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纨绔有許多日子沒聚在一起了,如今宴輕從栖雲山回來,衆纨绔聽說他要喝酒,聞風而動,都聚到了醉仙樓。
沈怡安下了衙,聽說宴輕與衆纨绔在醉仙樓喝酒,略微琢磨了一下,覺得也許他現在帶着沈平安前去醉仙樓,比白日登端敬候府的門要強,那樣十分有目的性,會讓人心生揣測。
雖然他也的确有目的,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他回府,讓人去給沈平安傳話,說帶他出去醉仙樓吃飯,沈平安已盼星星盼月亮的在府中盼宴輕從栖雲山回來盼了好幾日了,如今聽說哥哥帶他去醉仙樓吃飯,立即歡喜地換了衣裳,捧了手爐,出了院子。
沈怡安也換下了官服,見沈平安出來,帶着他上了馬車。
馬車内,沈平安小聲問,“哥哥,我聽說小侯爺回來了,他如今是在醉仙樓嗎?”
“嗯。”沈怡安點頭,他的弟弟是聰明的,看來已經猜到了。
沈平安一臉歡喜,“小侯爺會答應的吧?程初公子有沒有與他在一起?他若是再攔着怎麽辦?”
沈怡安笑,“做纨绔是自己的事兒,我同意,他應該不會再攔着。”
沈平安放心了。
沈怡安輕歎,“曾幾何時,京城的纨绔,都自成一脈了,門檻還挺高。”
沈平安:“……”
是啊,他這樣孱弱多病的,人家都不樂意收。
沈怡安佩服,“無論是以前的淩四公子,還是如今的宴小侯爺,都十分厲害。”
京城的纨绔圈子因他們二人而改變了風氣,讓所有人都聽他們的,除了吃喝玩樂,殺人放火仗勢欺人的事兒全不做,就是一份本事。
沈平安點頭,他跟着哥哥來京三年,就沒聽說哪個纨绔鬧出人命經官府的。有些府邸道貌岸然的公子私下做的混賬事兒鬧出人命經官府的大有人在,還不如纨绔圈子裏風氣好呢。就連京城的百姓們都對他們隻有喜感沒有惡感。
醉仙樓今日十分熱鬧,纨绔們熱情也很高漲,就跟八百年沒見着宴輕似的,推杯換盞,喝的高興。
沈怡安帶着沈平安進來時,沒引起纨绔們的注意,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你一杯我一盞,都拉着宴輕想從他嘴裏聽關于栖雲山裏面什麽樣的描述。比如,傳言,海棠花海裏有海棠仙子,是不是真的?問他看見了沒有?
宴輕覺得這傳言離譜極了,直搖頭,給栖雲山辟謠,“沒有什麽海棠仙子。”
有一纨绔不信,“真的沒有嗎宴兄?據說那仙子喜歡在海棠花海下散步,在海棠樹上睡覺,容貌隻應天上有,人間不可見。”
宴輕:“……”
他合理地懷疑,這仙子說的是淩畫。
他看着這纨绔,不耐煩地說,“爺說沒有就沒有?你若是不相信,自己去看。”
看也沒有!如今淩畫已回了京城,不在栖雲山了。
那纨绔哭唧唧,“沒銀子去栖雲山賞海棠。”
十萬兩銀子,可不是誰都能拿得出的,這滿京城加起來,也沒有多少敗家子,程初算一個,但如今的程初,已受家裏限制,不怎麽能夠敗家了。
“沒銀子就别做什麽白日夢。”宴輕不客氣地說,“都說了沒有仙子,海棠也沒什麽可賞的。”
一纨绔舔着臉問,“宴兄,栖雲山原來是嫂子的啊?那你能不能跟嫂子說說,給咱們兄弟們通融通融,咱們有沒有友情價,少花點兒?”
宴輕偏頭一巴掌拍在這名纨绔的腦袋上,訓斥,“想什麽美事兒呢?她是我未婚妻,跟你們沒關系,沒什麽友情價可通融。”
那纨绔“哎呦”一聲,抱着腦袋,“我們都喊嫂子了,就商量一下?”
“沒的商量。”宴輕拒絕的不留情面。
那纨绔一樣哭唧唧,“宴兄,還是不是兄弟了?”
宴輕傲嬌地扭回頭,“誰跟你是兄弟?爺不跟窮鬼稱兄道弟。”
衆纨绔:“……”
算起來,大家都是窮鬼,宴兄也沒說錯,因爲總去他府裏蹭飯吃。
衆人正鬧着,沈怡安帶着弟弟沈平安來到了衆纨绔面前,程初先瞧見了他,立即招呼了一聲,“沈少卿帶着弟弟來吃飯啊?”
沈怡安笑着點頭,“衆位好熱鬧。”
程初嘿嘿一笑,“我們這裏還有位置,沈少卿要不要帶着弟弟和我們一起?”
沈怡安今日有目的而來,等的就是這句話,含笑點頭,“若是衆位不覺得被打擾,在下就帶着弟弟厚顔與衆位湊個熱鬧。”
“不打擾,哈哈,不打擾吧?”程初沒想到沈怡安會答應,轉頭問向宴輕。
宴輕勾了勾嘴角,懶洋洋地看起來就沒個正形的像大灰狼誘拐小白兔的瞅着沈平安說,“不打擾啊,小弟弟想好跟着我做纨绔了沒有?”
程初吓了一跳,“宴兄,你怎麽還惦記着這事兒?”
他以爲過了這麽久,宴輕早忘了,沒想到他對于拉沈平安做纨绔這麽執着。
宴輕很執着,“爺實在看不過大夏天的本來熱死個人,他卻穿的跟過冬似的,我瞧了就難受。做纨绔強身又健體,有何不好?沒準做了纨绔後,他很快就能活蹦亂跳了。”
程初:“……”
他看着沈平安孱弱的小身闆,蒼白的小面孔,連連搖頭,“宴兄,别瞎說,沈小弟可做不了纨绔。”
他怕怕地又轉向沈怡安,生怕他答應,連忙給他打預防針,“沈少卿,宴兄喝多了,你别聽他亂說,纨绔可不好做,我們玩起來很瘋的,沈小弟可受不了。”
沈怡安帶着沈平安坐在了空位置上,距離宴輕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看看宴輕,又看看程初,再看看自己的弟弟,輕歎一聲,“這些年,我一直給弟弟平安尋醫問藥,卻總不見好,一年又一年,我甚是憂心,若是真如小侯爺所說,做纨绔能讓他身體好起來的話,倒也無不可。”
程初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着他,“不要啊。”
他可怕惹上什麽人命官司,他們這纨绔圈子裏,就沒有一個風一吹就倒的人。若是沈平安來了,他們大夥兒豈不是得處處顧忌他,得把他護起來?玩的都不會太開心了。
沈平安哀求地看着程初,“程初哥哥,我想做纨绔,已求了哥哥好多天了。”
程初:“……”
我不是你的程初哥哥,别喊我哥哥,喊我程初哥哥我也不同意。
沈平安小聲可憐巴巴地看着程初,“程初哥哥,我這些年,都沒怎麽出過屋子,每日除了吃藥就是看書,我怕我有一天熬不住了,連外面的風景都沒賞過多少。”
沈怡安皺眉嚴厲,“平安,不準說這話,什麽熬不住了?你會活的好好的。”
程初:“……”
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
他看着沈平安,硬下心腸,“可你真的不能做纨绔啊,咱們這纨绔圈子裏,都是活蹦亂跳能瘋能玩能跑能跳能鬧能喝酒劃拳的,你這小身闆,得嬌養着啊,就跟那嬌花一樣,經不住風吹雨打,一吹就病,咱們這裏不是治病的地方,不治你的病,你可真别聽宴兄胡說八道,他就是喝多了,才口無遮攔。”
他爲了讓自己的話有信服力,又紮宴輕心地說,“難道你們忘了嗎?他喝醉了,什麽都敢應,淩小姐的婚事兒,還是他喝醉了給自己應回來的呢,事後後悔的跟什麽似的,差點兒一頭撞城門。”
宴輕聽不下去了,“你夠了啊!”
他如今還沒喝醉呢,這才幾杯的量,他故意揭他傷疤是不是?更何況他什麽時候撞城門了?也就是後悔了那麽一下罷了,如今早已不知後悔是什麽滋味了。
“宴兄,你真喝多了,真喝多了啊。”程初極力勸阻,“兄弟怕你醒來後悔啊。”
他恨不得拉着宴輕起身就走,把他送回端敬候府去。
“你怕什麽?”宴輕看他這個沒出息樣兒就不想認識他,對沈怡安說,“你若是同意,就把你弟弟交給我,兩年後,我保準他活蹦亂跳。”
沈怡安猶豫了一瞬,咬牙站起身,對宴輕深施一禮,“在下同意了,多謝小侯爺,舍弟就交給小侯爺了,隻要讓舍弟的病好,讓在下做什麽都行。”
程初:“……”
誰來救救這個喝醉酒就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