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亮起,車門關上了,車子先是調了個頭,随後。車子在我的注視之下,緩緩地開走了。我木讷地望着看不到頭的黑夜,車子遠去了,消失在一望無際的戈壁上,很快,汽車開動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在這片荒涼的地方,我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我身邊最親的人都在離我遠去,而我自己,也在和曾經的自己漸行漸遠。曾經的我。備受警界矚目,現在的我,一言一行,同樣被警界所重視,但我知道。我越來越名不符其實,總有一天,我會配不上自己在最年輕時候積累起來的名氣。
這一年來,我的傲氣不斷地減弱着,潛移默化,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傲氣削弱,同樣代表着我的自信也慢慢地消失了。我不怕自己默默無聞,更不怕身敗名裂,我隻怕對不起自己的理想,也不想看到那些關心我的人悲傷,看到他們眼中的目光從信任變成失望。
我不知道我在那裏坐了多久,直到遠方的魚肚白逐漸清晰,直到天慢慢的變亮。大自然再一次映襯了人心,陰天,沒有太陽,天空灰蒙蒙一片。壓抑的天空和大地相接,仿佛馬上就會掉落下來。
這幾乎和令人窒息的壓抑,深深地銘記在了我的心裏。
L市已經褪去了冬天的寒衣,春意盎然,初春的微涼已經經不起陽光燦爛的照耀,群山環繞,綠樹匆匆,漫山遍野開着五顔六色的花朵。物是人非,許伊的家鄉依舊美麗,隻是在這個地方,杜磊死了,許伊不在了。
我們按照原定的計劃來到了L市,在去市裏的棺材鋪時,我們經過了許伊老家的小鎮上。這個平靜的小鎮,發生了很多事情。在這裏。杜磊躺進了古怪的棺材之中,留下了三張紙條,在這裏,消失的許伊再度出現,帶走了佯死的崔雲伊。
也是在這裏,沈諾中彈,差點因我而死。還在邊省的那天,賽盤爾帶着江軍一行人回到了我和模音見面的地方,江軍告訴我,天快要亮的時候,模音打電話給周醫生,告訴他們可以回去接我離開了。
他們每一個人都擔心至極,生怕我出了什麽事情。看到我平安的那一刹,他們每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我把臉上複雜的情緒收了起來,唯有知情的周醫生看出了問題,但他也沒有多說。
就這樣,我們開着車子離開了邊省,我若無其事地和他們同行。和賽盤爾分開的時候,我的心裏感慨萬千。賽盤爾隻是一個普通人,我的生命裏出現過無數的普通人,但他們都隻是匆匆過客,分别之後,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相見。
可是我對于别人來說,何嘗不是匆匆過客,我對這個世界來說,也不過是江洋之上的一葉扁舟,可能遠去,可能被江浪淹沒,從此沒有音訊。【 】我們來到了這裏,我們脫去了厚重的大衣,身上穿着春裝,一身輕松,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因爲嚴冬的離去而變得開朗了,唯有我,心底的壓抑一直都在侵蝕着我的生命。
車子經過許伊老家的小鎮,我突然決定下車,進這座小鎮看一看。沒有人反對我的提議,走在青石小道上,鎮上的居民正提着從集市買來的蔬菜,準備回家做粗茶淡飯,生活也不過如此,但卻令人豔羨。
我們經過了賣花老人的店門之前,木門禁閉,店門關上了沒有人再來買花,問起鄰居才知道,在不久前,老人安詳去世了。我們又往前走,到了許伊的家門之前,門上的封條還也在,這是杜磊死後,警方貼上去的。
沒有人回來住,封條也沒有人撕去,許伊的家門之前,長滿了野草也青苔。看着這一片荒涼,我感慨地歎了一口氣,江軍問我要不要進去看看,我搖頭,再怎麽進去看也都一樣,這個地方,我們已經徹徹底底地翻了好幾遍了。
"有個地方,我們是該上去看看。"我對江軍說道。
江軍馬上反應了過來:"墳墓?"
我點了點頭。于是,我們一行人又爬上了後山,這麽長的時間過去,許伊父母的墳墓前早就已經雜草叢生了。記得上一次,還是我和江軍親手替許伊将這墳前的雜草除去的,我和江軍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墳墓前。
這次,我們沒有再發現許伊父母的墳前有新的鮮花了。凡叔說過,在他執行任務尋找許伊和杜磊的時候,他們先是發現了神秘男人出現在許伊父母的門前送花,讓神秘男人逃走之後,他們守在這裏苦等,這次他們等來的是杜磊。
杜磊和神秘男人送到許伊父母門前的鮮花一模一樣。神秘男人可能是羅夕,他和杜磊之間絕對有數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不僅是因爲他和杜磊送了一樣的鮮花,更因爲凡叔在跟蹤許伊杜磊的過程中,被未知敵人槍擊,神秘男人救了凡叔,布下了局,而當時一起和神秘男人出現的,還有站在遠處的許伊和杜磊。
看着這兩座緊挨在一起的墳,我的思緒複雜。這兩個人,都在八人名單之上,許嵘峥确實已經死了,但是崔雲伊還活着,崔雲伊的墳墓,不過是座假墳而已。
"李教授,你在想什麽?"江軍問我。
我:"我也不知道,心底有些奇怪。"
我們在墳前站了還一會,下山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們又坐上了汽車,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颠簸,我們終于到棺材鋪所在的市裏了。憑借着記憶,我們很快便找到了棺材鋪所在的那條老街。
江軍拜托過謝靖聯系L市的警方,我們一到L市,便主動聯系了L市的警方。L市的警方顯然不太願意幫助我們,我知道原因,這一個月來,他們一直派人盯着棺材鋪,但是又什麽都沒發現,他們當然認爲棺材鋪沒有問題了。
爲了給謝靖面子,警方還是照做了,他們派出了兩名警員和我們對接,我們到老街的時候,那兩名警員已經在那裏等我們了。他們告訴我,棺材鋪的老闆沒有什麽可疑的舉動,每天就在棺材鋪裏做生意。
我沒有猶豫,帶着大家直接進到了棺材鋪裏。我對這家棺材鋪并不陌生,一進門,我就看到了擺放在棺材鋪牆角的幾口棺材樣品,仔細一看,那棺材的顔色和形狀,特别是對棺材角落的處理,都和從庫塔村墳墓群裏挖出來的棺材一模一樣。
兩名警察穿着警服,棺材鋪的老闆一看見我們,馬上迎了上來。老闆一臉愁容,一開口就說道:"警官,求求你們了,我真的沒有做什麽犯法的事情,這一個月來,你們上門不少次,街坊鄰居還以爲我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店裏的顧客和夥計都在一邊悄聲細語着,那兩名刑警倒也不客氣,對着老闆喝道:"有問題要問你,你是要關門讓大家走,還是找個地方我們談談?"
老闆哭喪着臉:"生意還是要做的,你們跟我進内廳去吧,那裏清靜。"來布低劃。
老闆說着,低着頭,佝偻着背把我們帶進了内廳裏。老房子采光不好,老闆特地給我們開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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