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去。”
然後想了一想,才又道:
“查清楚怎麽回事了麽?”
“查清楚了,還是因爲一盒白玉脂。”王德便将事情來由講了一遍,又歎道:
“不過也不怪太子妃如此憤怒,這一回,殿下确是做得太過了。”
“之前稚奴将她父親進入的明珠鳳簪賞了蕭良娣,那可是在打她的臉,爲什麽她不生氣?因爲她已然感覺到了,在稚奴心中,這蕭良娣與她,還是有争一争的可能。可是這一次……
雖然隻是一盒白玉脂,可她也受不了。因爲她明白,在那個人面前,她沒有争的可能。是故,她才會要她死。
這太子妃,倒果真如姑姑所言,是個聰慧的。可惜,眼界也不過是個東宮之主,或者是個太極宮之主的眼界而已。”
太宗輕輕道。
王德頭。
太宗又道:
“找個機會,你提下稚奴罷!之前朕總是壓着你,是擔心你被私仇迷了心,忘記了分寸。現在看來,你倒是大可放手一爲。”
王德聞言,便驚喜憂交集道:
“可主上,您當真要……”
“本來朕也是不想讓稚奴受這苦的。可是朕的身體……”太宗苦苦一笑:
“你知道,朕自己更知道。怕是不能看到那一天的到來了。既然如此,便将這些事,留給孩子們去辦罷!
他們總是能辦得好的。”
王德便頭。
太宗又道:
“對了,還有一事,青雀那邊兒,可有什麽動靜?”
“事出突然,還不曾有消息。”
“若有消息,那便保證它直到稚奴手中。明白麽?”
“是。”
“還有那些影衛,以後若是有必要,你可以提前交給稚奴用一部分——記得别全部給他,總得留着兒,等到他繼位之後,這些,還有那孩子,可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王德頭:
“是。”
……
次日,消息傳至了東萊郡王府中。
聽完李雲之報,李泰便沉吟良久,才正色道:
“你稚奴叫你傳話,那個人果然決定了麽?”
李雲頭:
“殿下隻是很是歡喜。可見不假。”
——雖然李雲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青雀與李治到底的是什麽事,卻依舊仔細地傳着話,在他看來,這般便是回報李治的最佳之法。
青雀長出口氣道:
“這便好……隻要她肯,那便再無不成之事。”
李雲頭道:
“是以殿下才命阿雲來問一問郡王,他欲借蕭逼王,扶劉引王,使王分身乏術,再不得行風做浪……不知可不可行?”
青雀笑道:
“稚奴之智計,其實遠在本王之上,隻是他一直無甚信心……
你便告訴他,本王以爲,此計甚好。釜底抽薪确可應付眼前困境。可是那預言之事……”
青雀言及此,想到卻是自己散播的這預言,心中難免有些微疚道:
“隻怕還是要設法破了局才好。”
李雲便頭道:
“殿下也向阿雲過,郡王必會如此的。他也叫阿雲告訴郡王,事已至此,便不必再想過去。何況他也已然早有準備,覓了良法破之,隻是需要些時日罷了。”
青雀訝然:
“他早已有法子了?什麽法子?”
李雲便從袖中抽出一本名折,交與青雀。
青雀閱後,既驚且喜,半晌才合上名折道:
“好!果然是好!若不是本王深知這武氏預言的底細,隻怕也要當真以爲這人是武氏女主了!不過……”
青雀又一沉吟,才道:
“不過你卻得告訴稚奴,此事卻急切不得。畢竟還需長遠計較。”
李雲這才笑道:
“太子殿下了,正是如此,才叫阿雲來請教郡王的——那韋挺與公孫之事,隻怕還是得勞煩郡王再安排一次。”
青雀這才明白過來,大笑道:
“這子……原來早就算好了,就等我開口……好,你去告訴他,這些事,我自會安排妥當!”
“是!”
貞觀二十年閏三月末。
大唐太子李治東宮良娣蕭氏,因有孕煩苦,得太子李治憐,着其入光天殿偏殿靜養。
朝中上下聞之,皆震動。更因太子妃王氏已入宮三載不曾生育,便皆私語,隻當李治應有廢王立蕭之意。
一時間王蕭二門乃屢相诋毀,常常于朝堂之上,便起風波。更幾有王蕭官員因此貶職左遷之事。
太宗不悅,乃三番四次召王蕭二氏官員入内教訓,然終不得止。
無奈,隻得取問國舅長孫無忌。
無忌卻因知太宗之意,又不願與二氏爲敵,乃稱病不朝。
太宗無奈,再召房玄齡入内。
……
貞觀二十年四月初二。
長安。
房相府。
房相寝室之中。
“父親,您不能去啊!”
房遺直雖然手捧父親房玄齡的官帽,卻再三勸道:
“現在這朝堂之上,誰願意沾染這王蕭二氏之事?主上此番召您入内,分明就是想借您之口,了斷這樁公案罷了……
父親,您何不也學一學那長孫大人,稱病不朝?”
房玄齡卻淡淡一笑,謝過替自己理衣正衫的夫人之後,才取了官帽,仔細戴好才道:
“正因他是長孫無忌,爲父是房玄齡,才要如此爲事……
阿直,以後你便會明白了——無論是對父親,還是對主上來,此事都是必當行之的。”
房遺直還欲再勸,卻被一旁立着的母親盧氏一個眼神給勸得退了下去。
盧氏理整了衣衫,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對着自家夫君道:
“你要做什麽,妾知道,妾也不想理……不過隻一,不要讓妾失了依靠,否則便是到了九泉之下,妾也不饒你!知道麽?”
看着面似兇巴巴,目光中卻飽含着擔憂與理解的妻子,房玄齡笑了:
“但遵夫人之命!”
……
午後。
房玄齡應召入朝,答太宗之疑,乃道:
“今臣聞人當有内外之分,主次之道。
而今太子殿下身爲國儲,雖薄欲寡心,卻不免有失内外之禮。當請主上以此戒之。”
太宗深以爲然,乃宣太子李治入内,告之其道:
“太子妃身爲正妃,兒當多加尊護。
蕭氏身爲側嫔,當有所自斂。”
李治最孝,乃受言而歸東宮,着令蕭良娣複歸宜春宮居養。
蕭良娣得知此乃房玄齡之言,怨恨無極,竟以房玄齡與王氏一黨爲由,請其族父(就是族中的大家長)蕭瑀爲其主持公道。
蕭瑀素不喜玄齡,遂上書力斥房玄齡幹内之事。
太宗因蕭瑀過直,心中有意再折其性已久,乃遂借此機會,解蕭瑀太子太保一職,雖仍留同中書門下三品之位,卻大不如前。
又因禇遂良借機彈劾房玄齡,乃亦解房玄齡諸職,以其身體病弱爲由,責其歸家休養。
一時間,朝臣乃知太宗無意廢妃。風波平定。
然東宮之中,卻波瀾又是數起。
先有貞觀二十年四月末時,東宮宜春宮主蕭良娣突覺腹内不适,急召太醫視之,方知乃誤食五行草(馬齒菜)之故。
乃大驚着人查之,疑爲承徽楊氏所爲。然楊承徽大呼有冤,加之有宮人出頭承認誤混五行草入蕭良娣菜食之中。
蕭良娣震怒,上報太子李治後,得以刑審此女,務求真相。然此女咬定不松,最後刑審而死。
蕭良娣無奈,隻得着意調理飲食。
又有貞觀二十年五月中(就是五月十五日左右),太子李治因近日頗久留正宮中,而受太子妃谏。
二人乃忽起争議,尤其太子李治言道:
“上有老父病重,爾身爲媳,不守良孝之道,多多入内伴駕,卻一味在東宮如此勸本宮多幸東宮……
豈非大不孝之?”
竟拂衣而去。
時有太宗近侍王德,因私仇之故,便意使李治近侍德安道:
“太子不喜太子妃,爾當爲之解憂。”
德安立時依言,将李德獎所報,與蕭良娣關系密切之良媛鄭氏暗于太子妃飲食之中下藥之事按下不提。
後太子妃果然大病不起,太子李治更不必親近其身。太子妃幽怨難堪。
又貞觀二十年六月二十九,太宗因薛延陀一族事故,欲親幸靈州,本欲攜太子同行,然有太子少詹事張行成上疏以爲不可。太宗乃着準太子鎮守長安,更以張行成忠故,進位銀青光祿大夫。
貞觀二十年六月末,太宗着通事舍人蕭嗣業招撫薛延陀,以之爲功,特表朝内贊之。
貞觀二十年七月初,太子妃病事初安,便着手整治東宮諸事。
然李治因蕭良娣待産在即,頗不意同,乃再起争執。後太子怒,太子妃隻得暫依之,心中卻猶生怨恨。
又因無處可洩,乃日日诏令宜秋宮昭訓劉氏入承恩殿抄錄佛經金卷,以修德故。
如是二十日,劉昭訓所出之子忠乃因無母照拂,竟大病。
太子李治大怒,遂着太子妃自尋人抄錄佛經,更令劉氏當以子爲要。
貞觀二十年八月初五。
太宗因密報得知太子妃因劉昭訓母子出身不貴,屢有爲難之事,乃封太子李治長子忠爲陳王。一時東宮方知太宗寵愛皇長孫。
太子妃聞之,驚妒交集。然終無可奈何。(我的《大唐三帝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内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啓微信,擊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衆号“d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