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之地,萬山林立,深山老林,詭異神秘。白日可見,群山穿雲,雲霧彌漫群山之懷,唯見天上金日與山巅齊高,白雲僅在其腰圍繞。湘西險地曆來以“險”聞名,千丈峭壁,如刀劍劈之,峭壁之上滑岩裸~露,布滿青苔,唯有孤松橫立而生,下臨千丈寒崖,觀之膽戰心驚。
湘西險地僅言出其外在之驚險萬分,而湘西的核心之處卻在一個“奇”字之上。深山老林,樹木蔥密,掩天遮日,叢林之中陰冷黑暗,一年四季不見天日之光。密林深處,毒蛇如草,地上樹上滿眼皆是,其中亦有稀世草藥生長,此等草藥塗與死屍之上,可保數月屍不腐爛。
湘西詭聞多不可數,唯獨那落花洞女最使人心驚。曆年正值五月始,便可聽聞山林深處有女子動人吟唱,田間男子聞聲,便心生魔念,聞聲尋人,最終一去不複返。再過數月,便可見某一洞穴之前,有一男子屍骨,此乃就是那失蹤之人。
湘西族人懼怕落花洞女,請來鬼師法除妖,後聽聞鬼師之言,落花洞女乃是由亡夫不歸之怨而生,命湘西族人道:死者必須返鄉而葬,方可平息落花洞女之怨。後湘西出懸奇二觀,分别爲湘西趕屍奇事和湘西懸棺之謎。
湘西險地與世隔絕,代代相傳,因此才使各種秘術下傳至今。奈何真到今日,外界與湘西之地打破屏障,外界事物大量湧入湘西之地,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湘西千年傳承竟然默默消亡,各種秘術早已後繼無人,湘西懸棺之術今日僅剩懸棺,湘西趕屍術也分爲三家三派,分别爲龍潭戴家,思蒙石家和蝦溪胡家。
雖說湘西趕屍還有三脈繼承,但是早就名存實亡,龍潭戴家,思蒙石家早就遷入溆浦城中,唯獨蝦溪車頭村胡家仍有一處人家未走。但是還未過十年,也是離開了湘西險地,來到溆浦縣城謀生。
胡小北就是這湘西險地最後一個土生土長的孩子,八歲的時候随着父母來到溆浦城謀生,父母将胡小北寄居在城中二叔胡易民的家中,然後一去便是兩年未歸,僅是在每年年末寄一筆生活費過來。
二叔胡易民靠着老婆劉彩英在溆浦城的家本,在西湖口區開了一所麻将館,靠着收些桌位費度日。胡易民是個一直靠老婆本吃飯的男人,自然是弱勢的很,不管在什麽地方,一切都由劉彩英的話爲令。而這胡小北投靠胡易民,就讓胡小北在家中的地位更是低微,完全是當做一個苦力童工看待。
每日僅僅是些重活累活髒活給胡小北幹也罷,還不得不接受一些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虐待羞辱,稍有不對就得餓肚子沒飯吃。胡小北從小在山裏長大,心地善良,本性老實,所以一直都還很感恩二叔二嬸能夠收留他,因此還非常盡心盡力的做好每一件二嬸交給他做的事情。
不過劉彩英覺得胡小北在胡易民家,始終是個礙眼的事物,硬是要把胡小北趕出去。這胡易民隻聽老婆的話,第二天就把胡小北丢給了一個外地的朋友當學徒,休息一晚後,接着第二天胡小北就被帶着出門了。二叔的這位外地朋友名叫何大鵬,是個賣茶的商人,在廣島市有幾座茶山,平時就在廣島市和溆浦縣城之間販賣茶葉。
一路上何大鵬對胡小北倒是百般照顧,吃的喝的玩的一樣不差,反而是胡小北感覺有點不自然了,趁着休息的時間總是問問何大鵬到底要帶他去做什麽,何大鵬也是含含糊糊的答了兩句,叫他放心就好,跟着他絕對不會錯的。
胡小北雖說第一次出遠門有點心慌,不過一會兒也就正常了,并且這何大鵬的确是對他很好,所以剛開始的警惕心慢慢降了下來。
這去廣島的路程也不遠,何大鵬開着自己的貨車才兩天的時間就到了。貨車緩緩開進了一片山區,幾個拐彎之下便在重重山峰中消失了。
胡小北不知道爲何,當自己一進入這片山區的時候就有着心驚肉跳的感覺,總感覺有種莫名的恐懼讓自己頭皮發麻,連呼吸都像是被什麽扼住了一樣。
剛開始胡小北還以爲是自己暈車,不過一會兒就感覺到了這車内不對勁的詭異氣息,胡小北往側鏡随意看了一眼,竟然發現側鏡中何大鵬正在龇牙咧嘴的對着他笑。
胡小北連忙回過頭看了一眼何大鵬,但是并沒有看到何大鵬在笑,反而一臉迷惑的盯着胡小北滿頭大汗的樣子,關心問道。
“小北,你怎麽出了一身的汗?”
“沒,沒有啊,不是,我其實想下車尿尿。”
何大鵬依舊盯着前面的山路開着車,像是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慢答道。
“那我就在前面的那個山坡下面停車,你就在那裏尿尿吧!”
胡小北立即答應着,生怕何大鵬反悔。這時何大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絲僵硬的微笑,那微笑一閃而過,好像連何大鵬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但是胡小北卻看到了,内心的那種恐懼感有加深了許多。
貨車還是在何大鵬的操之下緩緩的停在了路邊,胡小北不急不忙的跳下了車,腳剛一落地便拼命的朝着山上跑去。胡小北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跑,但是心裏有一個聲音在不斷警告自己,跑得越遠越好,要遠離那輛車,一定要遠離那輛車!
胡小北跑得實在是跑不動了,隻好躲在一堆雜草坑中,靜靜聽着周圍的動靜,生怕那何大鵬追了上來。
但是這種擔心并不是多餘的,就在胡小北躲進雜草堆的幾分鍾後,一陣稀裏嘩啦的穿插雜草時發出的摩擦聲傳來,正是那何大鵬追了上來,不過這何大鵬就在周圍的草叢轉了幾圈後便下山了。
不過這也讓胡小北心驚肉跳了好一陣,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胡小北才敢偷偷摸摸的下山,雖說這晚上的山路陡峭難走,一不小心就會摔得鼻青臉腫,但是對于胡小北這種從小在山裏長大的人來說,這險峻的山路正好給了他最好的掩護。
胡小北摸索着下了山,卻發現山下的情景跟自己白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了,哪裏還有公路和房屋,一座山連着一座山,無窮無盡,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胡小北知道自己迷路了,也不敢再亂跑亂撞了,就在附近選了一棵比較高大的樹,慢慢爬了上去,靠着樹幹閉眼休息一會兒,等到天亮再繼續找路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胡小北剛閉眼不久,就聽到樹下有人交談的聲音。胡小北謹慎的眯眼朝樹下看去,那裏正停放着一頂紅色的轎子,就是那種古代娶親用的那種四角紅轎,在紅轎一旁站着三女兩男。
“馬天師,這鬼王娶親真能救了詩兒的命麽?”
紅衣女子雙眼紅腫,懇求的看着一臉難色的馬天師,竟然忍不住心中的苦澀,輕聲哭泣了起來。
“哭什麽哭,這不還沒個結果麽,就知道哭,哭,哭,沒事都被你哭出事了,給我滾回轎子裏去。”
黑衣男子這聲音雖不大,但是語氣中的氣勢畢露,一聲呵斥之下紅衣女子果然不敢再哭了,乖乖的躲進了紅轎。
黑衣男子這才對着馬天師微微拱手一鞠躬,臉上滿是恭敬的低頭問道。
“天師,這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去做了,爲何詩兒還是沒有一點好轉的現象?”
馬天師輕捋長胡,一副得道高人的淡然模樣,不喜不怒的臉上依舊是安定從容。
馬天師也沒有立即回答黑衣男子的疑問,隻是微微擡起右手掐指一算,神色一松一緊,然後又是那副超凡脫俗的模樣,微笑不語望着遠方。
黑衣男子雖然是急得咬牙切齒,但是在這位馬天師面前卻不敢顯露出來絲毫,隻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陪着馬天師靜靜等着什麽。
胡小北此刻也沒有心思再閉眼休息下去了,靜靜的觀察着樹下發生的一切,但是整整等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是一點變化也沒有發生,突然一股怪風吹來,樹下的紅轎突然被吹飛了起來,漂浮在空中不斷的旋轉着。
但是黑衣男子和那位馬天師像是并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依舊望着遠方一片漆黑的山脈。
胡小北吃驚的瞪大了雙眼,傻傻的看着紅轎不斷旋轉着漂浮上升,然後上升到跟自己藏在樹上差不多高的地方停了下來。胡小北内心雖然害怕,但是依舊不敢輕舉亂動,就這麽盯着紅轎看,生怕突然生了什麽變故。
“不好!”
馬天師果然警覺異于常人,立即意識到了身後發生了一些變故。随即一轉身從衣袖中掏出一面八卦鏡,對着空中旋轉的紅轎一照,一道金光從八卦鏡中飛出,金光一打在紅轎之上立即形成了一道符印,在符印的威壓之下,紅轎馬上停止了旋轉,但是依舊漂浮在空中搖晃不定。
馬天師見況十指結印,口中默念法咒,然後身形一定,怒斥一聲。
“定!”
紅轎在這馬天師的一聲怒斥之下果然定住了,馬天師并沒有因此而罷手,接連從袖中掏出兩個貼符人偶,一咬舌尖兩道精血噴在兩個人偶之上,那兩個人偶一碰到精血竟然像活了一樣,飛向原本守在轎子旁邊的兩個翠衣女子身上。
那兩個翠衣女子一觸到人偶立即就目光呆滞了起來,然後縱身一躍起五丈之高,接着落在紅轎轎頂,壓住了紅轎的再想上升之勢。
“雙星除魔陣!”
紅轎裏面突然發出了陰陽怪氣的一聲驚叫,然後紅轎就在一瞬間爆裂開來,兩道紅色的影子往相反的方向飛遁。
胡小北被這突然爆炸的紅轎吓了一跳,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的時候,就看到一道紅影向自己沖來。胡小北根本就來不及躲閃就被這到紅影狠狠撞上,頓時就感覺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砸下,疼痛的失去了知覺。
馬天師見一道紅影被胡小北阻隔擋住了去路,立即将八卦鏡對準胡小北身上的那道紅影,然後八卦鏡中金光一射,紅影漸漸顯出了人形,一個**歲的小女孩正一臉蒼白的昏迷在地上。
馬天師此刻已是法力耗盡,再也沒有一戰之力,也顧不得另外一道紅影的去往,對着黑衣男子急聲說道。
“走,快走!”
黑衣男子跑過去趕緊摟住了地上的小女孩,看了一眼躺在旁邊不醒人事的胡小北,也沒有多想随手一提,就這樣抱着一個提着一個,立即跟着馬天師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