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每一個人都不傻,你們不調查有你們的理由,事關機密,我沒有權力過問。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大規模調查或許不是一個好辦法。但你們這樣消極地對待,同樣不是辦法。從1988年第一起紅衣女案發生以來,全國各地已經發生了多少起案子,這些案子,有的被調查透了,有的還沒有被調查透,你們消極的态度,不會讓犯罪分子就此金盆洗手,反而會讓案子愈演愈烈,會有更多的案子發生。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你們的肩上都扛着各自的使命,請你們仔細地想清楚了。你們做的決定,可能會爲社會造福,也可能會危害社會。"
連續說完一大堆話之後,我站了起來。我想,談判是該暫停一段時間了,這些人明顯都對我有偏見,我必須讓他們冷靜一下。我也得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要怎麽想辦法說服這些人。江軍跟随着我走了出來,正是夜裏,溫度有點低。
我和江軍直接進了徐通的辦公室,他一直都在辦公室裏坐着。見我和江軍出來,他馬上站了起來,他問我們結果怎麽樣了。我搖了搖頭,說談判隻是暫停了而已,結果還不得而知。徐通談了一口氣,爲我和江軍倒了水。
"徐總隊。你說的對,那些人的意見也各不相同,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問。
徐通喝了一口水:"李教授,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的難處了。刑偵總局的總隊長,擁有着極大的權力,但事實上,我也隻不過在替人打工而已。我沒有自己的想法,我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上頭的命令行事。上頭說不查。我就不會查,上頭說查,我徐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沒有爲難徐通,我想了想,換了一個問題:"沈承,當初爲什麽會在B市協助你們破案?"
溫甯曾經說漏過嘴,說我和B市警方鬧翻的那幾年,曾經有一個人一直在協助他們辦案。而當初我帶着沈諾到B市刑偵總局裏,我發現很多人都認得她,但是都不敢随意提起。後來我才知道,溫甯說的那個人,正是沈承。
那幾年中,B市曾經發生過幾起比較重大的刑事案件、經濟犯罪案件,但是警方都在非常短的時間内就破案了。B市的警方,素質和偵查能力自然不用提,但是破案速度之快,讓人咂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沈承。
話都已經挑明了,徐通也不再隐瞞。我和B市警方鬧翻,已經是大約五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沈承還沒有正式到渝市任職,他先是到了B市。B市的警方在嘗試和我進行溝通,但是我不肯協助破案之後,邀請了沈承。
實際上,并不能說是邀請,而是沈承主動找上了B市的警方。
而帶着沈承一起到B市刑偵總局的人,也坐在剛剛談判的那個會議室裏。徐通似乎還是有忌諱,所以他沒有明說是哪一個人。但是,我一點都不驚訝,因爲我早就猜測到沈承和沈諾和警方與官方的高層有所聯系。
否則,當日沈諾也不會頻繁地給我帶來專案組是否成立的消息了。
但我想,真正和官方的高層有關系的,并不是沈承和沈諾,而是他們身後的那股勢力。這股勢力,從剛剛與那些人的談判中就能看出來,他們也想将這一股勢力一網打盡,但是他們有着很深的顧慮和忌諱。
因此,那股勢力和官方的高層,關系也一定非常奇妙,或許是暫時都還沒有動手的敵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是朋友。當初,那個人将沈承帶到B市的刑偵總局之後,沈承直接說,他有辦法幫助B市的警局破任何案子。
沈承年輕有爲,他的年紀比我都還要小,他的骨子裏也散發着一股傲氣。隻是以沈承的實力,他完全有資格擁有這股傲氣。徐通一開始還不相信沈承,但介于是高層帶來的人,隻好讓他試試。
沒想到的是,在沈承的幫助下,警方的破案速度提升了好幾倍。很多大案子,沒幾天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并成功抓獲了。後來,渝市的殺手組織開始活躍起來,沈承被破例調職,破格任職爲一個直轄市刑警支隊的副隊長。
讓我驚訝的是,沈承的職位,竟然是沈承自己要來的。
沈承當初說過,要剿滅殺手組織,絕非一天兩天的事情,但是,就渝市的任何警察來說,沒有人可以成功,能成功的,隻有他。他要求擔任這個職位,并保證在幾年内,替警方徹底剿滅殺手組織。
并且,他會保證等他任職之後,會讓殺手組織不敢輕舉妄動,減少犯罪的發生。
徐通做不了這個主,但是他在将沈承的要求提交到上級之後,很快就收到了上級的書面答複。于是,沈承去了渝市。因爲勢力的原因,沈承最終沒有親手将殺手組織剿滅,但是對于魯南和狸貓的數年之局,沈承都了如指掌。
可見,沈承有能力完成他的承諾,隻是最後完成這件事的人,換成了魯南。
"其實,我一開始很擔心。"徐通對我說:"渝市和B市一樣,是一個大市,一旦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還好,這個沈承一直都在替警方破案,值得高興的是,渝市又出了一個魯南。"
就在我和徐通交談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是維忠,談判已經暫停了一個小時。看看手表,都快要到天亮的時候了。我問維忠是不是來催我回去繼續談判的,維忠搖了搖頭,他說我随便什麽時候想回去都行,他不急。說着,維忠又和我們坐在了一起。
維忠淡定地品着茶,他的年紀不小了,這麽晚沒有睡覺,他看上去也有些疲憊。
"維忠先生,你能告訴我嗎,你是贊同繼續調查,還是反對調查?"我問。
維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搖了搖頭:"我猜不透。"
維忠不再拐彎抹角了:"其實,關于這個問題,我們已經争論了好多年了。好幾次,提議,好幾次表決,最終我們這些人當中,都是反對派的人數多于支持派,所以警方一直都隻能秘密調查。"
江軍有些不可思議:"這麽重大的事情,不直接下命令,而像在玩遊戲一樣表決?"豆貞乒扛。
維忠不介意江軍說的不好聽,他笑了兩聲:"其實你們也該知道,真正能做決定的,也不是坐在會議室裏的我們這些人,但是我們的統一提議,基本就注定了最高層的命令。最高層隻需要一個公章就行了,如果我們都統一了意見,最高層考慮過後,蓋章,并不是什麽難事,因爲最了解狀況的,就是我們這些人。但難就難在,我們沒有辦法統一意見,誰也說服不了誰,隻能采用我們國家民主的定義:少數服從多數。"
"但你們沒有辦法代表民衆。"江軍執意道。
維忠:"孩子,不要太天真了,或許在幾十年後你能看見全民表決,但至少,現在不行。"
我知道這是大背景所緻,所以我也不糾結這個問題。
"我隻想知道,你在表決中,投的是贊成還是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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