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就是期中考,夏左離需要時間溫習功課,她給袁奕聖請假,大概最近兩周都不能去公司。
四月底的某一天,夏左離正在宿舍看書,她接到一個陌生來電,遲疑片刻,她接通電話。
“小離,我回來了,中午十二點,我們老地方見。”電話那頭,多慕哲的聲音柔柔地,就像四月的海風,能吹走人心的所有黑暗和潮濕。
久久未聽到夏左離回複,多慕哲的眼睛酸澀起來,失望和心痛頓時将他包圍,他哽咽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見面。求求你了。”
言罷,多慕哲挂掉電話,他赤腳走進浴室。
溫和的洗澡水灑在多慕哲身上,很快打濕他的頭發,眼淚混着水花從他臉上流了下來。他本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一生并無奢求,隻願娶最心愛的姑娘爲妻,願望簡單卻事與願違。
突然,多慕哲蹲在地上痛哭起來,多慕集團日薄西山,現在除了和夏家聯姻并無更好的解決辦法,他從沒喜歡過夏子欣,一想到夏子欣經常情緒失控、爲人尖酸冷苛、心狠手辣,多慕哲就覺得惡心。
他的小離溫柔甜美、善解人意,他二人本兩情相悅,現在卻各奔東西,這都是誰的錯!
多慕哲哭得傷心委屈,活了二十五年,從未遭遇這樣大的挫敗,令他對今後的人生失去熱情和感動,隻剩下悲戚自哀和憤世嫉俗。
夏左離來到學校商業區一家名爲“初見”的咖啡廳時,多慕哲坐在玻璃窗邊朝她招手,夏左離慢吞吞地走過去坐下。
多慕哲溫柔詢問:“我給你叫杯奶昔?”
夏左離拒絕,“我早都不喝奶昔了。”
多慕哲低頭不語,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已經不清楚小離喜歡吃什麽了,他在美國日思夜盼,希望趕緊結束學業立即回國,回來後和小離再續前緣。
哪知尚未回國,就被父母告知,多慕集團奄奄一息,需要他和夏家聯姻來拯救家族企業。
他憤怒、哀傷、悲痛,卻不能拒絕。
“你還好嗎?他對你好嗎?”良久,多慕哲擡眸問道,眼中充滿柔情和悲痛。
夏左離不敢看多慕哲的眼睛,她将目光飄向窗外,外面的步行街上有劇組正在拍戲,人來人往很繁忙的樣子。
夏左離正準備說些什麽,突然看見人群中巧笑嫣然的範珍珍,以及表情凝重神态冷傲的陸景煜。
範珍珍大概看出陸景煜的不高興,乖巧地給陸景煜說了些什麽,片刻功夫就見陸景煜嘴角挂着淺淺的微笑。
這個女人真不簡單。
夏左離扭過頭打算向多慕哲告辭,萬一被陸景煜撞見她和多慕哲見面,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麽事端。
剛轉過頭,夏左離就發現多慕哲不見了,她站起身四處尋找,赫然發現多慕哲朝人群中央的陸景煜沖了過去,大有猛幹一場的架勢。
夏左離慌亂地朝外面跑去,卻來不及阻止,多慕哲已經朝陸景煜撲了過去。明顯陸景煜有些身手,兩三下就将憤怒的多慕哲制服,夏左離沒工夫細看,飛也似的跑了過去。
“陸景煜你是不是個男人!你是夏左離的男朋友,爲什麽又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多慕哲狼狽地被陸景煜踩在腳下,卻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出口爲夏左離打抱不平。
陸景煜擡眼就看見急忙跑來的夏左離,他眼裏散發出陰鸷的光,寒冷且淩冽,像是帶着毒液的利刃。他似笑非笑地沖夏左離打招呼,“你也在啊!怎麽,你們一起來抓奸?或者,你們本就在偷情!”
含血噴人!夏左離不想解釋什麽,此刻說再多都是徒勞,她走到陸景煜腳下欲将多慕哲攙扶起來。
哪知陸景煜腳下更加用勁,多慕哲根本沒有起身的機會。夏左離忍住心中怒火,明亮的眸子裏滿是無奈和求饒,她提醒道:“這裏是公共場合,狗仔很多,要是被别人拍下來,對你名聲不利。”
陸景煜不以爲然,狂傲一笑,語氣冰冷陰森,“誰敢登出來,我就要了他的命!”
多慕哲趁機反抗,卻被陸景煜踩得更狠,俊朗的臉瞬間成了紫紅色,似乎都要窒息了。
“不要!”夏左離制止道:“我和他隻是叙舊……無意間遇到了你,多慕哲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對你出言不遜,請你……原諒他。”
陸景煜冷哼一聲,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夏左離,猶如不能觸及的帝王一般,他一字一頓地說:“給我跪下!”
“小離,不要!他不敢拿我怎麽樣!”多慕哲大聲阻止道。
陸景煜低頭對腳下的多慕哲譏诮道:“你真以爲自己是個東西了,你們多慕家如今什麽境況你比我更清楚。在我面前,你什麽都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範珍珍的工作人員很機靈地對圍觀者說,“走開走開,看什麽看。我們在拍戲,不要影響我們拍攝。”
夏左離忍住眼淚,哽咽道:“是不是我跪下,你就放過多慕哲?”
陸景煜沒有作答,夏左離知道自己沒有和陸景煜讨價還價的權力,她深吸一口氣,默默告誡自己,還有四百萬沒拿到手,爲了自己和弟弟的美好生活,千萬不要放棄。
膝蓋緩緩着地,夏左離筆直地跪在地上,目光淡然地看向陸景煜,大有英雄就義的氣勢。她從未如此羞惱、憤怒過。
夏左離不敢将目光瞥向别處,她知道,在站的所有人都在嘲笑她、鄙夷她。不去看那些譏诮的表情,應該還能自欺欺人地保留一絲絲尊嚴,給她一些活着的勇氣。
見夏左離溫順服從,陸景煜這才松開腳,摟着小鳥依人的範珍珍潇灑離開。
“小離,跟我走,我定不會再叫你受委屈。”多慕哲扶起小離,滿眼悲痛郁凄慘之色。這一刻,他痛恨自己無能,當着夏左離的面被夏左離的現男友欺淩,這是一種多麽慘痛的體驗。
夏左離一把推開多慕哲,哭着跑回學校。不知何時起,她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連續幾天沒回陸宅住,夏左離心裏忐忑不安,畢竟簽訂了契約,她沒有權力給陸景煜耍小脾氣,更沒有能力離開陸景煜。當晚,夏左離打車回陸宅。
一進大廳,就看見陸景煜穿了一身休閑服坐在沙發上看雜志,範珍珍乖巧地靠在他肩頭看電影。
“我回來了。”夏左離見陸景煜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隻好主動打招呼。
陸景煜眼都沒擡,冷聲說道:“還知道回來!我以爲你有了違約的資金,想重回多慕哲懷抱,和你變态的姐姐共侍一夫。”
夏左離沒有回應,悄無聲息地上了樓。這個時候沉默是最佳選擇。
胳膊猛地被拽住,似乎要将她纖細的胳膊拽斷一般,夏左離吃痛,蹙眉道:“你弄痛我了。”
陸景煜魅惑一笑,目光邪氣,冷酷說道:“誰知道你這幾天有沒有和多慕哲鬼混,髒衣服脫光才能上去!”
夏左離覺得陸景煜簡直不可理喻,她憤怒地看着陸景煜,很想大罵他,“踐踏别人的尊嚴是不是很快樂?你是不是有病,将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話到嘴邊,夏左離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面對陸景煜挑釁的表情,夏左離心裏一橫,猛地拽開衛衣的拉鏈,露出粉絲的蕾絲文胸,很快她脫掉牛仔褲,隻剩下蕾絲内褲。脫衣服的動作過于劇烈,她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夏左離憤憤問道:“還要我繼續嗎?”
陸景煜将目光從夏左離的胸口移到臉上,冷笑道:“回去洗幹淨等着我。”
夏左離看了一眼範珍珍,語氣突然變軟,讨好說道:“我們之間不用着急,畢竟簽了三年契約,你先和新歡求愛吧。”
陸景煜逼上前去,狠狠将她摟在懷裏,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真是好笑,陸景煜難道是情商高智商低?夏左離擡眸冰冷地看向陸景煜,正打算說“沒有”,卻被陸景煜發狂般擁吻,狂熱的吻就像火焰般落在她的唇上,他柔軟的舌頭在她嘴裏不斷吮吸,好似她的唾液香甜如蜜。在她呼吸倍感艱難時,陸景煜才停止瘋狂的動作。
陸景煜勾起嘴角,對夏左離邪魅說道:“範珍珍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你最好不要誤食媚藥,否則我晚上沒時間給你解毒。”
夏左離登時想起年初那件事,羞得面紅耳赤,她撿起地上衣物逃命似的上了樓。
範珍珍在陸宅住了近半個月,從未和夏左離有過正面接觸,即使樓道相遇,範珍珍也會目不斜視地與夏左離擦肩而過,夏左離很感激範珍珍的“識大體”,更感謝範珍珍的“分憂”,這段時間陸景煜從未沒有打擾過她,令她輕松不少。
期中考很快結束,夏左離返回啓輝繼續實習,此時蓮台島各大媒體傳來多慕哲和夏子欣月底訂婚的消息。
該來的總會來,不要躲,始終躲不掉!夏左離深吸一口氣,對着茶水間的鏡子努力微笑,告誡自己,隻要努力,生活就會美好!
陸景煜收到夏子凡的點子請帖時,正和梁田商量生物科技分紅事宜,陸景煜吩咐道:“找個技術高超的黑客,把那些照片投在會場的巨幕上。這一次,我定要叫夏子欣當衆出醜,夏左離好欺負,我卻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