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秋隆,地面起霜,又兼之風冷,兩兄弟冷得唏唏哈哈,急忙穿上靴子,躲入假山洞中無風處。
承乾這才道:“天兒這般冷,咱們便回了内殿罷!呆會兒父皇要來,母後必得候駕,隻怕沒時間看咱們倆睡着與否。”
“得了罷!大哥,你且自己,自咱們記事起,除非離了她身邊,否則母後哪一天不是親守着咱們睡着了才走?”
青雀道。
承乾想想也是,才道:“那盒子,你可聽過?怎麽母後那般吃驚?”
若論武功,青雀再難與承乾相敵。但若論文事諸項,涉獵之廣,怕連太宗也不及自己的三子青雀。
青雀轉了轉眼珠子,道:“知道是知道,可大哥你若想知道,總得給弟弟一些好物事罷?”
“得了得了!你那兒心思,當我不知?明日若食那寒瓜時,我便将自己一分與你一半便是。如何?”承乾自然知道兄弟的心思。
青雀嘿嘿一笑道:“那另一半呢?是稚奴的罷?大哥,你也不必分了,直接将與我這一半,與了稚奴便是。你堂堂太子,自當知道天下美食之味。弟弟隻是擔心稚奴吃不足罷了!”
“好兄弟,我知道了,你且告訴我,那盒子到底有何緊要,母後與王德竟如此緊張?”
”那東西啊,起來可大有名堂。據當年楊廣得了傳國玉玺之後,便有個道人預言,他必将此傳國寶貝與其性命江山,一起丢了。楊廣大怒,也不等這道人把話完,便當殿殺之。後來自己想想又後悔,好歹也得從這道人口中知曉破解之法才好。于是思來想去,便唯有這傳中自獨孤皇後死後便流落民間東海龍神庇佑的如意盒可鎮之一二,便命宇文化及尋了回來,親手把傳國玉玺封于其中。
可惜啊!楊廣一代奇才,終究還是逃不過國破人亡的命運。據宇文化及殺他時,早就盯上了那傳國玉玺,于是特别命諸軍士務必尋出此盒。可此盒尋出之後,因其機關巧妙,一直打不開,強行打開又恐毀掉玉玺,宇文化及隻得一直帶在身邊,尋機開啓。
誰曾想,直到宇文化及死前,都沒能打開它。後來,盒子落到了王世充手上。王世充便着意令人尋了開法來,意圖取出傳國玉玺,以示自己才爲真命天子。誰知人是尋來了,盒子也打開了,裏面卻空空如也,再不見玉玺蹤影。
王世充這才明白,楊廣精于奇謀,早知此物必爲衆人所逐,故将傳國玉玺早早取出另做他處藏,隻令世人追着一隻空盒子,互相謀劃便是。”
承乾半晌不語,良久才歎道:“皇祖父立我朝時,便因未能尋得傳國玉玺,心中遺恨。如今想不到好容易有了這東西的下落,卻依然是鏡中花,水中月。”
“哥哥,這倒還是其次,你還沒明白麽?這東西的來曆,可給那楊妃母子,如加刀斧了呢!”青雀忽道。
“什麽意思?”
“哥哥你想,這等寶貝,依禮依律,便是有外臣尋得來,也當奉與父皇,或者正宮中,咱們母後處。可那獻禮的大臣,卻将它當成是蜀王封禮之賀,送入錦繡宮。且這東西又與傳國玉玺關系密切,你舅父他們若知道此事,會做如何想?”
“楊妃……意圖複隋,與外臣勾通?!”
“可不是?!且當年盒開之後,便有傳言這傳國玉玺,楊廣是放在諸子女其中一人的身上,帶出了江都。你想,便此事不是真的,那些以無傳國玉玺明證我朝立制的老臣們,也要從楊妃處尋來呢!何況現下,這東西還真的就出現在楊妃宮中?便是她沒有反意,舅父他們,自父皇身爲秦王時便對她恨之入骨,借此大好機會,怕還不急着造她一個前朝舊女,懷狼子野心,潛入我朝内廷,意圖謀反的罪名?”
承乾隻聽得陣陣發冷,隻道:“那……如何是好?”
“哥哥,稚奴與其他幾個弟弟不提,你我卻是自父皇爲王時便看在眼裏的,若不是楊妃,父皇也不會被逼得玄武門起事。再者,那李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蜀王固然算得上光明磊落,可他心裏,也隻怕對大哥你這太子之位,多有意指。依我,不如我們等會兒待父皇母後談妥之後,悄悄兒地拉了父皇來,與他将這幾日李谙那些事兒個清楚。不怕父皇不治他們母子三人個好的!”
“不成!蜀王可從未害過咱們,你怎可如此做!再者這楊妃……也從未真的對咱們如何。”
“大哥!你怎麽還不明白?那楊妃何等人物?前朝帝女出身。她如今在這宮中,封号全無,又受諸般輕視,何以能在這宮中忍得這許久?隻怕意圖不。如若她真與我們母後一般,再不做他念,那李谙又是爲何心心念念,隻成日裏私下誇他乃前朝舊宗,當今新室,一脈雙龍的貴種身份與衆不同?大哥,我可是爲你好。你自己且看着辦吧!”
承乾似被得意動,可半晌之後,還是搖頭道:“不成,此事不成。至少,他們對不起咱,咱卻不能對不起自己。别了青雀,母後隻怕等急了,咱們速速回去,早些歇息,此事從長計議便是。”
完,也不等青雀發急,便拉了他入殿内。青雀隻得一邊走,一邊勸他。
……
直到兩兄弟入了殿内,一道黑影,才從假山後閃出來,對着兩兄弟離開的方向冷冷一笑。又一閃,不見蹤迹。
————————————在這裏做個鄭重的更正,這裏的吳王有誤,此刻李恪還是蜀王……請大家原諒!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