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覺得府裏太寂寞,就把黃靈兒從小抱過來當親重孫女一般養大。
賞梅宴的那天,黃靈兒也作過一首詩,因爲不算太驚豔,所以錢亦繡沒有過份關注,隻記得是個眉清目秀的漂亮小姑娘。
送貼子的嬷嬷還說,這次隻請了三個歲數相當的小娘子,除了錢亦繡,還有梁府的梁錦玉,付府的付明蘭。大長公主還專門交待,讓錢亦繡把猴妹帶去。
大長公主還真是有心了,這兩個小姑娘都是跟錢亦繡交好的。
收到這個貼子後,錢亦繡便認真準備起來。她也希望能交幾個好閨蜜,今後時常能串串門,寫寫信,也不至于太寂寞。當然,梁家除外。
現在,想像小時候交異性朋友是不可能的,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而小時候交的梁大叔、張央、宋懷瑾已經難得見一面了。梁大叔有那樣一層關系,最好不相見,相見都尴尬。張央離得遠,想見一面不容易。宋懷瑾已經有了媳婦兒女,來京後隻見過一面,似乎也沒有小時候那麽多話,人也放不開。
想了半天,決定送小姑娘一套金蓮芬仕系列化妝品,這是新品,還沒有上市。最主要的特點是多了一盒唇膏,這是開創了古代化妝品的先河。之前古代化妝品裏隻有胭脂沒有唇膏,打腮紅和擦唇紅都用胭脂。這種唇膏不像現代的棒形唇膏,也是裝在盒裏的,要用手指抹在唇上。
下晌,錢亦繡去了甯王府,動物之家都在那裏。接猴哥的同時,正好看看王妃和朱肅錦。
她直接去正院見王妃,剛在正院的垂花門外下了轎,便遇見晉氏和她的兩個女兒。她們今天也來看王妃,下人說王妃正在歇息,沒讓她們見。她們在東廂客房等了近一個時辰,便不想等了,出來時正好遇到錢亦繡。
晉氏眼睛一亮,想着王妃喜歡錢姑娘,肯定會見她,便又領着兩個女兒跟着她返回正院。下人看看不知趣的母女三人,隻得跟錢亦繡說王妃身子不爽利,還在歇息,讓她等等。
錢亦繡也讨厭這三人,說道,“既然王妃在歇息我就不打攪了。我想見見表哥,把猴妹領回家。”
郭公公出來笑道,“小世子把猴妹和閃電、銀風帶去恒王府做客了,隻有猴哥和跳跳留在府裏。”
恒王是四皇子朱祥晏。他也是個不得寵的,但比甯王的境遇好太多。他的母妃是四妃之一,隻不過死的比較早。他從小就不喜歡讀正經書,專愛風花雪夜,聽戲聽曲兒。聽說京城第一名妓,倚紅樓的頭牌秦媚媚的唯一入幕之賓就是他。
皇上的七個兒子,隻有大皇子甯王和三皇子曆王、四皇子恒王被封了王。
在世人的眼裏,被封了王的皇子是沒有太大機會争儲的。
朱肅錦把猴妹它們帶去恒王府,一定是開展動物外交,拉攏能拉攏的人去了。而猴哥的性情比較暴躁,一般不會帶出去見外人,更不會帶去見那些惹不起的主兒。
錢亦繡想着,猴哥雖然暴躁,但還是比較聽自己的話。況且它喜歡看美女,一般對美女還是比較客氣。猴妹要幫着朱肅錦搞外交,自己就帶猴哥去吧。
錢亦繡跟着下人去了朱肅錦的院子,把猴哥和跳跳領回了家。
跳跳好久沒來錢家了,受到了衆星捧月般的待遇。特别是明兒和靜兒,騎在它身上不肯下來。跳跳是個好娘親,性情也溫柔,對孩子非常有耐心,它爬在地上,任他們兩個在它身上折騰。
第二天,晴朗了幾日的天空又飄起了小雪。錢亦繡穿着绯紅蓮花紋樣錦緞褙子,石榴紅軟緞百褶裙,頭戴扇葉翡翠钗,化了個濃淡适宜的妝容。
她一起身,自然又受到幾個丫頭的交口稱贊。
曾嬷嬷笑道,“我在宮裏見多了各色小娘子,論人才出衆,除了當年的珍月郡主,還真沒有人越得過大姑娘。”
白珠把猴哥和跳跳也打扮好了。
猴哥隻穿了條湖藍色大短褲,戴了個猴頭銀項圈。
如今的它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麽幼稚了,根本不喜歡穿衣裳,嫌礙手礙腳,麻煩。
白珠便道,“今天姑娘帶你去串門子,聽說有好些漂亮的小娘子,你想讓她們看到你的醜屁股?”這是錢亦繡經常說猴哥的話,白珠也學到了。
猴哥聽了才忍着性子由着白珠給它穿了條裢子,它自己又拿着腰包讓白珠幫它系好。
跳跳很聽話地由着白珠打扮,穿了件湖藍色繡花坎肩,戴了個狼頭銀項圈,脖子上紮了個大紅绫蝴蝶結。
錢亦繡見猴哥帶着腰包,又不顧它的反對,彎腰解了下來,嗔道,“這是去串門子,别那麽丢人去劃拉人家的東西。”
出門前,紫珠又把一件大紅縷金撒花緞面出風毛連帽鬥篷給錢亦繡披上,白珠把一個銅雕錦地花紋八寶手爐塞進她手裏。
馬車裏,錢亦繡還在不時囑咐猴哥不許闖禍,不許拿人家東西,不許鬧着上主桌吃飯……猴哥十分不耐煩,從昨天唠叨到今天,主人不煩它都煩了。如今它也學會了翻白眼,不停地向錢亦繡翻着,表示自己已經非常不高興了。
見它這樣,錢亦繡用手食指輕輕戳了它前額一下。又順了順跳跳頭上的毛說,“還是跳跳乖,聽話,又不愛惹事。”
到了大長公主府,直接被領去了大長公主住的正院。東側屋裏,大長公主抱着一隻毛茸茸的小狗盤腿坐在炕上,三個小姑娘擠着坐在炕幾的另一面,摟在一起說笑。這三個正是黃靈兒、梁錦玉、付明蘭。
錢亦繡領着猴哥進去,曲膝給大長公主見了禮。
大長公主招手笑道,“快上炕暖和暖和,可憐見兒的,一定冷壞了。”
把錢亦繡拉在炕上坐下,又指着跟進來的猴哥說,“這就是猴妹?”
錢亦繡笑道,“猴妹在甯王府,這是猴哥。”
猴哥跟大長公主作了個揖,然後就沖那三個小娘子擠眉弄眼起來,逗得衆人大笑不已。
錢亦繡又笑道,“還來了一條狗,叫跳跳。由于它長得像狼,下人擋在門外沒讓進來。它父親是狼,母親是狗,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溫順得緊,不會傷人。”
大長公主讓人把跳跳放進來。由于怕把大長公主驚着,紫珠一直貼着跳跳走。
大長公主懷裏的小哈巴狗珠珠一見跳跳,馬上跳了下去,跟跳跳狂起來。跳跳爬下溫柔地看着它,任它在自己身上翻來翻去。
衆人看到跳跳溫柔的眼神,都驚奇不已,便也不怕它了。
錢亦繡心道,這就是不識貨,真正厲害的正蹲在椅子上吃點心呢。這個小色坯,邊吃還邊看着黃靈兒幾人和年青的丫頭笑,要是婆子們笑聲大了,它還會甩她幾個白眼。逗得大長公主等人更是開心不已。
大長公主也起了玩心,故意讓一個最老的婆子拿一碟點心給猴哥。猴哥看都不看那婆子一眼,面無表情接過點心。又讓一個漂亮丫頭送點心,猴哥則是邊接點心邊沖丫頭直樂。
大長公主笑得不行,連連說道,“哎喲喲,連猴兒都喜歡看漂亮小娘子,别說小哥兒了。”
錢亦繡把裝化妝品的的錦匣送給黃靈兒,也脫了鞋,擠過去跟那幾個小姑娘說笑起來。
梁錦玉和付明蘭聽說是新品,竟然有專門擦嘴唇的唇膏,便讓黃靈兒打開錦盒,幾人拿着唇膏擦拭起來。
“哎呀,的确比胭脂潤澤,擦在唇上也舒适。”
“是啊,是啊,唇上亮晶晶的,比擦胭脂好看。”
梁錦玉迫不急待地問,“繡姐姐,我好喜歡這個唇膏,錦繡行什麽時候開始賣?”
錢亦繡笑道,“喜歡送你一套就是了。”看到付明蘭期待的眼神又說,“也送你一套。”
幾個人唧唧喳喳地笑鬧着,一會兒就好得像親姐妹一般。
大長公主就是喜歡看漂亮小娘子,抿嘴看着她們直樂,聽她們說着小姑娘感興趣的話題。
正說笑着,就聽見黃錦玉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聽說猴妹來了?還來了一隻白狼?”
大長公主笑道,“我家的霸王來了。”又對沖進來的黃錦玉說,“老實點,别把人家吓着。”
穿着棕黃提花錦緞長袍的黃錦玉先笑嘻嘻地給大長公主行了禮,又拿出四個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精巧竹編小籃子給黃靈兒幾人。說道,“這是我昨天在外面淘來的,給妹妹們玩。”
這小籃子在錢亦繡看來很普通,就是三貴爺爺編的都比它好。但黃靈兒幾人卻是極喜歡,還讓丫頭去摘幾枝小臘梅插進去。
黃錦玉這才看向猴哥,詫異道,“咦,這猴子怎麽一下子長得這樣大?”
錢亦繡道,“黃公子上次看到的是猴妹,它是猴哥。”
黃錦玉又道,“那它有猴妹厲害嗎?”
錢亦繡難得解釋,說道,“差不多。”
這話猴哥可不愛聽了,直沖錢亦繡甩眼刀子。
梁錦玉笑道,“繡姐姐謙虛,弄得猴哥都不高興了。聽我大哥說,猴哥比猴妹厲害多了。”
猴哥聽了,高興地對梁錦玉甩了幾個笑眼,又把衆人逗得大笑。
黃錦玉又看了看一旁的跳跳,說道,“這白狼倒是稀罕,柔順得緊。”
黃靈兒糾正道,“哥哥,錢姑娘說它不是白狼,它爹是狼,它娘是狗。”
黃錦玉聽了,大笑不已。他已經聽說甯王府的猴妹和幾條狼狗厲害非凡,把恒王府養的狼狗打得不敢出窩,他也想把猴哥和跳跳拉出去遛遛。
錢亦繡搖頭道,“跳跳你可以帶出去遛,但猴哥不行。它脾氣不好,隻要不在我跟前了,便容易傷人,所以甯世子出門都是帶猴妹不帶它。”
黃錦玉早聽朱祥其說過猴妹把壽王府三個護衛鼻子抓掉的事,那天又親眼看到猴妹一瞬間抓破羅素兒丫頭的臉,又聽說這猴哥比猴妹還厲害,便不敢勉強它,帶着跳跳跑出去玩了。
黃錦玉帶着跳跳一出門,黃靈兒便開始誇自己的哥哥如何如何好。在錢亦繡心裏,那黃錦玉就是典型的纨绔公子哥兒,高門少爺的毛病他有。對他的那些“優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不過,梁錦玉和付明蘭倒是聽的津津有味,兩個小姑娘還會不時附合兩句。因爲她們都有哥哥在國子監讀書,說黃錦玉聰明,文章和字都寫得好,就是有些淘氣,是先生罵得最多也是誇得最多的生員。
瞧她們的樣子,好像都對黃錦玉印象不錯。
黃靈兒又替自家哥哥在賞梅宴的失禮舉動向錢亦繡道了歉,說她哥哥雖然好玩沖動,但也不會那麽頑劣,那天一定是喝多了酒才失了分寸……
大長公主聽了,也笑着插話道,“嗯,那天他老子狠敲了他一頓,打得他連路都走不利索……少年人,都有淘氣的時候,等大些了,自然就會收斂。”
錢亦繡笑笑,暗道,那天也是自己兩世爲人,膽子大,臉皮厚,還盜版了兩首詩才挽回影響。若換成其他小姑娘,丢了這麽大的臉,還不得哭成什麽樣。
晌午時,一個三十左右的美婦過來,說是吃飯的時辰了。這是黃錦玉的母親黃大奶奶王氏。
大長公主呵呵笑道,“跟你們小娘子在一起,老婆子也變小了,連吃飯的時辰都忘記了。”
丫頭把炕上的紫檀蟠螭炕幾撤下,擡上來一個洋漆描金大長方形炕桌,桌上已經擺滿佳肴。
一個丫頭又端來一盆吃食放在猴哥旁的小幾上,猴哥看看擺滿吃食的炕桌,又看看自己的盆子,怒了。它又亂叫着想去掀盆子,被早有準備的紫珠抱住了。
大長公主納悶道,“它這是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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