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還在流着血,流得好像不多,但我卻覺得背部一陣滾燙和刺痛。把鮮血全部擦幹淨之後。我又把匕首塞到了江軍下垂的手中去。江軍愣愣地接過匕首,雙眼茫然地看着我,我對着江軍繼續說:"一切都還能挽回,匕首上的血已經擦幹淨了,但如果你要用這把匕首再去屠戮生命,我沒有辦法阻止。上面的血,不是每一次都能擦幹淨的。"
江軍默不吭聲,但我明顯覺得他身上的戾氣沒有剛剛那麽重了。江軍似乎在刻意不讓自己看向黑影,他在擔心,擔心自己看到黑影。又一次失去理智。但我知道,江軍的心裏還是沒有放棄殺死黑影的念頭。
"想想那個爲你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吧,一旦你踏入黑暗,她就失去了依靠,你要她一輩子在牢外等着你嗎?"爲了勸回江軍。我不僅搬出了王鑫,還提到了劉佳。并不隻是計謀而已,我說的一切都發自肺腑。
江軍的眼神渙散開去,他動搖了。
"你可以不看黑影,但你心裏的結還在。忘記你曾一直追求的理想了嗎,我們離開番市的時候,劉佳在病房裏交談了很久。她說,我們就是一群追逐理想的人,但我覺得,我們更像一群追夢的瘋子,我們追逐着自己的理想,勿忘初心,像瘋子一樣義無反顧,但你心裏的結,已經否定了你的理想,你不相信正義了。【 】不相信法律了,你變得隻相信你自己。"
江軍低着頭,死死地看着他手裏握着的匕首。一切歸于平靜,光和暗的選擇,一念之間,影響今後的道路。我不再和江軍說下去了,我已經盡力了,如果江軍執意要動手,我無力阻止,我轉過身,看向正倒在地上的黑影。
我讓他站起來,黑影立刻照做了,他早就喪失了一名殺手的尊嚴,他躲在大石頭後面,還是不敢靠近我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軍終于叫了我一聲,我轉過頭,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江軍已經轉過身去了。
江軍背對着我,我驚訝地發現,此時的場景和劉佳的夢境是那麽相似。江軍背對着我們,他的面前是一片無盡的黑夜,和劉佳的夢一樣,江軍的手裏也攥着一把匕首,唯一不同的便是,夢裏,江軍手上的匕首有血,此刻,匕首上沒有血迹。
血,象征着屠戮,我突然對江軍充滿了信心,當血被擦去的那一刻,我就該相信江軍會做最正确的選擇。果然,江軍緩緩地轉過了身,月亮出來了,月光灑在他的臉龐之上,暴戾的表情完全不見了,江軍的目光也不再渙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定。
思想是最神奇的東西,它産生快,改變也快,不久之前,江軍還在想盡辦法要殺死黑影,而此刻,江軍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 】看到江軍臉上略帶歉意的微笑時,我知道,江軍心裏的結解開了。
江軍還是繼續選擇相信律法,相信正義,他選擇了光明。我的錯覺消失了,那些隐沒在黑暗中的無數雙眼睛也全部消失了,當人的信念堅定的時候,黑夜裏邪惡的魔鬼絕對侵染不了人心。
江軍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他要替我查看背上的傷。我阻止了,警方還沒有趕到,危險仍在持續,現在不是查看傷情的時候。江軍在關鍵時刻收了手,所以匕首并沒有對我造成緻命的傷害。
黑影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在我的示意之下,黑影怯怯地走到了我們的身邊。江軍已經對黑影沒有殺意,但是對于黑影的不屑和嘲諷依舊存在,江軍冷笑一聲:"兵魁是條漢子,和他相比,你差太多,殺手組織中,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江軍說着,先走到了一邊去。
爲了安全起見,我們第三次隐匿在大石之後,等了十分鍾之後,警方的人還是沒有趕到,江軍也有些擔憂了,他問我會不會出什麽事了。我想了想,說應該不會,因爲我們還沒有聽到槍聲。
警方又有那麽多人,如果要讓警方三十名人全軍覆沒的話,肯定要經過一場激烈的槍戰。這麽甯靜的夜,我們和副隊長分開的地方不算距離太遠,如果有槍聲,我們這邊隐隐約約還是能聽到的。
但是江軍卻問了一句:"會不會那人影已經将警方的人全部引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我皺着眉頭點頭:"有可能,警方的人這麽久都沒搜到這裏,恐怕是被引開了。"
聽到我和江軍的交談,黑影着急了,他問我們警方的人會不會已經被那個人給全殺了。我沒有回答黑影的問題,而是問黑影追殺他的人究竟有幾個。黑影不太确定地告訴我好像一直隻有一個。
黑影擅于觀察,我并不懷疑他對事實的判斷。如果隻是一個人或者少數人的話,想要将警方三十名精銳刑警全幹掉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松了一口氣,警方的人應該真的隻是被引開了而已。來估聖劃。
"李教授,我出去看看。"江軍突然提議道。
我馬上拒絕了,我不能再讓江軍一個人去冒險。但是江軍卻告訴我,再繼續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對方的目标是黑影,他将警方的人引開,最終肯定也是要找上門來的,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待得越久,隻會增加我們被找到的機率而已。
就在我們還沒讨論出要怎麽辦的時候,一直四下觀察着的黑影突然朝我們做了一個手勢。我們同時收住了嘴,說話聲戛然而止,靜候數秒,腳步聲傳進了我們的耳裏。我們不敢随意亂動,我和江軍也不知道來人是誰。
黑影最早發現了對方,他的頭本是露出大石頭外面的,當他發現異常之後,他馬上把頭縮了回來。腳步聲還在繼續着,那人好像在我們四周繞起了步子,黑影的手放在胸脯上,看他的樣子,好像馬上要哭出來了。
江軍輕輕晃了晃黑影,黑影這才對我們又做了另外一個手勢:黑影用側掌在脖子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隻有黑影看到了對方,我們瞬間明白了過來,黑影在示意我們來人正是一直追殺他的人。
我和江軍都把各自的匕首放在了手上,江軍也以手勢問黑影對方是否有槍,黑影點頭的動作讓我的心頓時涼了下來。同樣從事偵查工作,但我們和警方比起來,局限性非常明顯,其中最大的不便就是我們沒有資格持槍。
我和江軍已經做好了殊死搏鬥的準備,在來之前,我的心裏就感覺到了不安,現在那不安成了真,我和江軍又一次要和死亡與邪惡搏鬥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那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
聽聲音,對方是在距離我們好幾米的地方停下來的。石頭很大,足以擋住我們的身形不被對方看見。
黑影非常緊張,我和江軍經曆過多次生死,相對要冷靜一些,特别是江軍,他沒有絲毫懼意,還一臉的戰意昂揚。我和江軍不敢說話,隻能通過手勢迅速地交流着。對方已經離我們很近了,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我們商量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對策,各自心領神會之後,我用了最老套的方法。我從地上拿起一塊石頭,朝着遠處丢去。
與此同時,我和江軍迅速站了起來,當看到對方的時候,我的心裏充滿了震驚:神秘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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