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寫寫分割線。
原本是一時的氣不過,到如今的日日更新,真是有着天淵之别的心理……
而這樣的更新結果,也直接導緻了許多地方的纰漏,所以,真誠地跟大家一聲,對不起。
還有,謝謝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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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媚娘再也不曾想到,這般夜了,陳王李忠,居然還會夜赴立政殿。
本來猶豫着是要見,還是不見他的……
可是想了一想,終究還是答應了。
悄然從睡得熟甜的李治身邊起身,她慢慢走到了瑞安身邊,示意,頭,二人齊齊出去,絲毫未曾察覺——或者早已想到,卻仍然裝做未曾察覺地——發現原本應該是睡得正熟的李治張開了眼,便走出了立政殿。
立政殿後門。
李忠一身白衣素冠,依舊是戴着孝的樣子,長身而立。
媚娘上前一步,見與李忠見了個禮,這才一攏身上裘衣道:
“不知陳王殿下漏夜召見,有何要事?”
李忠看了她一眼,很快轉過頭,然後猶豫着又轉過來,看着媚娘,遲疑半晌才道:
“如此深夜,卻教武娘娘貿然前來……
實在是忠兒的不是。
奈何事态緊急,不見卻是不可。”
媚娘頭,輕輕道:
“陳王有話,但無妨,這裏再無外人的。”
“母後……
她似乎是看上了五弟,也有意要教五弟成爲第二個忠兒。”
李忠平淡地道,一張臉埋在月光下的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饒是媚娘早有所覺,可親耳聽到李忠的話,還是不由心中一沉,似有骨骾于喉中,半晌不得下咽。
良久,她才道:
“是麽?
可陳王殿下立儲之事,應該已然是定了啊!”
李忠的表情看不清,可是媚娘卻知道,他此刻的臉上,定然是會有些放松的。
了頭,李忠歎道:
“忠兒已然是聽了她念了不知多少次了……
這些日子以來,時時刻刻的,她不就記着這個麽?
便是……
便是要立娘子爲嫔,不也是爲了這個麽?”
媚娘垂首,半晌才擡頭輕輕問道:
“那……
陳王殿下,可是真心爲媚娘歡喜?”
“呃……
這個……”
李忠一時停了一停,似乎想了好久才答道:
“忠兒自然是歡喜的。”
媚娘見他如此吞吐,心裏已經明白了,不由歎了口氣道:
“多謝陳王殿下厚愛……
若果如此,那自今日起,但有要事,還是請陳王殿下,由着些機靈的下人來報爲好……
依媚娘看來,那永安便是頭一個機靈忠誠又好使喚的人……”
“你不願意見我麽?!”
雖然黑暗之中看不清李忠的表情,可媚娘卻分明感覺到了這聲音之中的不安與氣憤。
她也隻能歎了一聲,輕輕道:
“陳王殿下此言差矣,身爲後宮妃嫔,本就沒有什麽願意不願意見陳王殿下的心思——明白些,都是侍奉主上的人,而陳王殿下貴爲皇長子,又即将立爲國儲……
又有什麽願意不願意見的呢?
殿下,媚娘如此,隻不過是不想教人拿了把柄,去到主上面前些什麽……
殿下也知,主上對殿下,是極爲重視的呀!”
“是麽?
父皇極爲重視忠兒?”
李忠在黑暗中發出一聲極爲短促的笑聲,但頃刻便息,良久,他才了頭,歎道:
“忠兒知道了……
自今日起,非到娘子可見那一日,忠兒是不會再來主動見娘子了……
不過娘子安心,但有忠兒一日,萬春殿上下,必然都不會有任何機會傷害娘子。
忠兒……
就此别過了!”
言畢,也不待媚娘挽留,便自離去。
媚娘立在黑暗之中,看着李忠離開的背影,良久才長歎一聲,輕輕問着自己身後的無邊黑暗:
“治郎……
咱們這般,是不是太過雞肚腸?”
一道颀長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從身後輕輕擁住了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淡淡道:
“便是雞肚腸,也是我,與你無關。”
媚娘無語,隻是輕輕地撫上了李治環着自己的手背,半晌才堅定道:
“不……
便是我,也是雞肚腸的……
我心裏,隻容得下你一個人,還有咱們的弘兒。”
……
永徽十二月二十三。
正是竈君祭日。
太極宮中立政殿内,一大晨起便是個個精神,人人抖擻,爲的隻是當朝元舅公之夫人,高宗李治親舅母長孫夫人入宮見新誕之五皇子,代王殿下之故。
其實不止是立政殿,就連其他宮殿,也是紛紛着了人,前來立政殿左右張望巡視不止。
千秋殿内。
蕭淑妃一身正裝朝冠,端坐在殿上,正色看着身邊兒的侍們道:
“可來了?”
“還沒呢……
左右是要半日才來的。”
“她來……那這千秋殿,必然是要來的……
若是不來……哼,隻怕爲了那武媚娘,也是要難辦得多!”
一側侍無以他語可報,隻得道: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然蕭淑妃口中如此,其實心裏卻是明白得緊:
雖則名義上,自己身份貴重,非常人可比,便是那元舅夫人,也隻能是見了拜上幾拜,叫上一聲好聽的,可實則……
自己再如何了不得,始終不過是妾室,且還是甥輩的妾室;可對方卻是長輩的正室,且還與先帝先後關系密切……
便是先帝在時,對方也是尊榮無限,自己再怎麽大,便是有朝一日做了中宮皇後,也是必然不可能便如何得了對方的。
何況若自己想要立爲中宮,最好的辦法便是得到對方的認可……
所以,她這架子,也隻是口頭上擺一擺可以,真正到了實事上,還是得自己纡尊降貴去見對方。
因此一事,她便做了主意,起身緩緩道:
“不過話雖如此,到底她也是元舅夫人,長孫大人對我大唐,功高績偉,又是陛下的元舅……
論公論私,本宮去瞧一瞧她,也是理所當然……”
她這番話得看似在情在理,又是極爲委屈求全,可有着前一番話打了底子,自然個個侍人都明白,她此刻如何地不心甘。
于是便急忙都上前來,一番恭維,誇贊,以慰其心。
蕭淑妃本也不是性兒的人,見狀如此,也自發覺得自己确是有些進退,知些分寸大體的,就更加得意起來,索性便着人傳了鸾辂,着令傳駕立政殿左側的花園之中——
她是不願,也進不去立政殿的,可是那元舅夫人若是要從這立政殿中出來……
不還是得必然經過這花園之中麽?
……
到了那花園之中,蕭淑妃才發現,原來這般想的,不止是她一個——
來的人,還有王皇後,還有其他殿中的妃嫔。
好在她也是早料到此一端——若非中宮與諸位能動能出來的妃嫔都現身了,她還不願意踏這一步呢!
所以她也隻是上前,先盈盈下拜,見了皇後與貴妃,然後才含笑道:
“原來皇後姐姐與諸位妹妹,都是這般好興緻……
本宮還以爲,今日貪戀這花園美景的,隻有本宮一人呢!”
王皇後不動聲色,倒是崔貴妃含笑道:
“淑妃姐姐大智若愚,咱們這些愚鈍妹妹們自是有所不及。
不過再怎麽愚鈍,這該當行的甥媳禮,還是得盡一盡的……
雖則咱們身爲天家人,理當不必如此,可到底孝悌天下,是陛下的天性,咱們這些人跟着陛下左右日長光久的……
怎麽也得知道守這個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