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咬牙,一怒擲下手中之子道:
“一群廢物!區區一個五品才人,也竟這般不利!”
長孫沖便心知,必然是那事不成,乃勸道:
“父親不必擔憂,好歹咱們尋得的那東西,卻是少有人能解的。不過是晚兩日幹淨,不妨事。”
長孫無忌乃怒道:
“晚兩日?晚兩日那藥王便可入了長安了!還怎麽能晚?!”
長孫渙便慚道:
“兒子無能,明知此事要緊,卻還任由那辦事不力的王氏一族輕易爲之……
請父親息怒。
不過咱們若是即時除了那藥王,這武氏妖女,也便活不成了。”
長孫無忌左思右想一番,也隻得如此,便道:
“這一次,可要辦得幹淨些!若是成事便罷,若是成不得事,那也切不可露了些出去!明白麽?
還有,别指望那王氏了!他們雖然恨不得這武媚娘死,可他們也如咱們一般,絕對不會願意髒了自己的手!
明白麽?”
長孫渙頭,微一思索便道:
“那便楊氏……如何?”
長孫無忌頭,餘怒未息,又道:
“一定記得,此事務必心!”
“是!”
……
片刻之後。
房府中。
房玄齡方沐浴已畢,更了衣衫,正輕咳着,欲去飲藥時,便見長子遺直匆匆奔入。
見長子如此,他便皺眉道:
“可是公主府裏,又鬧上了?”
遺直一怔,然後才道:
“公主确是與二弟爲難了,不過不是這事——父親,方才宮中傳出消息來,道那武才人昨夜中毒,至今未醒。”
房玄齡将送至唇邊的藥便停了下來,驚道:
“你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見房玄齡發問,房遺直便将昨夜之事,詳細與父親聽,又道:
“此刻隻怕太子殿下已然得了主上旨意,派了那藥王入京了!父親,您看此事如何?”
房玄齡想了想,先一口飲盡了藥汁,丢下碗盞,披了衣裳在房中來回走動片刻,方才定下道:
“如今這武媚娘,是人人得而誅之,卻不知這預言之事另有内情……看來此番下手的,不是關隴世閥,便是五姓七望了。
不過……五姓七望素不理朝事,此番未必是他們所爲。是故……”
“長孫大人?”
房遺直輕輕發問。
房玄齡頭,沉痛歎道:
“他現在,已然被關隴世閥這駕馬車,牢牢地控制住了,不得不行。隻怕此事必然是他背後操縱——畢竟于他而言,是斷不能容任何有可能危及太子之位的人存在的……
那蕭瑀,便是眼前活生生的一例。
……不成,他若果然如此,隻怕反而害了咱們大唐……遺直!”
房玄齡一喚,房遺直便應道:“父親有何吩咐?”
“他此番爲緻武媚娘于死地,必然要讓那藥王進不得京……你現在便去!去尋一個人,請他務必保得藥王入京!”
房遺直一怔,立時便明白父親所的那人是誰,可很快又迷惑道:
“可是父親,這武媚娘禍國……”
“她不會禍國!殺了她,才是真的禍國!”
房玄齡不假思索道:“那預言……本就是爲父要你去尋的那人,當年爲了将真正的大方師預言給藏起來,而造的假預言……
這些事,你如今還不當知道!
去!先将那武媚娘保下才是正經要緊的大事!快去!”
“是!”
房遺直便應聲而出。房玄齡見狀,不由長歎一聲,急忙步至幾案之後坐下,微一思索,便書道:
臣房玄齡敬啓主上……
父子二人,一個急忙去辦事,一個急忙書密疏。
然而或者是因事态緊急不及多察,是以父子二人都不曾發現。就在門外,一道黑影足足立了許久,直到房玄齡書畢密疏卷起,才悄然離開,向公主府而去……
片刻之後。
高陽公主府。
聞得侍報過後,高陽公主臉色一沉:
“你可聽真切了?”
侍輕聲道:
“聽得仔細,再不曾錯的。”
高陽公主咬了咬牙:
“好……你且先下去。”
看着侍退下,高陽便立刻轉身吩咐身邊侍女毗伽奴道:
“去四哥府上!”
“是!”
……
次日。
洛陽往長安的官道上。
一駕通體紫燕色,看起來便是神駿非凡的馬兒,馱着一個戴了帽笠,隻露了一雙精光四射的雙眼,披着鬥衣的中年男人,一路向着長安方向狂奔。
那馬兒甚是神駿,速度又極快——竟是再看不清它落蹄。隻覺四蹄全在空中漂着也似。一路上行人車馬不知凡幾,但聞得馬蹄聲竟不絕,皆不由得探頭而出,看個究竟。
然馬上人卻似是不覺,隻一味專心趕路,似有天大急事。
馬兒一路奔馳,待入長安城近界五十裏界碑時,已然是夜色清明了。
馬上人遠遠見到長安城門,心中大喜,急忙奮力一叱,欲趁着宵禁之前,得入長安。
然剛轉下道,欲再由道轉上大道時,卻忽刺刺從一側枯樹叢中,奔出一衆黑衣黑巾的人來,攔在他馬前。
且當首一人,張手便是一箭,竟向他面門射來,直欲取其性命!
馬上人一驚,似乎輕叫一聲,正待勒緊了馬缰時,另一側的斜側裏,卻也奔出了一衆黑衣黑巾,隻是臂上皆系着白巾的人來,當首一人神勇無比,一縱坐下神騎,便在馬匹狂奔颠坡之時,一個燕子翻身竟立于狂奔之馬背上,揮動手中長劍,便将那箭矢當空斬斷!
先前黑衣人大驚,爲首那射箭一人便立時一揮手,第一批黑衣人便沖向第二批,混在一處,圍着厮殺起來!
而爲首的二名黑衣人,則都一縱坐下神騎,向着那竟呆在紫燕馬上的中年男人沖了過來!
第二批黑衣人之首,卻是終究早發,是故便一個斜刺馬身,擋在那舉刀欲斬紫燕馬的第一批黑衣人之首前,手中長劍一揮,便锵锵一聲擋牢了那第一批黑衣人首領之劍!
于是,片刻間,二人便惡戰在一處,刀刀直指要害,劍劍直奔性命!
那紫燕馬上的中年人卻似看得呆了,一時立在原地,竟動彈不得!
後來還是那臂系白巾的黑衣人賣了個破綻,引得對手當頭劈下,自己橫劍力擋之時,側近那紫燕馬,大喝道:
“這兒有咱們!快走!救人要緊!”
紫燕馬上人這才如夢方醒,急忙縱馬欲離。然馬兒方前奔兩步,便聞得那先來之黑衣人首領大喝一聲莫叫他跑了!
便瞬間再有兩三名黑衣人圍上來,欲擊殺之!
白巾黑衣人眼見馳援不及,大聲驚呼!
那紫燕馬上人眼見數把雪亮鋼刀向着自己劈下,竟似呆了一般,不知刹下奔馬,卻隻由得馬兒帶着他沖着鋼刀林奔去!
白巾黑衣人已然忍不住,欲閉上眼!!
恰在此時!
便是恰在此時!!
突然間,一陣利物破空的疾啾聲響起,“嗖嗖嗖”三箭,便分别沒入了那正舉着鋼刀,隻待紫燕馬上人自投性命的黑衣人要害之中!
立時,場中局勢,一時翻轉!
一時間,場中諸人,皆被這等氣勢所驚,不由轉頭望去。
卻見一青袍金冠,英姿飒爽的青年,身後跟了十二鐵甲騎,手中正舉起一張好大天弓,天弓上橫架三支箭,正準準地瞄着那爲首的兩個黑衣人。
他看諸人都停下,這才朗朗一笑,長聲道:
“怎麽不打了?本王還等着再尋兩個活靶子來練練手呢!”
兩名黑衣人互視一眼,便各後退一步。
那臂上系着白巾的黑衣人拱了拱手,便欲退出。然那頭一批來的黑衣人首領,卻趁着這機會,突然間刀一揮,向斜裏,那紫燕馬上客刺去!
青年手中箭矢不停,三箭齊發,便俱向那黑衣人首領招呼上去!
黑衣人首領身手也當真了得,馬背上見箭矢如此急來,那紫燕馬上客又離得遠,暫且刺不得要害,便也先抛了紫燕馬上客,隻向後平平一躺,竟硬生生避過了這三支分箭他額頭、咽喉、胸腹之中的奪魂之箭!
眼見首領躲得性命,先來的一群黑衣人便發一聲喊,仗着人多勢衆,竟分作兩批,一向白巾黑衣人,一向着這青年所率之十二騎鐵甲衛士奔來!
青年見狀如此,也不含糊,便将手中天弓斜斜一插,直入馬臀弓袋,便拔出佩劍,打馬大喝上前,與那白巾黑衣人首領一同擋在紫燕馬上客左右,與一衆黑衣人厮殺一片!
刹那間,這路口便化做了修羅地獄!
……
片刻之後,那先到之黑衣人終究不敵,爲首之人又受青年與白巾黑衣人首領夾攻,身受重傷。眼看如此,便借勢先猛攻數招,逼得青年與白巾黑衣人首領不得不退,才詐然轉身,一個唿哨,先到的一批黑衣人便直如魅影般,不慌不亂,分工合作,有人負責掩後,有人負責收屍撿傷,有人負責清理武器……
不過一忽喇間,竟便在兩方勢力下退得幹幹淨淨,連那些重傷或已死的、甚至是弓箭武器也不曾落下,隻是留下片片血迹。
白巾黑衣人首領下令欲追,卻被那青年阻止,道:
“這些人進退有度,如此重創之下尚可有餘力退之……顯見絕非一般,還是莫逼急了,使得其反撲爲妙。”(我的《大唐三帝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内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啓微信,擊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衆号“d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