讓人趕了輛馬車來,說領着朱肅錦在附近轉轉。
他們兩人帶着猴妹和紫珠坐上馬車,由十名護衛騎馬護着,向西北而去。
走了大約五裏路,便來到那片樹林附近。經過三層關卡的檢查,最後隻有那輛馬車進入樹林來到玻璃工場大門口。車夫和紫珠呆在車上,朱肅錦和錢亦繡牽着猴妹下了車。
他們也不能進工場,而是進了大門口的外事房。坐在屋裏等了一會兒,傑克來了,拿了一個盒子交給錢亦繡。
錢亦繡把盒子打開一個縫,看到裏面的五顆珠子的确有些像紫珠,完全符合甯王爺的要求。便向傑克點點頭,起身和朱肅錦走了。
馬車出了樹林,直接去了梅院東北面的菊院。
甯王爺正在外書房裏等着。錢亦繡把盒子交給了他,甯王爺拿出一顆珠子對着窗外照進來的陽光瞧了瞧,滿意地笑道,“陽光一照,珠子還是發金光嘛。”又對錢亦繡笑道,“不錯,很好。”
錢亦繡難得看到甯王爺笑得這樣燦爛,覺得他的笑還帶着些壞,不知道他要拿着這幾顆珠子幹什麽。
朱肅錦問道,“父王,您要這幾顆玻璃彈珠幹啥?”
甯王爺難得幽默道,“父王自有妙用。”
完成了任務,錢亦繡告辭,朱肅錦也跟了來,兩人去院後的荷塘邊散步。望着一望無際的碧葉和蓮花,朱肅錦笑道,“這裏比荷塘月色還壯觀。隻不過,我還是喜歡荷塘月色多一些,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再回去看看。”
錢亦繡道,“我也想回去看看。”她心裏總有一種預感,或許不久的将來她就會回去。甯王讓人做那種珠子決非偶然,或許真正的紫珠快要面世也不一定。
錢亦繡又問,“王妃的身子怎麽樣?”
朱肅錦笑道,“我母妃的病好多了。連我父王都說,母妃今年的精神頭最好。”
錢亦繡暗道,這就是心裏作用。她知道自己有救命的紅妖果,不再擔心随時會死,相反身體會慢慢好起來。
當夕陽西下,兩人才有說有笑地向梅院走去。卻遠遠看見有兩人騎着馬奔馳而來,走近了才看出是梁錦昭和梁高。他們沒有回自家的蘭院,而是直接向菊院跑去。
梅院的外院,三貴爺爺正在房檐下用竹子編着籃子。他無事的時候,便會編籃子打發時間。
潘姥爺跟梁老國公在後院梅園旁的一個八角亭裏下圍棋。擡眼便能看到那汪彎彎的月牙泉,裏面稀疏的蓮葉和蓮花随風微微蕩漾,碧水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着金光,四處花香彌漫。這裏是潘驸馬最喜歡的地方。
朱肅錦過去給他們見了禮,他們也起身還了禮。
錢亦繡笑道,“梁老國公,我們剛看見梁将軍回來了。”
潘姥爺道,“讓人把他請過來吃晚飯。”
朱肅錦說,“梁将軍去了菊院,我父王定會留他喝酒。”
梁老國公在梅院吃了晚飯才回蘭院。他在書房裏等到大半夜,梁錦昭才披着星光回來。
梁錦昭見書房還亮着燈,便進去問道,“爺爺,您怎麽還沒歇息?”
梁老國公揮退下人,問道,“昭兒,你已經在爲甯王效力了?”
梁錦昭道,“爺爺,咱們各爲其主,甯王爺的事情,恕孫兒不便跟您說。就像您告訴我皇上私下跟您說的話,孫兒也暫時不會跟甯王說。皇上一心想讓我們梁家效力弘濟師弟,若師弟願意當皇上,我肯定會效力于他。但我知道師弟定不會如皇上的願,而其他皇子,孫兒就隻效力甯王。孫兒這麽做,并不算違背皇上的意,更是爲天下蒼生所想。”
梁老國公看了梁錦昭許久,說道,“我們梁家最終會交到你的手裏,你要想辦法護住家人的安危……總之,你要好自爲之。回去歇息吧。”
甯王和朱肅錦又在莊子裏呆了一天,十日早飯後才返京。錢亦繡擔心潘月,也跟着一起回了。而三貴爺爺和潘驸馬,則繼續呆在莊子裏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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