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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娘眼見着媚娘如此,稀罕得真是又氣又笑:
“娘娘啊……
幾番驚險誕下了代王殿下,您便以爲自己果然一切如常了麽?
方才孫道長可了,自今日起,這枸杞子是一日都不可斷,便是少吃幾粒也好,總是不可斷的!
再有,那些冰寒氣,少沾着些兒,尤其忌諱這般大冷的天氣出門去……
所以方才主上已然下了旨,着令今日起,無論是明面兒的暗裏兒的,一應人等,都不許來立政殿煩擾于您,天大的事兒,也隻能等着您照着孫道長的話兒,安安穩穩地養足了胎滿三月再!”
媚娘不語,良久才輕輕道:
“好,我知道了,以後這等事,我不會再理。
起來,其實事态至此,本也無甚可憂之處了……
元舅公無論想不想保吳王殿下,隻要主上有心相保,也明着告訴了他要保吳王……
那他便再無可能對吳王殿下動手了……
何況眼下,他到底還是要留着吳王殿下,以備日後對付韓王所用。
這一關……
到底是過了……”
媚娘到此處,又道:
“再加上……
再加上皇後那邊兒,到底也是死了兩個親族侄這般大的事,又是自己的老對頭,蕭淑妃的母家甥兒親自動的手……
想必她也是不能忍得的。
以他們那樣的性子,自然是要鬧個底才肯罷休。
可治郎的手段……
他們便是鬧,也不會傷着全局的。
反而是治郎,此時本就已然拿下了元舅公的心思,又是氏族一派自己内鬥……
他便更有時間,去專心對付韓王了。”
媚娘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到底,大家都韓王是個聰明人,可此番通結後宮之事……
他卻作得實在不高明……
若是他沒有通結後宮,或者元舅公還不會這般忌憚于他,不會爲了要除掉他,連吳王活着也能忍下……
偏偏……
偏偏他是自作孽。”
媚娘的聲音,如一道空氣一般,消失在殿中。
似乎是徹底放松了一般,她緩緩地垂下了肩頭。
……
同一時刻。
韓王府中。
元嘉聽畢了身邊兒近侍的回話,了頭,長舒了口氣道:
“這便好……
這便好!
總算……
此一局,總算是有驚無險……”
韓王輕輕一舒氣,突然皺眉道:
“不過以那個青雀的性格,本王實難相信,他在決意動手的時候,會不留什麽後手來對付本王……
你可要再去仔細打探清楚了,明白麽?”
“是!”
永徽四年。
正月二十九。
長孫府中。
長孫無忌看着阿羅,面色鐵沉:
“走了?
走去哪兒了,你竟沒有跟得上?!”
阿羅惶恐:
“屬下失職,屬下該死!”
長孫無忌不語,半晌才輕輕道:
“失職是的确……
該死卻未必……
罷了,你起來罷!”
阿羅惴惴不安地起身,看着長孫無忌道:
“主人,眼下該當如何?”
長孫無忌沉默着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才轉身向着阿羅道:
“眼下的事态,已然超出了我們可以控制的境地……
那青河擺明着便非是一心爲了青雀行事……
可見青雀此番,欲置李恪之死,竟是全沒半顧忌了。
雖則眼下老夫的确不想失去制衡韓王的這把利器,可若事态已至無可挽回之地,自當應事。
去罷!”
“是!”
……
同一時刻。
韓王府中。
李元嘉聞得秘報之時,很是不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問了數遍,這才一陣怔忡,最終允得見了那個神秘來客。
……
同一時刻。
韓王府外。
青河立在夜色之中,看着面前這座偌大的府邸,卻是淡淡一笑。
而這抹笑容,在見到急速提衫奔出來的那個人時,更是笑得适意。
……
一刻之後。
韓王府内室,暗間之中。
韓王端坐上位,看着面前跪坐着,卻仍舊顯得不卑不亢的青河。
良久,他才悠悠道:
“眼下整個長安城中最吃緊的幾個人都在找兄弟你……
可你卻跑到本王府上來,什麽有要事相告……
怎麽?
你的要事,便是坐在這裏,與本王面面相視,無意發呆麽?”
青河淡淡一笑,卻反問道:
“青河此來,的确是有要事相告,可是這要事,卻也是韓王殿下您的要事……
怎麽,殿下還要坐在這裏,繼續與青河打機鋒麽?”
元嘉微一眯了眯眼,淡淡道:
“看來兄弟似乎是有備而來。”
“若是無備,如何能進得了殿下的府?”
“你來本府,是爲何故?”
“爲了投靠一位明主。”
“明主?明主在太極宮裏坐着呢,你這樣的話兒……
莫非是有心助他人污本王有謀反之心麽?”
“殿下果然好氣度……
若是擱在别的王叔皇子們身上,聽得這句話,多少都是要跳起來自我申辯一番的。
可殿下卻似乎渾不放在心上。”
“笑話,本王素于皇位無争之念,天下皆知。
若是這皇位是一張絕世奇畫兒,倒也能引得本王動興一二。”
“難道在殿下眼裏,這皇位不是一張畫兒麽?
天下至尊之位,可盡納大唐疆域一切美景……
可不比那畫在紙上的死東西,來得更教人動心些?”
“兄弟來是試探本王的麽?”
“自然不是。隻是青河此來,實在也是冒着大險……
若是不能得确認殿下心堅與否,有些話兒,便是殿下心裏明鏡兒也似的,青河也是不能,不敢的。”
元嘉揚了揚眉,看着他,等着他繼續下去。
青河不動聲色,徐徐一笑道:
“殿下乃是世上第一聰慧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場面話兒,官樣話兒,青河便也不再。
隻一樁……
殿下,若是您有意一登至尊之位,那麽青河甘願爲您做一馬前之卒,替您掃平了眼下最不利于殿下您的兩樁大礙。”
元嘉眯起眼,看着青河,半晌才徐徐道:
“隻憑你剛才這句話,本王立時将你斬于劍下……
便是陛下也不能個不是來。”
“青河既然了這話兒,自然是豁了出去性命來的。
自然也不在乎殿下在聽畢了青河的話兒之後,如何對待青河。
隻要青河能夠好好兒地把話完,那便是完成了我家主人的遺願,與青河的心願了。”
元嘉眉頭一動:
“你家主人的遺願?
濮王侄還有什麽遺願未曾達成?”
“自然是有。”
青河靜靜道:
“十數年的恩怨,怎麽可能一朝之間易弦更張?
若不是因圖着能夠保得下性命,留下一線生機……
我家主人何等貴重,何必屈于那無能弱子之下?!”
言語之間,他雖神色不動,目光之中卻已然是冷厲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