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剛剛的那個夢境一樣,我的全身都被血液吞沒,那血液由紅變黑,最後,我的身體,我的心全部變成了黑色。我不知道此刻是不是依舊在做夢,我的腦袋很暈。眼前的地面,眼前的門,眼前的江軍全部天旋地轉了起來。
直到聽到江軍一聲呐喊,我才知道,這不是夢。心裏的不安成爲了現實,江軍真的不合時宜地進了我的房間。聽到江軍的呐喊,在門外等候的劉佳也突然沖了進來,當看到滿地和滿床的血液時,劉佳捂着嘴巴尖叫了一聲。
江軍也先是愣了好幾秒,随後。他朝着我沖了過來。我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這是自我知道我患病以來,第一次這樣嚴重犯病,我隻覺得自己幾乎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江軍第一時間到我的身邊,把我扶了起來,他和劉佳都手忙腳亂地撫着我的胸口,給我順氣。過了好一會,劉佳才想起來要叫救護車,但是她剛掏出手機,我血淋淋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強行讓自己睜開眼睛:"我沒事,不需要叫救護車。"
我的手抓的很緊,劉佳根本沒有辦法掙脫。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劉佳隻得暫時放下手裏的手機,江軍給我倒了熱水,喝過之後,我倚靠在床沿上,看他們的樣子。急的都要哭出來了。我休息了好一會,終于順過氣來了。
我勉強苦笑,安慰他們,讓他們不要擔心。江軍還是想要替我叫救護車,但是我又阻止了他。江軍急的對我吼了出來,他指着地上的那一灘血和我滿床的鮮紅:"李教授,你到底怎麽了,這是沒事的樣子嗎?"
"讓我休息一會再跟你們解釋。"我靠着床沿,閉上了眼睛。
整整五分鍾,我的腦袋都是懵的。我沒有想到我隐瞞了這麽久的秘密,竟然會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被他們知曉。在此之前,除了周醫生、沈承和模音,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現在知情的人,又多了兩個。
我在思考着要怎麽跟他們說,我知道,事到如今,想要隐瞞都沒有辦法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電話替我解了圍。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号碼,我虛弱地接了起來,對方一說話,我就認出了他的聲音。
是維忠。我們這裏發生的一切,維忠都不知道。他依舊保持着第一次和我見面時候的語氣,他笑呵呵地問我是不是起床了。我不想和維忠客套,直接問他有什麽事情。維忠馬上說了重點。
"李教授,聽說陳豔的案子破了,你的第一個條件警方已經滿足你了,我們什麽時候繼續談談,說說你接下來的條件?"維忠直接問了我這個問題。
我長舒了一口氣,到目前爲止,我還不知道這個官方的高層究竟是什麽職位。但我知道,我現在保持着優勢的地位,我不能再讓自己處于被動的位置。我轉頭,掃一眼被我壓在枕頭底下的幾張牛皮紙。
牛皮紙的角落上,也沾染上了我的血迹。我知道,我之所以能在和警方的談判中保持着優勢主動的地位,全靠這幾張牛皮紙了。我深知這幾張牛皮紙的重要性,所以我絕對不能将它們丢失。豆尤雜圾。
"等我打電話給你吧,案子破了,但是周坤,我必須親自且單獨的訊問,警方也不能做任何記錄,這一點,警方是否能夠答應?"我把聲音裏的虛弱隐藏了起來。
"我想警方能夠答應,我替他們答應下來了。據我所知,周坤被抓回去之後,正在休息,警方的人還沒有接觸過周坤,我可以讓你訊問過周坤之後,再讓警方對他進行訊問,你訊問的結果,警方也不會過問。"維忠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對我說道。
"好,我相信維忠先生不會欺騙我。"說完,我直接把電話挂斷了。
這下,我把目光放在了江軍和劉佳的身上。我直接從床上翻了下來,江軍一開始還不肯,但是見我非常堅定,他還是沒有阻攔。但是他要求,我必須現在立刻去醫院進行檢查,我搖了搖頭:"醫院我會去,但是不是現在。"
江軍皺眉:"那是什麽時候。"
"等我訊問完周坤。"我回答。
江軍:"李教授!什麽東西比命還重要,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直接把身上的襯衫脫了下來,走到衣架前,取了一件幹淨的白襯衫,穿上之後,我往外走,走到門口的地方我才停住腳步。江軍的這個問題,讓我也猶豫了,不過良久,我背對着江軍給出了一個答案:"我最親的這些人,都比我的生命重要,比生命更重要的,還有我要的真相。"
之後,我們三個人一起走出了單元房。路上,我們都沒有開口說話,江軍和劉佳一直低着頭,好像在思考着什麽。劉佳直接去了劉博士的研究室,江軍放心不下我,所以堅決要和我一同前往警局。
我也沒有拒絕,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必須跟江軍交待清楚了。從前不跟他們說,并不是因爲我信不過他們,而是不想讓他們擔心。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病情,我就必須把一切解釋清楚,這才對得起他們對我的關心。
我們打了一輛的士,很快就到了警局的門口。在車上,有司機這個外人在,江軍沒有多問,可是一下車,江軍馬上攔住了我進警局的腳步。我歎了一口氣,和江軍走到了一邊。清晨的警局外面,還沒什麽人,隻能看到陸陸續續進進出出的警察。
我和江軍坐到了一邊的台階上,想了想,我直接開口了。
"我的腦袋裏,有一個瘤。"
江軍被我的話給怔住了,他很久都說不出話來,等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了起來。他拉住我的手,想把我拖起來,我知道他的想法,他想要直接把我扯到醫院去,但是我甩開了江軍的手。
"江軍,你應該明白我心裏想的,我答應你,等今天的事情忙完了,我會去醫院檢查,重新開藥。但是必須得等事情全部忙好。"我歎了一口氣:"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再拖下去,很多案子都會錯失機會。"
到醫院檢查,并不是隻需要一天,治療更需要很長的周期,這正是我一直沒有到醫院接受治療的原因。
"連命都沒了,你要怎麽查!"江軍很少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并沒有責怪江軍,他隻是關心我而已。
"江軍,如果隻是幾起案子,我可以不去查,還有很多人可以去查,可是這些案子,不僅關系到我的親人,我的愛人,我的朋友,也關系着你和劉佳的親人,難道你現在還看不出來嗎,這一切都是圍繞着我們幾個的大陰謀。"我站了起來,面對江軍,繼續說道:"那些還沒有歸來的親人和朋友們,時間就是他們的生命,他們都有危險。"
說完,我就大步地朝着警局内部走去。
江軍在我身後喊:"就算你把他們全部帶回來了,你覺得他們願意看着你死去嗎?"
我止住了腳步:"他們不願意,但我更不願意他們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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