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的分界線,真的很好看的一本書……
………………………………………………………………………………
李恪懵懵懂懂地立在原地,隻是怔怔地看着青河,半晌才輕輕道:
“你撒謊……
你竟敢當着本王的面,撒下如此彌天大謊……
母妃怎麽可能會這般做……
怎麽可能……
本王是母妃的親生兒子……
難道你想讓我相信,母妃不去愛護自己的親子,卻要用自己親子的血與肉,來替她最痛恨的女人所生之子墊穩了皇位麽?!!!”
到最後一句,李恪已然是沖到牢獄之邊,緊緊握着牢門,猙獰怒吼。
那樣的咆哮,那樣的震怒,驚得那些把風的獄吏們倉皇失措地奔來,看着青河。
青河揚了揚手,示意他們退下,然後才輕輕道:
“的确……
若擱在普通女子身上,這樣的想法,實在荒唐至極。
可是您别忘記,您的母妃,可是大隋帝女,當年僅憑一己之力就險些攪得先帝兄弟幾人盡數命喪于奪嫡之争中的楊淑妃。
她又怎麽可能是普通的女子?”
青河頓了頓,目光轉向了一直躺在地上不起來的楊嬷嬷:
“嬷嬷是知道的罷?
爲何淑妃娘娘如此狠絕?”
楊嬷嬷依舊靜靜地躺着,不發一語。
青河似也根本沒有指望她會起身話,便笑了笑道:
“也對,嬷嬷怎麽能出口呢?
到底是嬷嬷的舊主人,而且又是自兒一直服侍到終的人,面前站着的,又是那位主人的親子,是您一手帶大的孩子……
您又怎麽忍心告訴他,其實他的出生,本來就是個錯誤呢?
一個被淑妃娘娘本人,引以爲終生之恨的最大錯誤呢?”
“你胡些什麽?!
本王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李恪雙目盡赤,掙紮着,嘶叫着,卻依然擋不住青河侃侃之言:
“是呀……
當年的事,嬷嬷怎麽好告訴殿下您呢?
她怎麽能告訴您,您的出生,給淑妃娘娘帶來了多大的痛苦呢?
盡管……這本來就是淑妃娘娘自己種下的苦果,可到底她也是沒有料到,竟然會有殿下您的誕生啊!”
青河輕輕一笑,轉身向着旁邊走了幾步,在李恪絕望而仇恨的目光中,繼續道:
“人人都道殿下與我家主人是天生死敵……
爲什麽呢?
便是殿下有心要恨我家主人,那我家主人,又爲何一定要與殿下爲敵呢?
這個問題,怕是沒人想過罷?
不止是别人,便是青河之前也沒有想過,直到我家主人告訴青河一個秘密……”
青河轉身,回看着李恪,輕笑了一聲道:
“我家主人告訴我,原來他恨吳王殿下您的原因,竟是因爲您真實的出生年歲,隻比他的兄長,當年的太子承乾晚了三個月……
殿下……
敢問您一句,當年時爲元吉正妻的淑妃娘娘,又是如何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得育胎殿下的呢?”
李恪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青河笑着頭:
“對啦!
對啦!
殿下猜對啦!
就是在那一年,先帝征讨外敵之時,淑妃娘娘因爲落難,偶然被先帝救起,于是她便着這個由頭,謊稱是感激先帝救命之恩,宴請先帝于先,落藥先帝杯中于後……
一夜之情,淑妃娘娘求的,本來也隻是一份慰藉而已……
可誰又能想到,偏偏就是這一夜之情,竟然會有了吳王殿下您呢?”
李恪覺得自己的耳邊嗡嗡做響,口中隻能喃喃地道:
“不要再……不要再了……
不要再了……”
青河帶着一絲殘忍笑意,竟似将李恪哀求完全無聽于耳一般繼續道:
“是啊……
因爲如此,淑妃娘娘便得了吳王殿下。
可她初時是不想要留殿下的。
當真是不想的。
因爲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隻會時時刻刻提醒先帝,她曾經犯下的錯,隻會讓先帝憎惡于她。
這個孩子會讓先帝時時刻刻都記起自己曾經背叛過摯愛一生的文德皇後娘娘,也永遠不能忘記淑妃娘娘對他的設計與陷害。
這會叫淑妃娘娘于先帝身上最後一的期盼,也全數落空。
所以在殿下尚未出世之前,她便有了要讓這個孩子永遠不得見天日的心思。
因爲她知道,若是先帝知道,她竟然有過這樣一個孩子,而且爲了先帝,她竟然還親手打落了這個原本可以給她帶來一個機會,帶來一個留在先帝身邊機會的孩子,那麽先帝必然對她愧多于恨。甚至是這份愧,還有可能會替她帶來一份她渴盼已久的情意。
于是她下定了決心要讓這個孩子死。
結果呢?
當然是沒成。
因爲有文德皇後娘娘在,因爲文德皇後娘娘不似淑妃娘娘那般心機深沉,深沉到了可怕的地步,她不忍心看着這個孩子死去,更不忍心看着淑妃娘娘再如此自苦……
所以她出手救下了殿下……”
“那個觀音婢?!哈!她仁德?!她心慈?!”
楊嬷嬷尖銳如枭的笑聲響起:
“她仁德?!
她心慈?!”
楊嬷嬷冷哼一聲,一動不動地繼續躺着,聲音卻像從地獄中浮出地面的幽魂:
“她不過是知道,隻要她救下殿下,必然會讓娘娘與先帝永無相合之日,而自己卻能更惹得先帝憐寵罷了……
那個賤婢……她才是心機深沉的那一個!”
“你想怎麽罵,都可以。”
青河冷冷一笑:
“因爲你越罵,也隻會讓你的主人越明白一件事:
就是我的話,絕非虛假,當年淑妃娘娘根本不希望吳王殿下來到世上這件事,也是真的。
您對不對,吳王殿下?”
李恪已然木然了,隻能呆在原地,看着他們二人。
楊嬷嬷渾身一震,卻再也不出聲。
青河輕輕一笑,繼續道:
“後來的事情,想必殿下就都知道了。
淑妃娘娘看似是赢了……
她有了殿下您,也因爲有了殿下您,在元吉死後,先帝也不得不将她接入宮中,封立爲妃。
可是從她立爲妃的那一日起,她便失去了與先帝兩心相合的最後一可能。
她怎麽可能不怨不恨呢?
自然,她是怨的,恨的,她怨自己太蠢太無知,可也更加怨恨殿下你。
若是殿下你沒有出生,或者晚上幾年,直到淑妃娘娘入太極宮後再出生……
那麽她會多麽歡喜啊!
可惜,您出生得太早了些。
所以,她的怨,她的恨,也隻能向您身上發了。”
李恪聽畢了這些話,已然不能支撐,全身一軟,癱坐在地。
青河看着這樣的李恪,輕輕了頭:
“是啊……
若是換了别人,必然會,淑妃娘娘已是瘋了。
可不是瘋了麽?
爲了一個根本不會愛她的男人,她幾乎是付出了一切。
可那又如何?
她究竟還是沒有得到那個男人。
甚至她連殺掉那個男人心中最愛的女子的勇氣,自己最大的情敵的勇氣都沒有……
因爲她知道,一旦自己對那個女子動了手,那麽她就連最後最後的一丁希望也不會再有了。
所以她不敢對皇後娘娘動手,她隻能每日待在太極宮最深處,看着殿下——一個自己種下的苦果自悔自怨。
殿下,您想一想,淑妃娘娘對您的母子之情,又能有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