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後路了,這個老人見到我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大喊,這才讓我選擇了相信這個老人。我心底迅速地想着,沈承讓我一直往右走,還說有人會等着我,那這個人可能是沈承或者七叔安排的人。
但是走了幾步,我心底産生了疑惑,因爲這個老人行走的速度非常慢,和年輕人相比,他簡直就像是在原地踏步。看的出來,不是老人故意走的這麽慢,他的速度完全是由他的年齡和身體狀況決定的。
沈承和七叔會讓一個行走如此緩慢的人來帶我出去嗎?
正想着的時候。有好幾個人朝着我們的方向跑了過來,我心裏大驚,正想躲,但是再看老人,他竟然不慌不忙地提着紅燈籠繼續往前走,而那幾個跑過來的人像是沒有看見老人一樣。
那些人原本站成一排朝我們跑來,遇上老人的時候,他們主動分成了兩隊,繞過老人繼續往前跑。我仔細地觀察了他們的眼神和表情,他們不僅沒有去看老人一眼,就連站在老人身後的我都被他們忽略了。
我暗自咂舌,再看這個老人的時候。我覺得這個背影佝偻的老人家,并不像表面那麽簡單。老人提着紅燈籠,繼續朝前走着,路上,我們又遇上了很多人,他們各個神色着急,像是在宅子裏搜查着什麽。扔歲諷血。
但是遇上老人和我,他們都沒有來阻攔我們。甚至沒有多看我們一眼,好像我們就是空氣一般。一開始遇上這些人,我還會擔心他們會把我們攔下,但随着忽略我們的人越來越多,我索性安心地跟着老人往前走。
老人行走的速度實在太慢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把我帶到了宅子的後院來。後院裏雜草叢生,老人的雙膝被淹沒在草叢裏,在紅燈籠的幽光下,老人就像是沒有雙腳一樣,他慢慢地朝着後院的大門飄去。
出了宅子,老人停下了腳步,他緩緩地舉起他的雙手。向我指了一個方向。我往前走了幾步,朝老人指的那個方向望去,那是一片幽森的小樹林,小樹林裏漆黑一片,遠遠地看,裏面好像有幾道人影。
我轉過身,想向老人道謝,可這一看,冷汗浸濕了我的背,帶我出來的那個老人早就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個紅燈籠落在地上,燈籠裏是搖曳的燭光。我朝後院門裏看了一眼,老人也不在裏面。
我剛想去找,後院裏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未免多生事端,我暫時放下心頭的訝異,朝着那片樹林跑去了。很快,我看到了樹林裏的幾道人影,他們的裝扮和我一樣,看到我,他們向我招手,他們一邊帶着我往前跑,一邊告訴我,他們是奉了沈承和七叔的命令在這裏等着我的。
穿過小樹林,我們上了車子,當車子啓動的時候,我緊張的心情終于稍稍放松了下來。路很颠簸,但是開車的人卻不敢放慢速度。我的手裏攥着沈諾給我的一半絲巾,轉頭看着那棟在夜色中泛着紅光的宅子慢慢遠去,直到它消失在我視線的盡頭。
才沒開一會,開車的人扔了一條黑色的布巾給我,我明白他們的意思,沒有反抗,我自己把眼睛給蒙上了。我沒想過要耍花樣,以後把沈諾帶出來并調查這個勢力,我恐怕還需要七叔的幫忙,所以太早把關系搞僵,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開車的人終于說話了。
"怎麽感覺今天這條路這麽長?"車上有一個人抱怨道。
"别想了,趕快把這家夥送到市裏,然後趕回來吧,希望還來得及。"另一個人回答。
我仔細地聽着他們的對話,趁着他們的心情似乎不錯,我打岔道:"兄弟,宅子裏發生了什麽?"
我的試探沒能成功,聽到我的問題,那個說話的男人馬上就警惕了起來。他厲聲讓我老實一點,說如果我敢多問不該問的問題,他就立刻把我扔下車去喂野外的豺狼。他們不肯告訴我,但聽他們的語氣,沈諾所在的那棟宅子,今晚一定是發生了讓很多人措手不及的大事。
爲了把我帶進來,七叔準備了好幾天時間,但是卻在剛剛,他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沈諾的房間帶我離開,如果不是沈承及時趕到,我恐怕已經被那個叫梁寬的奇怪男人發現了。
"那宅子裏那個提着紅燈籠的老人家是誰?"我又問了一句。
可是回答我的卻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急刹車,我抓住車前座,這才沒讓自己撞上去。我立刻明白過來,剛剛的那個老人,絕對不簡單。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開車的那個男人語氣中帶着驚訝和恐懼,問道。
"一個佝偻着背,頭發花白的老人,他提着紅燈籠,走路很慢。"我重複了一遍,并更加詳細地描述起那個老人來。
可是這一問,讓車上的另外兩個人不安了起來,雖然看不到他們,但通過他們沉重的喘息聲,我能判斷出他們此刻的神情。趁着這個機會,我想要把黑布摘下來,但是男人還是把我阻止住了。
"你不要耍花樣,你真的看到那個老人了?"男人又問了一遍。
我點了點頭,問那兩個男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确認,車上的兩個男人連說話都顫抖了起來。他們告訴我,我看到的是那座宅子的真正主人,但是那宅子的主人,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我的心"咯噔"地沉了一下,被他們這麽一說,我突然想了起來,剛剛那些人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老人一般,之前攔住我的那兩個人,往我身後看了一眼就突然跑開了,再之後,我就遇到了這個老人。
這一切都顯得那麽詭異。
"怎麽回事,說清楚。"我追問道。
那個男人又踩動了油門,車子一邊往前開,他一邊跟我說起十幾年前的事情來。他們說他們加入這個勢力的時候就是居住在這麽一個偌大的宅子裏,那個時候,宅子的主人還沒有死。
"一叔和宅子的主人是很好的朋友。"男人說道。
他口中的一叔,很可能就是這個勢力的創建者。沒有人知道那個宅子的主人叫什麽,但是一叔曾經交待過他們,如果遇上了宅子的主人,不要大聲喧嘩,免得驚吓到了他。可是事實上,大家在晚上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宅子的主人。
說來也讓人毛骨悚然,那宅子的主人經常會提着紅燈籠,慢慢地在宅子裏走動。不少人曾經被他吓過,直到十幾年前,宅子的主人死了,他們口中的一叔親自爲他在宅子裏舉行了一個浩大的葬禮,那個時候已經加入勢力的人都親眼目睹了宅子的主人被火化。
從此,宅子的主人雖死,但一叔帶着大家都居住在那棟宅子裏。
"沒有其他人有這個習慣嗎?"我問。
"沒有,整棟宅子裏,年紀有那麽大的人也就幾個長輩,誰會不認識,他們怎麽可能閑着沒事提燈籠到處走,兄弟,我看你是遇上鬼了,回去拜拜佛吧。"那個男人歎了一口氣,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我送回到了賓館。
扯下黑布,我回到了房間。一整個晚上,我一直想着把我送出院子的那個老人。開車的男人說的對,宅子裏上了年紀的就那幾個長輩,大家對長輩肯定會向對七叔那樣,點頭哈腰地問好。
可是,所有人都像是沒看到他一樣。
我正迷惑老人的身份時,有人給我打來了電話,是七叔。
他告訴我,今晚他遇到了點事,他隻是來确認我是否安全。
"七叔,你和沈承是不是安排了一個老人送我出院子?"我問道。宅子裏,我認識的也就沈氏兄妹、唐影軒和七叔,而知道我進入宅子并有可能護送我出宅子的,隻有沈承和七叔,所以我認爲七叔一定知道老人的身份。
可是七叔的回答,讓我徹底背脊發涼:"我沒叫人送你出宅子,宅子裏更不可能有年紀那麽大的人會把你送出宅子。"
PS:
7日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