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沒有能力保護我們子輩,因爲幕後黑手,我們每一個人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這痛苦,并不比當初的八人和青聯會的衆人少多少。我一直在等着這一刻,可是一叔真的妥協的時候,我的心裏又害怕了起來。
我擔心,這八個人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或許他們口中的正義。也隻不過是自己犯罪的借口而已。
其實,就算他不肯說,我也會知道一切。因爲,關于牛皮紙和八人的秘密,杜磊也知道。羅夕已經重新把打翻的木桌放好,我們又坐回了木桌邊上。羅夕和杜磊依舊站着,而男人也癱坐在地上。
他暫時撿回了一條命,正在喘着氣。沈承坐下之後,手一直都在顫抖着,剛得知一切,沈承也無法保持平靜。沈承一直都是非常沉穩的人,如果不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會時刻保持着最冷靜的頭腦。
我也想過,如果我們都隻是普通人,或許有可能成爲好朋友。他的偵查頭腦和偵查才能,讓我從心底佩服,出自真心。
"那八個人,組建于30多年前。"在衆人的等待下,一叔終于開口了:"或許。應該說是我們十個人。"
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一叔說的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千面,一個是一叔自己。千面,本應該也與其他八人組合,成爲一個團隊,隻不過,因爲周淩和杜氏的關系,千面沒有選擇留下來。衆人也都一緻選擇了周淩,而不是千面。
一叔歎了口氣:"如果,當初留下來的是千面,或許就不會有杜磊和杜怨的悲劇了吧。"
其實,仔細一想,幕後黑手的手段,并沒有特别高明,他用的伎倆,很像。不管是杜磊和杜怨,或者是沈承和沈諾。抑或是小蔣和蔣英成,他的手段都有些相似,帶來的後果,雖然不同,但終究是讓人寒透了心。
而這種手段,最早是千面使用的,幕後黑手隻不過是從千面的身上得到啓發而已。對于一叔的說法,我隻是冷漠地搖了搖頭:"就算離開的不是千面,你能保證周淩不會成爲千面那樣的人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刻意觀察了杜磊的臉色。他的神色并沒有變化,對于周淩,他似乎早就沒有了感情。但我知道,一切都是他僞裝出來的。他又把我當成朋友,又痛恨着我,都是因爲我殺了周淩。上扔腸劃。
而一叔說的十人中的最後一個,是他自己。一叔創建了青聯會,他和八人也有密不可分的關系。肖炀是八人之首,一叔是肖炀的親哥哥,光是這一點,一叔和八人的關系,就不言而喻。一叔曾經對我說過,他和肖炀走了不同的路,但事實上,兩條路殊途同歸,隻不過,他們各自領導着一批人。
而肖炀的團隊,要比一叔的團隊強大而已。
肖炀的團隊,就是他和其他七人。
"我們的身份,一直都沒有辦法曝光,但是當時的我們,根本就沒有沒有後悔過,如果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場變故,我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後悔,我們是光榮的,是這個國家的榮耀,但是,他們卻想殺了我們!"一叔提起往事,情緒變得更激動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整張木桌都顫抖了起來。
我又記起了一叔說過的話。一叔在分散那些棺材的時候,在每一口棺材裏都放置了很多價值連城的财寶。他也說過,既然他們的身份永遠都不能曝光,那就讓那些财寶彰顯他們的榮耀,讓後人知道,棺材的主人的身份,非常顯耀。
一叔在說話的時候,曼叔一直低着頭。他們都是當年那些事情的參與者,我們沒有辦法體會他們當時的榮耀,也沒有辦法感受他們的絕望。但是,一叔說到這裏,我已經隐隐猜出他們的身份了。
或者說,在場原本不知道真相的人,都應該猜到了。我和江軍都曾經是偵查人員,特别是我,雖然沒有公職,但是卻和警方的高層接觸密切。我知道,在任何時期,國家都會有一些比較隐秘的部門。
比如說,國家安全機關。這個機關,還是衆人都知道的,隻不過,一般人不知道它的具體職責是什麽。到今天,我也猜測到維忠那些人的身份了。他們,很可能就是國家安全機關最隐蔽的那群領導人。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部門或者團隊,或者說人群,是一般人完全不知道的。比如,一些國防科技的研究機關,一些由軍方和警方共同管理的特殊特勤人員。普通的特勤,指的是軍方或者公安機關中特殊任務的執行者,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打擊恐怖犯罪。
而特殊的特勤,盡管民間一直有推測,但是官方從來就沒有承認過,民間對這些人的稱呼,沿用了外國的稱呼:特工。所謂特工,指的就是秘密警察。我們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真實存在。
特别是在二三十年前,特殊的曆史時期,這樣的人群,并不在少數。他們執行着官方最機密的任務。不管是當初的八人,還是一叔,很可能就是特工。所以,一叔才會說他們的身份沒有辦法公開,才會說他們是榮耀的,才會說他們替國家做事。
果然,我的推測,得到了一叔的确認。直到這一刻,我終于知道了這些人曾經的真正身份。我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就算這些人後來再怎麽窮兇極惡,但還好,他們在最初的時候,并不是罪大惡極的人。
父親,出身于一個黑社會犯罪家族,但是,三十年前,他已經脫離了那個家族。能夠成爲秘密警察,必然要經過官方嚴格的政治審查。所謂嚴格,并不是局限于家族是不是有犯罪曆史,而是通過其他方面的綜合審查。
有不少擅長網絡技術,甚至是利用網絡進行犯罪的人,都被國家特殊利用。同樣的道理,父親能成爲秘密警察,并不是沒有可能。
父親早年的身影浮現在我的腦海裏,三十多年前,我出生沒多久之後,沈世康就找上了父親。這個特工隊,就是在那不久之後成立的。我總記得,父親在我小的時候,時常會出遠門,直到二十多前開始,父親才安心地定居。
原來,那十年間,父親出遠門,是去執行任務了。
這些人的身份非常隐蔽,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就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着。而當真正有了重大的任務,他們靠着自己隐蔽的身份和極強的能力,往往能夠把犯罪分子和犯罪集團,打擊得遍體鱗傷。
我也想起來,爲什麽在邊省的時候,曼叔會對我說出那些話了。
在邊省,曼叔和我的談話,始終圍繞着理想二字。理想,不隻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追究,老一輩的人,同樣有着自己的理想和遠大的抱負。每一個時代,年輕人的理想,就是一個國家的魂。
隻是,他們的理想被破滅了。給他們希望的是國家,破滅了他們理想的,同樣是國家。
"那十年間,我們一直忠心耿耿,可是,一切都在二十年前,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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