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國,南方沿海某市,某知名大學研究生院門前。
大門口。
看着那個白襯衫黑長褲背着個黑色超大号書包在校門口東張西望的瘦長身影,栗秩有些頭痛……
他是想過事情會走到這一步,但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歎了口氣,他搖搖頭,把手裏的書抱好,然後大步上前,走到那道身影背後,低下頭,有些無奈地看着這個身高隻到自己下巴處的個子……然後盡量放柔了聲音發問:“同學,你找誰?”
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吓了一跳的吳朝猛地一轉身,頭結結實實地磕在栗秩的下巴上。
悶哼兩聲,兩個人下意識地就連連着對不起對不起。繼而,又各自停下揉着下巴或者額頭的手,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吳朝頭一個停了笑,擡頭,一雙黑白分明,大大圓圓的鳳眼兒瞅着面前這個黑襯衫黑長褲黑背包,一身黑得很奇葩,個子也高得挺奇葩的漂亮青年,笑着回答:“抱歉,請問……您是這裏的學長嗎?”
看了一眼他指着的大門,栗秩溫和地笑着了頭:“嗯,是這裏。”
吳朝哦了一聲,然後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伸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通知書給他看:“那個……學長不好意思哈……我是新來的,請幫忙跟我大禮堂在哪兒吧?我……呃……找不着地兒了。”
栗秩毫不意外地接過那張通知書看了一眼,然後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還是這樣……還是這樣啊……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好一會兒才擡眼,看着滿眼星星的個子吳朝,頭道:“可以是可以,但你這是法學院的通知書吧?那個……這裏是研究生院啊……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吳朝的臉色僵了起來:“這……不是法學院?”
“不是。至少不是本科段的法學院。”栗秩很肯定地了頭:“畢竟我在這裏上了一年了。”
他看着一臉快哭了的吳朝,強強把笑意憋回肚子裏,看了看他,然後繼續道:“那個……法學院離這裏有距離呢!學弟你要是再不去,隻怕就真趕不上開學典禮了。”
“可是……那個……”吳朝懵懵地張着嘴左右環顧,一臉倉皇的神情,讓栗秩一顆心似乎奶油般地化了……
滾燙着甜蜜着,焦灼着叫嚣着。
抿了抿嘴,栗秩看看左右,笑了笑:“呃……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法學院,找以前的教授……那個,要不你跟我一起來?”
吳朝看着他的表情,簡直就可以用感激涕零四個字來形容了。
……
十幾分鍾之後。
當吳朝終于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也找到了跟自己一起考進來的死黨兼發許輝和袁書秦時,院長講話環節,也已經結束了。
“我,你跑哪兒去了?真是……呆會兒就該學生會長講話了,你搞毛?”長手長腳的許輝見到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拿手肘捅他一頓。
吳朝還不及開口,袁書秦已經翻了個白眼,丢開手裏的薯片袋子低聲:“還用問?百分之百跑錯地兒了呗?不賴不賴,這次好歹隻花了……嗯我看看哈……”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咦,還真不賴!隻花了半個時啊!”
“才半個時?”許輝立刻瞪大眼:“哇!這麽少?”
吳朝也不去争辯反正跟這兩個痞子擡起嘴來,自己就隻有吃虧的份兒。他翻翻白眼,伸手奪過許輝手裏的單子:“聽法學院的學生會長是個女的……正不正?”
“廢話!不然你以爲這一堆堆的餓狼爲了啥守在這兒?你以爲這是大,所以每個院長都跟那位s院長一樣好玩兒啊?”許輝奪過吳朝手裏的單子,呸地一聲把口香糖吐在裏面包起來,左右看看,瞄準,精準地投進旁邊過道裏的垃圾桶裏。再對那個被他引過目光來的漂亮學姐眨了眨眼,惹得對方笑了笑,這才從口袋裏又掏出一片口香糖嚼上,然後問:“唉,你包呢?”
“包?”
“行李!你不會把這也丢了吧?”
“沒啊……不是,剛剛有個學長挺好心的,幫我把行李送到男生宿舍去了。他正好他知道男生宿舍在哪兒。呆會兒我直接去宿管阿姨那兒認領就行了。”
吳朝的話讓袁書秦很是不解:“學長?哪兒來的學長?今天開學典禮,整個大所有學生都在這兒了好吧?”
“不定有個别請假的呢?”許輝立刻怼回去,然後轉頭問吳朝:“不過書得有道理,你哪兒認識的學長?就算是請假的吧,人家怎麽就那麽好心幫你?”
“嗯,他是研究生,跟咱不是一個學段的。”
“我去……行啊你!什麽時候勾搭上個研究生啦?研幾?學什麽的?嘿嘿,聽大的研究生宿舍條件可是杠杠的……怎麽樣?要不要跟人家結個兄弟,然後方便咱們去蹭個酒……”
“有毛病吧你!人家就幫我一會,你就把人家當倒黴鬼?可拉倒吧……我看他這會兒應該都走了……”
……他沒走。
當典禮結束,三劍客跟其他人圍成一堆,擁去會堂前的公示欄裏看宿舍分配時,意外地,看到了那個倚在看闆前低頭看着手裏的書,引得無數女生注視并且竊竊私語着的颀長身影。
“咦?學長你怎麽還沒走?”吳朝錯愕了一下,大步走上前,然後對着那個聽到自己的聲音,就立刻收好書站直身子的漂亮青年發問。
“等你啊!”栗秩笑了起來:“就想還沒跟你我的名字呢。”
“呃……啊!對啊,都忘了問學長的名字了。哥你叫啥名字啊?今年研一啦?看來是脫離苦海了。對了,今天真是謝謝你啦!留個聯系方式呗!改天我請你吃飯。”吳朝被他這不按牌理出牌的方式給搞得有兒昏頭,但想想也便坦然。
栗秩笑了笑,還不及開口,就聽到一聲意外的呼喚:“栗秩?你怎麽在這兒啊?”
轉頭一看,看見是自己本科段的季長武教授,栗秩立刻笑着了頭,問了聲好,跟他聊了幾句。然後就告别了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季教授,轉過頭來,看着一臉想笑不敢笑的吳朝,有些奇怪地笑着問:“怎麽了?這副表情。”
“你叫……李治?是那個李治麽?”吳朝有些失笑:“不會是那個妻管嚴的李治吧?”
栗秩目光一亮,複又一靜,然後笑着搖頭,從包裏掏出一本便箋一支筆,刷刷刷地寫下幾個華麗的字:“我叫栗秩,政經學研一的,名字呢,是這麽寫……另外這是我的個人電話和宿舍固話,以後有什麽事兒的話,随時聯系我都可以隻要你覺得我能幫上你忙的。”
吳朝怔怔地接過漂亮的灑金牡丹便箋,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字,正要開口,卻發現他已經走開了幾步,急忙叫了一聲:“那個學長,我還沒我的名字……”
“uzhao。對吧?”栗秩停下腳步,回頭一笑,接着轉身離開。
吳朝眨着眼,身邊一直悶着沒吭聲的袁書秦眯着眼問他:“奇怪了……他怎麽知道你名字的?”
“應該問,他爲什麽能把你名字發音念對的?”許輝的目光也有些明暗閃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