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我這麽一說,朵哈說不出話來了。
我來回踱了幾步,轉身對朵哈繼續說:”讓村裏的人恐懼又非常隐蔽的地方,隻有兩個,一個是沙漠。一個是墳墓群。”
看到朵哈臉上的表情,我微微揚起了嘴角。朵哈的性格特點我已經慢慢分析透徹了,她擅長僞裝,但這僞裝僅限于外貌,還沒有滲透進她的内心。我不敢去想象,如果一個人,既擅于易容,又能平靜如水地掩飾自己的内心,那太可怕了。
那五個人,包括村長在内,一時之間都産生了貪念。他們都不傻,就算一個人想的不周全,但衆人拾材火焰高,商量之下,他們肯定會把棺材藏到隐蔽的地方去。他們傳播出沙漠惡靈的傳言。一方面是爲了掩飾他們獨吞财物的行爲,一方面也是爲了更好的藏匿棺材和财寶。
沙漠和墳墓群是所有村民都恐懼的地方,但是,我很快就把沙漠給排除了。沙漠之中,天氣變幻莫測,他們就算是要藏,肯定也是将棺材埋藏于黃沙之下,但是長期的風吹和地貌侵蝕,他們根本沒有辦法保證棺材和财寶不會被沙漠深藏。
他們好不容易才将棺材從沙漠中搬出來,又怎麽可能再将棺材搬進去呢,那樣做的話。他們很可能某天就找不到棺材裏。于是,最可疑且最可能的地方,隻剩下了墳墓群。村長離奇死亡後,村裏的人對墳墓群都是談之色變,很少會有人進出那裏,更不要說長久逗留尋找了。
”棺材被藏在墳墓群的某個地方吧?”我問。
事實上,我知道朵哈不會告訴我,我告訴她我的推測,隻是爲了觀察她的表情,從而判斷我的推測是否正确。我确定了下來,但是我又隐隐地産生了擔心。紅衣怪人可能已經在村裏隐藏了好幾天了,我擔心他已經将棺材運走了。系嗎爪亡。
棺材可能和我調查的案子有關,紅衣怪人也絕對和我要調查的案子有關,所以紅衣怪人出現在庫塔村,搬走棺材是完全有可能的。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讓阿迪裏先派刑警到墳墓群去尋找。
紅衣怪人和許伊隻有兩個人,就算崔雲伊也在,他們也就三個人而已。爲了不讓行迹暴露,他們不可能會雇當地人幫忙。【 】所以就算他們真的把主意打到棺材上,動作也不至于快到我們束手無策。
村裏所有的詭異事情都被解釋清楚了,刑警們也不再害怕,阿迪裏隻留下一個刑警跟我們控制現場,其他刑警全部迅速往墳墓群去了。有熱心的村民也跟着刑警去了,朵哈皺着眉頭,盯着朝墳墓群去的刑警,臉上的神情萬分複雜。
我想要知道的第一個問題已經有了着落,于是我又對朵哈問出了我想要問的第二個問題。
”你和紅衣怪人,什麽關系。”我一開口,朵哈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訊問的策略,所以隻能每問一句,打算一步。朵哈這次學聰明了,她擔心臉上情不自禁表現出來的神情被我捕捉,索性直接低下了頭。但她不知道,這個動作又讓我有迹可循了。
朵哈幫助紅衣怪人從城裏逃走,并不能直接說明朵哈是紅衣怪人的同黨,她可能是被脅迫的。朵哈之前把嫌疑轉嫁到紅衣怪人身上,這也不能說明她和紅衣怪人站在對立面上,因爲紅衣怪人很難抓捕,而且神秘萬分,把嫌疑轉嫁到紅衣怪人身上,可以讓朵哈徹底從案子中抽身出來。【 】
但是,此刻朵哈低下頭故意想要隐藏自己臉上的情緒,完全是在掩護紅衣怪人。我基本已經确定下來了,朵哈和紅衣怪人應該是一夥的。朵哈這些年生活在番市裏,但是據我了解,朵哈在求學期間,一直在外省。
而且,回到番市之後,朵哈還時不時地會到外地去開會,她有充足的時間和紅衣怪人進行接觸。
”看來你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是一丘之貉。”我對朵哈說:”沒有人性,無惡不作,總有一天,你會連你身邊的人都傷害。”
說着,我看向了朵哈的父母。她的父母此刻的臉上的神情同樣複雜,他們想要靠近朵哈,但是又沒有過來。他們躊躇着,似乎是無法相信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如此可怕。我指着朵哈的父母繼續冷聲:”他們在對你絕望,因爲他們也怕你會傷害他們。”
朵哈突然擡起了頭:”我不會傷害他們!”
我冷笑一聲:”你甘願和紅衣怪人爲伍,就算你現在不會,将來也有一天,你會拿起匕首,對你最愛的人出手,因爲,你們是同一種人!”
”不!”朵哈激動了起來:”我和他不是一樣的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不是被威脅,我不會!”
朵哈的話沒有說完,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她馬上又閉上了嘴。我看的出來,朵哈愛她的家人,她把嫌疑轉嫁之後,她就會帶着她的父母一起離開。我也并不認爲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是喪盡天良,我這麽說,也隻不過是想讓朵哈說實話而已。
我細細地品味起朵哈說的這句話。一失足成千古恨,說的是朵哈在庫塔村裏的犯罪事實,紅衣怪人沒有控制朵哈的父母,所以她用來威脅朵哈和她成爲一夥人的理由,應該就是朵哈的犯罪事實。
但看朵哈的表情,事情似乎并沒有這麽簡單。
”周坤,周醫生,紅衣怪人是不是也用他的性命來要脅你了?”我問了一句。朵哈對周坤,明顯不隻是老朋友這麽簡單的感情。
朵哈馬上喝止住了我:”李可,我承認你很聰明,但是請你不要這麽自私。推理對于你來說很容易,将你的推理告訴别人更加容易,但你知道嗎,你輕易說出來的一句話,很可能會判了别人死刑!”
朵哈已經算是默認我說的話了,我沒想到,連周醫生竟然都被牽扯進來了。朵哈是怕我說出了實情,給周醫生帶去危險。
我猶豫了一會,暫時避開了這個話題,我也不想給周醫生招去危險。我走近朵哈,俯身在多哈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這麽久以來,周醫生都沒有遇到危險,周醫生和警方有密切的合作,如果他有危險,絕對會跟警方說,所以,他沒有被控制,如果你想救他,說出我想要知道的,我會派人找到他,并對他進行保護。”
朵哈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爲了表明我的态度,我直接撥通了溫甯的電話。溫甯很快就接了,接到我的電話,溫甯還有些意外,他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我是不是考慮清楚怎麽處理催眠研究成果了。
周醫生和我也算好朋友,他出了危險,我不可能不管不顧。我對電話那頭說道:”替我做一件事,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
溫甯很高興,但我也并沒有把話說死。劉博士既然把研究成果交給了我,處置權自然在我,我相信,如果是爲了救人,劉博士不會怪罪我,更何況,我并沒有直接答應溫甯的請求。
溫甯和周醫生也認識,得知他可能有危險之後,他立刻表示會盡力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