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誠和袁奕聖有一茬沒一茬地閑聊,袁奕聖敏銳地發現葉天誠的目光從未在自己身上停留,她順着葉天誠飄忽不定的目光望去,隻見夏左離乖巧可人地站在陸景煜身邊,安靜地像一朵鬧市中盛開的蘭花,清新淡雅香氣襲人。
這孩子,美得叫女人都能愛上她。
奕聖問:“天誠,你認識夏左離?”
葉天誠面上突然一紅,他羞澀地回應道:“我,喜歡她,喜歡了五年。”
憂傷的話語令袁奕聖也低落起來,她勸慰道:“天誠,好女孩多的是。你跟她沒有可能,陸景煜是什麽人,你搶不過他。而且,她跟陸景煜在一起絕對不是因爲愛,而是爲了錢。這種女人你也不能要啊。”
葉天誠激動地反駁,“袁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很可憐,她是夏家的私生女,常被夏子凡兄妹欺負。夏總去世後,夏夫人就将她姐弟二人攆了出來,爲了弟弟的學費,她不得不那樣做。我願意等她,待陸景煜抛棄她,我會将她視爲瑰寶般珍愛。”
袁奕聖低歎一聲,“傻孩子。你父親何等身份,豈會同意你娶她。姐姐不是瞧不起夏左離,我看她是一位懂得分寸的聰明女孩,估計她将來亦不會選擇跟你在一起。”
葉天誠難以置信,他問:“爲什麽?”
這種事情叫她如何回答,她安慰道:“以後你就知道了。你真是個單純幹淨的好孩子。”
市長和商會主席的發言結束後,大家都往東邊的餐飲區走去。
夏左離跟在陸景煜身後,突然感到有人拍她的肩膀,剛轉身,一杯紅酒迎面潑來。精緻的妝容很快花掉,鮮豔如血的液體,順着頭發滾落在胸口,她狼狽地看着眼前得意的夏子欣。
在場的貴婦人都知道夏子欣是何等身份,都被她大膽無禮的舉動震驚,卻礙于夏子凡的情面沒人敢指責一句,甚至有好事者光明正大地朝得意的夏子欣投去贊許的目光。
“賤人養的賤人,婊子生的婊子!”夏子欣眼裏帶着輕蔑的笑,紅唇輕啓,用足夠令大家聽見的聲音譏诮道。
“你說你自己嗎?”陸景煜眸光冷暗,棱角分明的臉上寒氣四溢,聲音嚴肅卻很性感,“夏子欣,你最好給夏左離道歉!”
見陸總開口,大家知道他要維護自己的小情人了,晟科集團和光宇集團是蓮台島兩霸,現在因爲一個私生女卯上了,衆人都想看看這出戲要怎麽唱下去。
夏子欣沒想到陸景煜大庭廣衆下會參與女人的口角,遂譏笑道:“陸總真有意思,我教訓我們夏家的私生女,關你什麽事!難道,你要把這個低賤的女人娶回家當陸太太?”
委屈的眼淚在眼裏打轉,夏左離微微擡頭,生怕眼淚滴落下來,她緊緊拉住陸景煜,示意他不要爲自己強出頭。
陸景煜緊緊捏住夏左離的小手,冷笑一聲,“我娶不娶她,不管你的事。但是,你再敢給夏左離難堪,我就叫你好看!”
夏子凡在填海造陸項目上還有求陸景煜,這時候萬不能跟陸景煜撕破臉,他示意夏子欣閉嘴,然後對看好戲的衆人說道:“這都是誤會,誤會啊,都是自家姐妹,鬧着玩的,大家不要在意。各位,咱們去餐飲區享用美食吧。”
夏子凡插混打科一番,将看好戲的衆人引向餐飲區,很快,原地隻剩下陸景煜和夏左離。葉天誠悄悄站在角落裏,默默注視着夏左離。
此時,夏左離難以抑制心中的尴尬、憤怒和委屈,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泛濫成災,她邊哭邊低聲詢問:“我能不能先回去?”
陸景煜眉頭微蹙,現在隻能叫夏左離先回去,但他還有很重要的項目要談,這種晚會是最好的商談、聯誼平台,一年就舉辦一次,不能錯過。
所以,他沒辦法親自送她回家。
沉默一秒,陸景煜輕聲道:“我叫司機送你,我這邊還有生意要談。”
隻要陸景煜同意她回去,哪怕自己打的士都可以。夏左離逃命似的離開,葉天誠悄悄尾随其後。
華美的燈光下,夏左離的背影孤單而蕭索,就像一片随風飄零的落葉,沒有停泊的港灣。
冬夜寒冷,她穿的十分單薄,此刻凍得瑟瑟發抖,那模樣可憐極了。
葉天誠趕緊追上去,快速脫下自己的西服,悄悄披在夏左離單薄的脊背上。
見來人是葉天誠,夏左離難以抑制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她靠在葉天誠的懷裏痛哭起來,似乎要把這輩子所有的辛酸都變成眼淚,流淌出去。
良久後,夏左離問:“班長,我是不是很差勁?”
葉天誠面帶悲戚地将她攬在懷裏,心髒如萬箭穿射般疼痛,他哀求道:“你離開陸景煜好不好,叫我照顧你好不好?”
半晌後夏左離輕輕搖頭,對葉天誠哽咽道:“班長,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酒店外不遠處的黑暗角落裏,一隻高性能的單反相機,将二人此時的照片拍了下來。站在偷拍者的角度,有一張照片,恰好給人一種夏左離和葉天誠接吻的錯覺。
“夏小姐,陸總叫我來接你。”司機老張開着陸景煜那輛耀眼的房車過來了,他坐在主駕上對不遠處的夏左離吆喝道。
夏左離将西服脫下來還給葉天誠,來不及擦幹眼淚,快速上了車。
孤寂的燈光下,葉天誠的身影拉得颀長,他癡癡地望着房車消失的方向,如果他有錢,就可以幫助夏左離擺脫現在的困境。他要想辦法掙錢!
陸景煜回到宅子時已經夜深人靜,他沒有打擾夏左離,直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晚上和生物科技公司的李總談妥了,他向其投資六千萬美金,現在生物科技是朝陽産業,投資回收期不算長,利潤卻很豐厚。一旦研究出新型藥品和科技器材,将來帶來的利潤就是六千萬美金的數倍。
接着,又和王總談妥修建影視基地這件事,未來可是傳媒娛樂的天下,趁新政發布前,好好在娛樂影視界撈一把。
隻是,不曉得夏左離怎麽樣,她那麽狼狽地離開,心裏應該很難受吧。有機會,他一定要給夏家兄妹點顔色看看!
第二天早上,各大媒體一緻報道昨晚的商業晚會,陸景煜本以爲他和夏左離的新聞會占據頭條,沒想到竟被袁奕聖毆打記者的新聞霸占了頭版頭條。
陸景煜邪笑一聲,這個女人,刑形再不收拾,将來定會無法無天。
用完早飯,陸景煜就去公司上班。剛到辦公室,生物科技公司的商函就發了過來,他大緻看了一下電子合同,覺得沒什麽問題就轉發給公司的律師顧問。
處理完手上雜七雜八的公務已經下午兩點了,梁田送來一份豐盛的午餐,陸景煜慢條斯理地用起飯來。
見梁田欲言又止,陸景煜淡淡說道:“有什麽事就直說,吞吞吐吐的,難不成你有了?”
梁田從外間拿進幾份報紙,上面的頭版頭條全都換了下來,醒目的标題令陸景煜食欲大減。
“晟科總裁新晉女友和市長兒子深夜擁吻!”
陸景煜怒極反笑,“照片拍的不錯啊,明顯是借位,當我看不出來!”
接着,卻将報紙狠狠地甩在地上,對梁田吩咐道:“叫夏左離一個小時内滾過來!”
梁田小心詢問:“要不我親自過去接她過來?”
陸景煜冷聲道:“叫她滾過來!”
夏左離接到梁田的電話後偷偷從教室溜走,一路狂奔,好不容易遇到一輛的士,火急火燎地趕到晟科集團總部,她調整好情緒,在大堂經理的帶領下,乘坐專用電梯去了陸景煜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見陸景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堅硬無比、寒氣四溢,就像一把嗜血的利劍,時刻都有奪取他人性命的可能。
夏左離覺察到氣氛不對,她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像隻可憐的小鹿般向梁田求助。
梁田咽了咽口水,小心提示道:“陸總,夏小姐來了。”
陸景煜并未轉身,冷聲吩咐道:“你出去。鎖上門。”
這是什麽情況?夏左離驚恐地看了一眼梁田,梁田指了指地上的報紙,轉身出去了,接着傳來外面鎖門的聲音。
夏左離撿起地上的報紙,巨大的标題令她心裏一緊,接着就看見她和葉天誠相擁的照片,醒目刺眼。
夏左離急忙對陸景煜說:“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陸景煜轉身,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眼裏充滿噬人的戾氣,語氣卻很平靜,甚至有點傷痛,“這幾年,你是第一個令我想去擁抱的女人,而你,卻跟别的男人擁抱,現在整個蓮台島都知道,陸景煜的綠帽子滿天飛,你說我該怎麽辦?是不是應該立即和你解除契約?”
解除契約?這怎麽行,她的弟弟急需用錢,美國花銷很大,她不想叫弟弟在美國受人歧視,活得跟她一樣下賤。
夏左離走上前去,剛打算說幾句軟軟的好聽話,陸景煜粗暴地将她抵在落地窗前,怒聲道:“你跟在我在一起,隻爲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