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濮王府中。
青雀聞得李雲密報,便沉吟良久,爾後才道:
“此事來,本王也是知道的,不過奇便奇在這裏……本王所知,确是荊王意謀天命,然後着身在長安的高陽入宮求問。
不過這陷害武媚娘之事……卻是高陽一人所爲。據密報所言,她也不過是想着要逃脫父皇之疑罷了。”
李雲便頭:
“如此來,便通了……不過還有一事,太子殿下頗爲不明,欲請殿下示之。
荊王雖之前魯莽,可如此似得高人指,再不是個輕易出差錯的。可此番事洩,卻是太過輕易,是故太子殿下才請殿下一思。”
青雀頭:
“到這一……卻是當真奇怪。此番事明面上看着,像是本王那好舅舅所爲。可仔細一想,若無人告知他此事,卻再不得真……
是故後來本王曾着人暗中察過,發現将這消息走漏的,正是吳王本人。”
李雲一驚:
“吳王?他爲何……”
“不知。”
青雀憾然道:
“諸兄弟之中,除了稚奴之外,若還有一人能讓本王猜不透心思的,便是這吳王……無論如何,你還是告訴稚奴,一切心爲好。
畢竟那荊王,現在一門心思想做的,不是别的,正是欲除武媚娘而後快——
武媚娘一死,自然他便得脫幹系——而他亦知徐充容與武媚娘交好,也存着借此機會,離間舅舅與徐惠之盟呢!
畢竟舅舅可得如此之位,徐惠多有其助。
是故也不過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是。”
……
三日後。
李治聞李雲報,大怒,乃心生殺機。
……
是夜。
延嘉殿中。
瑞安匆匆入内,将李治手書秘信,交與媚娘,着其閱後即焚,不可留存。
媚娘便展信閱之,爾後容色便平靜,乃焚之。
瑞安問:
“殿下了什麽?”
“女主武氏的假預言,不日可破。”媚娘淡淡道。
瑞安卻大喜:
“如此便太好了!可算得……”
“好甚麽?如此一來,咱們卻又陷入另外一重困境中了。”媚娘輕輕道:
“前些日子,那東宮蕭良娣,不還曾悄悄派了人入内,到處打聽名或字裏,有個娘字的女子麽?
你覺得,她是在找誰?”
瑞安悚然而驚:
“難不成她……”
媚娘歎息:
“雖不中亦不會遠……瑞安,咱們得再想個法子,躲在這延嘉殿裏一陣子了……”
瑞安想了想,卻笑道:
“如此倒有一法,武姐姐不妨一試?”
媚娘便訝然道:
“何法?”
瑞安嘿嘿一笑,半晌才道:
“學學咱們殿下呀!”
媚娘一怔,片刻立時明白,雖覺好計,卻也不由笑罵瑞安道:
“你這般在他背後賣他的賴,心他知道了,必然要罰你的!”
瑞安嘿嘿一笑,才道:
“怕甚麽?有武姐姐在,殿下再不舍得罰瑞安的。”
媚娘臉兒一紅,便又道:
“法子倒是好法子,隻是……怎麽裝得像呢?”
“這個容易。”
瑞安便笑道:
“孫道長出長安之前,便曾數次應殿下的求,制成許多能讓人看起來似是有病的丹藥……瑞安便去尋了兩丸來即可。”
媚娘聞言。轉憂爲喜。
……
片刻之後。
甘露殿中。
聞得媚娘欲尋佯病之丹藥,李治立時便着德安取了一盒交與瑞安,又切切道:
“此物雖有妙用,可卻不能多服,告訴媚娘,非不得已時,不當多用。”
瑞安應。
李治一時心中好奇,又道:
“不過媚娘也是……怎麽突然想起裝病來?”
瑞安想起媚娘曾再三囑咐,着他不可将蕭良娣私查之事告知李治,便笑道:
“武姐姐,若是平日裏康健着,那便難免又要被各種傳喚,此多事之秋,還是潛計行事爲好。再者瑞安總思摩着,武姐姐病着,自然就閑下了,殿下若是要尋武姐姐弈棋,可不也方便了許多?”
李治聞之,大悅,乃着其速回媚娘之處。
貞觀二十二年六月初五。
因太子李治谏言,太宗着令諸武官内宴于太極宮阙樓之上,以慰諸武官之心,更欲以此再查諸武官征高麗之意,有何變化。
席間,因有道此般飲酒頗爲無趣,太宗便着以酒令行之。
三巡過後,行令使(負責酒宴上行酒令的人)王德乃抽一令,道:
“此番得令者衆,皆言其乳名也!”
諸将聞之,皆覺有趣,便紛紛告之。
及至席間守玄武門之左武衛将軍李君羨時,其乃道:
“臣乳名不堪一聞。”
太宗乃笑言:
“不過一樂爾。”
君羨遂應,道:
“臣乳名五娘子也。”
太宗聞之,初與諸臣哄然爲樂,然片刻後,便忽做變色,震驚愕然莫可止之,諸臣見狀,頗覺其異,正待問時,太宗卻又複笑道:
“何物女子?如此勇猛!”
諸臣不察太宗心思,隻飲樂爲要,僅王德得窺太宗心意,急示身側侍明安去行事。
……
宴後。
太宗看着明安取來的名冊,淡淡笑了一聲才道:
“虧得稚奴這般用心,竟然當真尋了這問題來……”
王德卻笑:
“隻怕還不止是殿下呢!老奴聞得,這李君羨,早早兒濮王殿下便着傳與房相府上,又請房相傳與殿下了呢!”
太宗頭道:
“這李君羨,未必便當真沒有謀反的心……不過最要緊的是,他如此這般先依韋氏,再附荊王……可見其心可誅。
倒也不算是枉死……”
王德頭道:
“也難尋出這般合适的人了……封邑、屬縣、乳名……再無不合之處。”
太宗頭,便眯了眼道:
“而且他還偏偏便守着北宮門!這一下子,便隻怕是輔機也不得不信了……(北宮門,就是玄武門)
朕過,這天下是朕的,将來必然也是朕的兒子的。
稚奴既然不喜他,欲他代媚娘死……
那他便是有當死之處。更何況他這般前後依附的……未必心中不有反意。
最重要的是……當年他既然先提出了這武氏預言之,又指證曆曆,曾見太白妖星……自然也當爲自己當年做下的蠢事,付出些代價!
去罷!着輔機入内。”
“是!”
……
次日早朝之上。
禦史突上密本,内書道駐守玄武門之武連郡公,左武衛将軍李君羨,其乳名“五娘子”,乃暗合“女主武氏”之言。
太宗閱之不語,乃着即将密本傳與君羨一觀。
李君羨閱之,刹那面色慘白,便連連叩首。
太宗不語,良久才着傳旨,李君羨即時去禁衛之職,遷華州刺史。即日赴華州不得有誤。
李君羨立時謝太宗不殺之恩,踉跄離去。
一時間,諸臣不解。至早朝畢後,方漸得消息,始知李君羨自當年首告曾見太白妖星之始,便有借箴謀反之心。
不由嘩然。
長孫無忌尤道:
“前皆以爲宮中武氏才人乃禍國妖星,而今所見,卻是那李君羨有意謀之其代死——加之武氏無幸無寵,更非高位,無實權,何得與一手握禁衛之重将相提耳?”
諸臣皆以爲然,更覺君羨之心深不可測,乃紛紛上言,請太宗誅之。
太宗猶豫不決,更以君羨素有大功,不忍殺。
然諸臣再不敢輕縱李君羨,會是月十三日,禦史再得報,道君羨自遷華州刺史後,便與妖人員道信潛相謀結,似有将爲不軌之意。
遂當朝而報,諸臣乃伏乞太宗,務必誅殺此獠,以絕後患。
唯李治伏而請不誅,更道此番謠言,究不可信。
太宗沉吟良久,乃語告諸臣曰:
“天命,天之意也。當年諸命相應,可見其不可違。而今李君羨陰有謀意,當不可不防。再者其言鑿鑿,終亂人心。”
遂傳诏,着誅之,且抄沒全家。
一時間,諸人皆知,武氏預言之主,乃李君羨耳。
太宗因此事出,乃于朝後,着賜後宮武氏才人無罪,更即日起準其再複尚書房侍奉之職。然不多時,便有内廷侍瑞安來報,道武才人數日前便身染惡疾,面容不堪,請太宗恩準靜養。
太宗愧而訝,乃着太醫入内調治。
太醫入,微視後道無妨,隻是風痘(唐時對皮膚上起那種疑似是現代所的微過敏症狀的,無痛無癢,沒有什麽大礙的疙瘩或者是包的統一稱呼)而已。靜養數月便可痊愈。
又因徐惠切切求之,太宗乃準。
……
是夜。
長安。(《大唐三帝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内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啓微信,擊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衆号“d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