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走近了幾步,咳嗽了兩聲,語氣陰冷得像是要殺人:"你再說一遍。"
七叔一點都不怕四叔:"我說,梁寬罪有應得。"
這兩個長輩,面對面站着。四叔體弱,但是氣勢卻一點都不比七叔弱。他們面對面站着,看四叔的樣子。好像随時會命令手下動手。但最終,四叔還是克制住了,青聯會内部,不是他能說動手就動手的。宏叼貞巴。
"好,那你告訴我,你這麽晚帶人回老宅,想要幹什麽?"四叔眯起了眼睛:"老三說你回來辦事,你辦的什麽事,需要這三更半夜地回來!"看來,四叔根本就不打算輕易放棄這次機會了。
我知道,四叔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巧合。他一定是聽說七叔回來,所以也趕緊回來了。他爲的,就是找到七叔的把柄,然後緻七叔于死地。七叔的反應也算快。他同樣冷哼了一聲:"我回來整理小諾的東西。"
七叔指了我們身後的路,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七叔帶我見沈諾,好像也是在這一帶附近。看來,沈諾的房間,也離這不遠。果然,七叔繼續對四叔說:"我要去小諾的房間,把她的東西都收拾了。"
"你收拾她的東西幹什麽?"四叔還是緊緊揪着七叔說的話不放:"收拾東西,需要這麽晚回老宅?"
七叔沒有猶豫:"小諾昏迷不醒,說句不好聽的,誰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離開,我整理一下小諾的東西,有什麽不對嗎?"七叔的一句話,堵住了四叔的嘴。七叔冷冷一笑:"倒是你的好兒子,瞞着勢力綁架了于霏,最後不僅自己喪了命。還連累了小諾!"
四叔針鋒相對:"是小諾利用了寬兒!"
我額頭上的冷汗滾落了下來。下着雨,老宅裏很陰涼,但我卻非常緊張。這次行動,不能有任何差錯,在見到曼叔和一叔之前,我們絕對不能被發現,否則青聯會這麽多人,我們根本逃不過他們的槍口。
七叔也不可能因爲我而和青聯會大打出手。我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七叔沒有再和四叔糾纏下去,他轉身就想要走,但是四叔卻把他給攔住了。七叔怒火中燒:"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我怕你亂做什麽事,所以我要跟着你。"四叔糾纏不休。
七叔強忍着怒意:"好,那你就跟着我。你們,去小諾房間裏整理東西,把小諾用過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如果弄壞了什麽東西,我就把你們的手剁下來。"
我們齊刷刷地答應,轉身離開了。我慢慢地朝前走着,不敢回頭,但耳朵卻聽着身後的動靜。四叔和七叔還在争吵着,看來一時半會,七叔也沒有辦法擺脫四叔了。麻煩,接二連三地被我們遇上,我想了想,我和唐影軒長時間待在外面,的确也不安全,倒不如按照七叔的說法,躲到沈諾房間裏去。
七叔讓我們去沈諾房間,不僅解了四叔質問的圍,還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藏身的地方。很快,我們到了沈諾的房間外面。我和唐影軒進來,我讓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麽意外,提早弄出點動靜來。
門關上之後,我和唐影軒把頭上的帽子和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我們都一樣,早就滿頭大汗了。唐影軒長舒了一口氣:"四叔如果一直糾纏着七叔,我們的行動恐怕就沒辦法繼續了。"
唐影軒很是擔憂,我想了想,回答:"七叔也是個聰明人,外面交給他吧。"我們怕四叔會闖進來,所以真的開始替七叔收拾起沈諾的東西了。萬一四叔闖進來,我們還可以做做樣子。我仔細地觀察起這房間來,當初匆匆和沈諾見面,我對這房間的印象,并不是特别深。
房間裏有些潮濕,但是還是散發着女子香閨的味道。屋子裏很幹淨,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好像一直都有人居住一樣。我走到沈諾的床邊,機緣巧合之下,我看到了枕頭底下,露出一個角的絲巾。
我把它抽了出來,這條絲巾,已經殘破了,隻有半條,我一下子認了出來,這條白色的長絲巾,是沈諾的。沈諾,把它當作圍巾,圍在了脖子上。上面,還有沈諾的血迹,那個時候,是沈諾親自把絲巾系在我的手腕上的。
我想起了當天在這裏和沈諾相見的場景。沈諾曾經問過我,知不知道這條絲巾的意義,我搖頭,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這條絲巾象征着什麽。當天,就在窗台的位置,是沈諾親手拿着剪刀,把這條白色的絲巾剪成兩段的。
她告訴我,這是她非常重要的回憶,她留了半條,剩下的半條,她交給了我,還告訴我,由我來保存她記憶的一半。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我摸出了沈諾給我的半條絲巾。所有重要的東西,我一直都放在身上。
父親的刻刀,牛皮紙,還有這半條絲巾。
爲了牛皮紙的安全,我把牛皮紙上的内容備份了,這樣,就算哪天我們不慎遺失了牛皮紙原件,複制件還在,上面的内容還是在的。爲了防止被搶,牛皮紙也被分成了兩份,分别放在江軍和我的身上。
江軍那裏兩張,我身上一張,因爲,江軍的行動能力比我強。
沈諾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帶走這條絲巾。兩半絲巾,又重新聚在了一起,隻是我和沈諾之間的關系,卻和從前完全不同了。我歎了口氣,把兩條絲巾都收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唐影軒叫了我一聲。
我轉過頭,隻見唐影軒正站在窗前的木桌前,抽屜被他打開了,而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張紙。我走了過去,接過唐影軒手裏的紙,這一看,我愣住了,因爲這張紙上,寫滿着字,這些字,竟然都是我的名字。
每一個名字,都非常工整,非常娟秀,我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是沈諾的字迹。我往抽屜裏一看,這裏面,還有很多這樣的紙。我把它們都取了出來,這些紙上,都一樣寫滿了我的名字。有些字,甚至都已經化開了。
厚厚的一疊紙,有新有舊,有的字,甚至已經開化開了。這些紙都很薄,少說也有幾百張,每張紙上,至少有幾百個我的名字,這樣算下來,沈諾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寫了好幾萬個我的名字。
"這些,都是小諾在等你的那些日子裏,寫下的吧。"我聽不出唐影軒話裏的語氣:"每一個你的名字,她都寫的那麽認真。"
我的鼻頭有些酸楚,我的腦海裏,浮現出沈諾坐在桌前,提筆寫下我名字的場景。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情緒壓了下去:"這些字,不隻是在這幾個月内寫下的。"
我對唐影軒說道。雖然沒有經過鑒定,但是這疊紙的最底層,那些紙和上面的字迹,一看就少說有一年以上,甚至好幾年的曆史了。這些紙張很薄,不會是因爲受潮而變舊,因爲隻要一受潮,上面的字迹會化得很嚴重。
這些,都是因爲時間的積累,而變舊的。
說完這句話,我的心情也非常複雜。一年前,沈諾在G市和我相遇,絕對不是偶然,那是刻意安排好的相見。
因爲,這些名字,都是沈諾在這幾年間寫下的。
門,突然被撞開了,我聽到有人喊了一聲:"把他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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