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被皇帝送到外地解毒的宮渝。
聽到動靜的越楓也出來,眼裏紅絲滿布,一見到蘇瑾就焦急地問,“瑾兒,你去哪裏了?”
蘇瑾當然沒法說昨晚他去攻略别人,卻不小心被人攻略了。
隻是淡淡地嗯了聲,就想走進去。宮渝忙拉住他,解釋,“我和李夢雲什麽事都沒有。”
蘇瑾眼眸清亮,雖然依舊疲累,唇角還是勾勒出了一抹笑,“我當然知道,是我讓聖上給你和李夢雲賜婚。”
看着宮渝驚訝得張大嘴,他低低笑了出來,“還有事嗎?”
宮渝當然知道這個少年看上去單純清澈,實際上内心冰冷無情,但是他還是低估了蘇瑾的薄情。隻是蘇瑾越是這樣,他就越發迷戀,直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宮渝是邀月宮的宮主,别看他在江湖上自成一派,和正道、魔教都互不幹涉。實際上邀月宮就是朝廷扶植起來牽制正道魔教的第三方勢力。
這個局從邀月宮創始起就已經布下了。隻不過這個秘密唯有宮主才能知道,所以千淩他們并不知情。還自以爲是地想和九王爺勾結,再聯合魔教,形成一股勢力。
當初九王爺來勾搭宮渝時,宮渝一面與之虛與委蛇,其實早就将這一切彙報給了八王爺。
宮渝從小就在邀月宮長大,雖然身份爲朝廷牽制正道和魔教的勢力,相當與領了證的朝廷暗探,雙面間諜。但是所學所見的均是那妖人媚骨之術,早就和那什麽仁義道德之類挂不上鈎。而且口味愈發重口,他酷愛男子,非是絕色少年不愛,而且非得是那種性格偏激怪異,或是腹黑傲嬌,或是精分黑化,越是那種吊得他勾心勾肺,欲罷不能的,他便越發的喜歡。
實際上就是大寫的抖S。
當初蘇瑾在他的宮中時,他就百般讨好,千般寵愛,恨不得将一口心給掏出來讓這少年在上面碾上幾腳。
尤其是像蘇瑾這種,生得純澈漂亮,那模樣便跟個不知世事的少年似的,尤其當他對着你笑得眉眼彎彎,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完成一輪新月,仿似個最最單純無知的少年。
可實際上,蘇瑾心是涼的,情是冷的,連那養育了他十多年的師傅,他也不過是裝出了天真可愛的模樣哄着玩,實際上,如果讓他當即掉頭離開他那師傅,他也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薄情冷性的少年,卻又生得這副好模樣,當真是禍國殃民。
就如此刻一般,蘇瑾明明知道宮渝喜歡自己,恨不得能和自己在一起,可是他就是當面插了宮渝一刀。而模樣卻笑得無比單純無辜,仿似不過是輕輕松松的一句話,一件事。可是越是如此,宮渝就越發渴望能有一天将蘇瑾收服,最好能将這少年的雙手雙腳都用鎖鏈綁縛,讓他永遠甘心臣服在自己身下。
系統●﹏●:果然是個妖孽攻,連想法都這麽與衆不同。
默默地給宮渝點了根蠟。
蘇瑾聽到系統告知他的惡毒度已經到了90。唇角彎了彎,墨染的眸子勾出一抹冷豔,瞬間即逝,聲音清清冷冷,不帶一絲熱度的,“我回去了。”
擺脫了宮渝,随後寵徒狂魔越楓迎了上來,殷勤地上前端茶倒水,恨不得所有事都幫蘇瑾做了,哪裏還有半分師傅的模樣。
蘇瑾微微蹙眉,昨晚謝遙顯然已經給他清理過了,身上并不污濁。但是一向不喜歡帶着别人味道的他,還是堅持沐浴更衣。讓人給打了盆水進來。拉上了簾子,将越楓趕了出去,好好地清洗了一遍,總算是徹底将謝遙的味道洗掉。
出來時已經穿戴整齊,越楓還是眼尖地看到蘇瑾的頸間有一處暗色的痕迹,明顯是吻痕。
越楓眼睛暗了暗,卻沒有說什麽,反而是笑容滿面地迎上去。
隻是在幫忙打理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指尖劃過那抹暗痕,笑道,“這裏是怎麽了?”
蘇瑾對着不甚清晰的鏡子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處吻痕,心裏暗罵謝遙故意留在這麽明顯的地方,讓人發現。
睫毛纖長輕顫,微微垂下,忽地轉頭輕笑,少年的眼眸明澈純淨,仿似高山上的積雪,那笑容也是幹幹淨淨,卻故意露出一分的羞澀,三分的可愛,以及兩分的疑惑,“師傅在意嗎?”
這抹淡笑将越楓打了個措手不及。明明不過是剛滿十七歲的少年,應該是明朗活潑的笑,可是落到自己這個徒兒的臉上,卻是純澈中透出一抹冷豔。和往日不同,甚至和昨夜不同,那抹輕笑中甚至擁有了些許妖娆的滋味,這卻是從來不曾在蘇瑾臉上見過的。
許是昨晚當真是被人喂足了喂飽了,嘗過了折磨人的情/欲滋味,所以愈發是抽出了枝條綻出了花骨,像是一朵顫顫的即将盛放的黑牡丹。
不由得嫉恨昨晚的那人!恨得咬牙切齒!
甚至恨不得想,不如提前摘取,哪裏管得了那麽許多其他。
蘇瑾是第二天才知道李夢雲和宮渝的婚事黃了,這次倒是和李夢雲無關,而是宮渝拒婚,也不知他和皇帝兩人私下密談了什麽,後來岑溪召見蘇瑾時,再也不提此事,反而是非要将李夢雲跟着李家其他人一起問斬。
蘇瑾站在離岑溪不遠不近的地方,漂亮的眉眼此刻再無半點笑容,隻是微擡起眼,冷淡地看着他。岑溪的心就麻癢無比。
前些天晚上發生什麽事,早就有人來報,蘇瑾深夜去了謝遙房間,直到早上才離開。大家都是男子,怎麽會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何樣事情。難不成還真的秉燭夜談聊星星聊月亮聊風花雪月不成,自然是什麽爽快什麽來。
一想到眼前這個明淨漂亮的少年,曾經躺在别人身下,他就恨得咬牙切齒。隻是太過喜歡了,舍不得對他做出任何傷害或者是他不願意的事。隻願這少年能喜歡他上一點,哪怕隻有一點,他恐怕就有能喪失一些理智,爲他做出些瘋狂的事情。
他笑了笑,試探般地,又像是開玩笑,“要我放了李夢雲也行,隻要你肯陪我一晚。”
少年扯出彎彎的笑,眉眼都笑得開心,神情可愛,漂亮得如同個娃娃。可是瞬即狠狠一腳就踹了過去。正正踢岑溪的胸口,啪地一聲将他給踹到地上。
呼啦啦,數十名暗衛舉着刀劍從暗處圍了上來。
明晃晃的劍尖對準蘇瑾的各大要害。而蘇瑾根本懶得看身後那些,隻是一隻腳踩在岑溪的胸口,腳尖還極其用力地碾了碾,眉目間都是輕蔑的不屑,唯獨那眼尾處輕輕泛起幾縷微紅,透出一絲冷豔。
岑溪癡迷地看着蘇瑾,無論這少年怎麽的模樣都讓他迷戀,哪怕是此刻被他踩在腳下,足尖的力道碾得他胸口生痛,卻也讓他在疼痛中滋長出了一分莫名的快意。
岑溪擺手示意暗衛退下。暗衛彼此對視一眼,剛才的對話明顯這兩人關系極其不一般,所謂的床頭打架床尾和,情人間的打鬧,哪怕是不小心刺上對方一劍,恐怕受傷的那個還恨不得再被刺上一劍,總之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反倒是他們,忠心護主,沒準到最後還落了個擋了人家情人間你一刀我一劍的怪異癖好。到時候惹得皇帝個不高興,隻怕發落都是小的,正所謂君威難測,誰也不敢拿項上的人頭去賭皇帝的心情。
于是都收回了兵器,倏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瑾松開腳,岑溪爬起來,還猶自遺憾蘇瑾怎麽就這麽輕易放過了他,胸口那裏可能斷了兩個肋骨,疼得呼吸困難。他卻任由着那疼,也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一絲恍惚,以及莫名的歡喜,連那疼也變得深刻而生動,恨不得少年能再踩多幾下才好。
少年眉眼冷冽,精緻的五官如同凝了冰雪,聲音又清又冷,“随你。”
如簌簌的雪花從天而降,冰冷無比又讓人滋生了渴望。
岑溪半晌才反應過來,蘇瑾說的是李夢雲的生死随他處理。
咽喉處微微發澀,謝遙和蘇瑾那晚的事,他早就逼問過李夢雲,知道蘇瑾是爲了讓李夢雲給他辦事,才和謝遙一夜**。可明明同樣是爲了李夢雲,蘇瑾卻毫不猶豫地一腳踹翻了他,眉眼冷冽而輕蔑,仿似他提的是件多麽愚蠢又無聊的事情。
眼看着蘇瑾即将踏出房間,心裏不由愈發着急,恨不得能留住那少年的腳步,可是用什麽留?怎麽留?
忍不住就喚了出聲,“稍等。”
那少年也不過停了一停,就往前走。岑溪急忙趕了上去,一把按住少年的肩頭,卻被少年反手拉住手肘,狠狠地頂到了門廊上。
被教訓過一次的暗衛此次學精了,躲在暗處偷偷觀察,貌似兩人打情罵俏似的打鬥,究到底,其實不過是皇帝一個人苦苦挽留的獨角戲。
那少年明明生得純淨漂亮,眉眼間卻倨傲輕蔑,仿似他頂着的這人并不是天子之尊,隻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這個人的生和死其實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裏。
岑溪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裏不知怎的就泛出了一絲苦,一絲甜,許久才壓了下去。聲音發苦,低低道,“你若能說服武林正道人士不要與朝廷做對,朕自然就放了李夢雲。”
“雖然九弟已經伏誅,但是他的餘黨卻心猶不死,如果借助了江湖之力,未必不能掀起風浪。朕并不需要正道人士服從朝廷,隻要不和那些餘孽勾結,與朝廷做對便好。”
岑溪聲音漸低,“朕知道你與正道的武林盟主交好。你如若能爲朕做到這事,朕自然能應承你。”
說到底,還是談起了條件。
江山和情人,孰重孰輕,身不由己,當真不是傳言。
就算蘇瑾真地願意和他在一起,他又當真能娶了蘇瑾?身爲一國之君,又怎能棄錦繡江山于不顧。蘇瑾如此傲氣,如果他做不到,又怎麽會和他一起。
所以此刻想想,一切也不過是他的癡心妄想,想着以情困住蘇瑾,卻沒想到最終被困住的那人卻是自己。
蘇瑾眼球微縮,接着露出了個淡淡的笑意,冰雪般的冷凝瞬間化作春水,春意迅速彌漫,百花瞬間綻放多彩多姿,他的唇角微彎,聲音清朗明亮,“草民遵旨。”
心底卻暗自計較,“連至冰,終于算是用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