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告訴我,他已經向沈承确認過了,他們都一樣,根本就沒有安排什麽老人把我送出那宅子。七叔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不過和把我送回來的那兩個男人不同,七叔沒有提宅子主人的事情。
"李可,你不用想太多了,這件事我會調查的,你留着命回來見沈諾吧。"七叔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似乎馬上就要把電話挂斷了,我及時叫住七叔。
"七叔,你能告訴我今晚宅子裏發生什麽事了嗎?"我問道。
其實我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我沒有想過七叔會告訴我。
我迅速和溫甯說了一下情況,溫甯也是略微吃驚。他表示會立刻去調查那個電話号碼,但我沒有放太大的希望。畢竟渝市警方已經調查過好幾次了,但是都一無所獲。我問溫甯那個人都跟他說什麽了,溫甯想了想,跟我說起了當時他們打電話時的情景。
"那人也沒和我說什麽,隻讓我多照顧一下你的母親。"溫甯說道。
我:"就這麽簡單?"
溫甯确認道:"和我說了這話之後,他就把電話挂斷了。"
老實說,我覺得溫甯有事情瞞着我,因爲我在問他的時候,他的回答明顯有了一絲慌亂。模仿我聲音的那個人絕對有他的目的,所以我不認爲他給溫甯這種級别的刑警長官打電話隻是逗他玩。
我想了想,沒有揭穿溫甯,溫甯也是一個聰明人,做任何事情他都會有他自己的考慮。溫甯告訴我,母親基本不出警校,所以非常安全,他讓我放心。閑聊的過程中,溫甯又提到了孟婷和尤旅。
據溫甯所知,尤旅辦出國手續的速度非常快,原來以爲他們至少還要一個多月才能出去,但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他們可能這個月底就會離開了。自從尤旅出院之後,尤旅就不再參加任何畫展和畫家聚會了。
很多畫家得知他要封筆出國定居的消息,都到尤旅家裏進行勸告,沒有尤旅,畫界的确損失嚴重,但是尤旅卻無動于衷,他說自己隻想和家人定居,安穩地過完下半生。
和溫甯的交談整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我攔了一輛的士,迅速往火車站去了。車上,我又打電話給了劉佳,我沒有直接打給江軍,我不知道江軍對我是不是還是失望至極。劉佳接到電話之後,讓我稍等,她正在客廳裏陪江軍坐着,不方便接電話。
等劉佳到房子外面,她才放心地和我說起江軍的狀況。王鑫的葬禮,江軍沒通知任何人,以謝靖爲首的曾經跟着王鑫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兄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消息,在葬禮當天趕到了墓碑前,饒是如此,江軍也隻讓他們在王鑫的墓前待了一會。
把王鑫下葬之後,江軍成天就坐在客廳裏盯着窗台發呆,準确的說,江軍是盯着王鑫養過的那些盆栽植物。那些盆栽早就已經枯萎了,盆裏的泥土也已經幹涸了,但是江軍還是每天會給那些盆栽澆水。
那些植物早已經徹底死了,不論再怎麽照顧,它們都不可能會活過來,劉佳心裏明白這一點,但她又不敢去勸說江軍。江軍的悲傷情緒很容易感染到人,好幾次,劉佳看到江軍落寞的背影,她都差點落淚。
我向劉佳道謝,感謝她替我照顧江軍。劉佳會跟着我們到渝市,完全是爲了劉博士的研究成果,但她跟着江軍回粵市,則沒有任何私人的目的,她完全是被江軍可憐的身世所感染了。
挂斷電話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火車站。火車站裏人來人往,我看着候車大廳裏偌大的地圖,考慮着要怎麽到邊省的番市去。我沒有再聯系魯南,他早已經替我在邊省打好了關系,我要做的就是盡快趕到邊省去。
最終,我買了和邊省相鄰省份的火車票,我想到了那裏之後再乘坐小汽車穿過省界,進到邊省。根據番市傳回來的消息,警方在駱駝店看到了許伊,許伊就在番市,我想順着她進番市的路進行調查,順便調查一下運送贓款的那輛車子。
買完票,等了大概三個小時,我終于上車了,就在我的腳踏上車門的那一刹那,我猛地回頭,我感覺有人在人群之中盯着我!我的身後是排隊準備上車的人,四周人來人往,我沒有在擁擠的人潮中發現自己想要尋找的身影。
身後的人催促我上車,我又朝着人群瞟了一眼,上了車。我的座位靠窗,夜裏,除了火車的轟鳴聲,車廂内一片安靜,所有奔波的旅人都沉沉地睡着,但我卻遲遲不能入睡,因爲我心底那異樣的念頭更甚了。
我總感覺有人在我的背後盯着我,那眼神就像冰冷的尖刀一樣,刺着我的背脊,讓我動彈不得。但每次隻要我轉身,我能看到的隻有一片漆黑的火車車廂過道,一次又一次,我以猝不及防地速度轉頭,但我還是沒能發現任何異常。
我在火車之上整整失眠了兩個夜晚,終于,第三天白天,我提着行李下了火車。這個省份已經接近祖國的邊境,和祖國内部相比,這裏要更加嚴寒,下了火車之後,我通過打聽,終于找到了肯開車送客的人。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一臉絡腮胡,戴着軍綠色的棉大帽,一身大衣把他裹得嚴嚴實實。他開的是一輛破舊的小汽車,據當地人說,大部分想要乘坐私車進入邊省的,都會來找這個大漢。
邊省内部不是每個市都有火車經過的,到了邊省内部,交通變得不方便起來,所以外地來的人一般在省外就會找車把他們送到目的地,這樣就省了在邊省内部找交通工具的不便。這個大漢是邊省人,叫賽盤爾,據說爲人憨厚。
西北地區的物價并不貴,花了沒多少錢,賽盤爾向我保證,一定會把我安全送進番市。
PS:
8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