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也不必故意顯露本心與我相交,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注定成爲不了朋友。”
風璃仙子聞言頓時神色一變,随之緩緩靜坐于木凳之上,又恢複了那冷如冰霜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子模樣。
“你果然有些與衆不同的地方,才短短數日不見,你的靈智相比以前足足增長了數倍。起初我還以爲可以用本心打動你,哪裏曉得這一切早就被你一眼看破,一直都是僅僅隻有我一個人在此自導自演而已。”
胡小北依舊是一副冷漠淡然神色,對着風璃仙子溫和說道。
“我們原本就是修道之人,既然我們費盡千辛萬苦踏上修道之路練成今日這顆淡泊無欲的道心,那麽又何必舍棄這顆寶貴的道心顯露自己的凡人本心,然後去多增不必要的煩惱呢?”
風璃仙子聞言不禁顯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冷眼相看胡小北那冷漠無情的模樣輕聲問道。
“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後悔過踏上修道之路?”
胡小北聞言隻是沉默不語,然後堅定不移的眼神對視着風璃仙子眼睛說道。
“沒有。”
風璃仙子看着胡小北那堅定的眼神竟然愣神那麽一刻,然後緩緩收回目光安靜的坐在一側,眼神之中卻是顯露出了一絲悲涼之色。胡小北此時也是感覺到了這風璃仙子今日真的有些古怪,一點也不像往日那個高高在上隻允許萬人仰望的明淵宗外殿殿主,反而就像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凡人女子一般,既如此柔弱可憐又如此的多愁善感。
不過胡小北依舊是不敢輕易靠近風璃仙子,因爲這風璃仙子的境界實在高于自己太多,因此不管是靈智還是實力也都是在自己之上,所以胡小北也根本看不出這風璃仙子這般模樣到底是真是假。
“嘣!”
風璃仙子拔出木桌之上的竹葉青酒酒塞傳出一聲脆響,然後靜靜的聞着那竹葉青酒的濃醇酒香便面露淡醉紅暈。胡小北見此不禁微微皺眉,這修道之人飲酒與凡人尋常飲酒有着極大的不同。凡人飲酒得酒味亦得酒醉,但是修道之人飲酒隻得酒味卻不得酒醉。
修道之人一般都将美酒視爲禁忌,因爲這美酒雖然甘甜可口但是也能讓人沉醉其中。尋常凡人喝醉長睡一覺便可醒來,可這修道之人喝醉長睡一覺可能就再也醒不來了,說不定還在酒醉之時美夢之中,這命可就給别人取走了。
所以修道之人飲酒,那美酒剛入喉嘗了個滋味,便立即催動體中的法力将酒液排出體外,免得一醉方休不知不覺就處于了極度危險之境。
可是胡小北見風璃仙子這般模樣,像是根本就未将酒氣用法力排出體外,導緻酒氣入體酒醉人迷。風璃仙子眼神迷離的看着胡小北說道。
“我曾經喝過美酒佳釀無數,卻從未喝醉過一次,也從未體驗過喝醉了之後是什麽滋味。呵呵,你說說看,是不是修道之人,人人都要這樣虛僞。
記得還在我五歲的時候,家裏突然闖進來一群修道之人,他們自稱是明淵宗的弟子,說是有一位明淵宗長老看中了我的修道靈根,要帶我去明淵宗修道。可是那時我還太小,我娘不放心我就這麽被明淵宗的人帶走,所以就把我給藏了起來。
那群明淵宗弟子見爹娘敢違抗他們的命令,就把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全部殺得一幹二淨,最後将從我死人堆裏面拖走。我就這樣進入了明淵宗,踏上了修道之路。”
風璃仙子說道此處抱起酒壇猛灌了一口,然後突然承受不住那猛烈的烈酒沖勁,急忙放下酒壇咳嗽了幾。那原本微微泛紅的臉頰被這烈酒一沖,不禁顯露出一絲蒼白之色。
胡小北見此不禁心生憐惜之情,這風璃仙子此時就是一個普普通通身世可憐的柔弱女子,現如今貌似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哪裏還需要胡小北一直小心翼翼的提防着。
風璃仙子也不顧胡小北那仍舊帶有戒備之意的神色,隻是有些醉意帶着悲涼的情感繼續說道。
“我進入明淵宗之後,就如同掉入了地獄一般。我每天都要去學各種殺人的手段和法術,要去學如何殺人最快,如何去折磨敵人最生不如死,如何去不相信身邊一切的人。
我也不記得我在明淵宗的時候殺了多少人了。男人女人普通凡人也有,妖魔鬼怪冤魂厲鬼也有,老人孩子嬰兒寡婦也殺過。呵呵,我真的是一個惡魔,一個殺人如狂的惡魔。我也不知道我這雙手裏占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可我卻記得那些死在我手裏臨死前的模樣,那麽蒼白無力,那麽脆弱可憐。我就是那麽的,一個,接着一個,把他們全部殺光!”
胡小北已經感覺到風璃仙子的狀态極度不正常了,隐隐約約感覺到貌似有種走火入魔的征兆。胡小北連忙伸手上前想要奪過風璃仙子手中的酒壇,就在此時風璃仙子猛然擡頭看着胡小北看來。
胡小北隻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迎面沖來,頓時心中一慌趕緊撤身往後一躲。此時隻見兩道血紅光柱從風璃仙子雙眸之中飛射而出,胡小北定睛一看,頓時心中不禁一驚。
此時風璃仙子雙眼已經變成血紅之色,不斷有如同鮮血一樣的血光從風璃仙子眼眸之中射出。胡小北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風璃仙子爲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但是此時胡小北卻從風璃仙子身上問道一絲極其熟悉的氣味。
“血怨靈!”
那懸挂在夜空之中的皎潔明月突然像是被鮮血沾染了一樣,慢慢的變成了一輪猩紅血月,那原本純白無暇的月光此時也變得如同鮮血一般血紅,這片世界都如同被鮮血覆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