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隊隊長在第一時間阻止了那個開槍的刑警。
魯南對着破廟内大聲地嘶吼着,他讓所有刑警迅速撤離,不要再管千面了。那些刑警的反應很快,大家扔下手裏的槍支。一窩蜂往外湧,正是此時,千面已經拾起了地上的槍支,被手铐铐住的雙手持槍,但是千面并沒有把槍口對準我們,而是對向了他自己!
逃!第一個在我腦袋裏閃過的念頭便是這個,所有人都往外沖,但那千面也像發了瘋一樣,槍口對準自己,朝警方大隊伍沖來。魯南逃跑的時候速度倒不慢,最慢的是狸貓,她已經受了傷了,沒一會,她被大家甩在了身後。
我一回頭,看着狸貓被落下,咬了咬牙。又沖了回去。狸貓的身體虛弱,一不留神,她被絆倒了,那個時候。千面正好沖出廟口。我迅速地狸貓抱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很多刑警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警隊隊長下的命令隻有一個字:逃!
我抱起狸貓的時候,很多刑警已經竄進了叢林裏去。抱着狸貓,我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我大口地喘着粗氣,寒風呼嘯,四周的樹木被吹的沙沙作響。扔共見劃。
"放下我!"狸貓在我懷裏堅定道:"否則我們都得死!"
千面在被抓回來的時候就說過,他既然來了,就想過要活。四周沒有埋伏和陷進,真正的危險在千面自己的身上。千面的身上可能有大量的炸藥,他沒有抵抗就被刑警抓住,正是爲了回來把這裏所有的人都殲滅!
想到剛剛的那名刑警要對千面開槍,我的背脊就發涼。一旦大量的炸藥被點燃,這裏所有的人,都得死!見我快被千面追上。不少刑警想要沖過來救我,但是我卻大聲喝退了他們:"不要過來!"
短短數秒,我已經跑了很遠,但是千面還是緊追着不肯放手。他的計謀被識穿,大部分刑警都已經躲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我慌張地四處張望,時間仿佛放慢了,很多刑警正拿着槍,他們試圖直接擊穿千面的腦袋!
可是沒有人敢開槍,千面正在高速移動着,一旦失手,打中炸藥,那我和狸貓也可能會被波及。沒有人知道千面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炸藥,炸藥越多。威力越大,波及範圍也越大,這使得刑警更加不敢開槍了!
千面已經瘋了,他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在我們身後緊追着。他手裏的那把槍正抵在自己的身上,他還沒有開槍,這個距離,就算炸藥再少,都足以殺死我和狸貓,所以他的目的是想殺更多人!
我迅速想起了千面之前說的那句話,他要所有人給他陪葬!
我不得不調轉一個方向,我把千面引開了,我不能朝着刑警大隊伍所在的方向跑,否則傷亡可能會更加嚴重。
"李可,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弟弟。"蜷縮在我懷裏的狸貓突然對我說了這句話。
終于,狸貓在這種危急的時刻,認可了江軍,但是我就意識到狸貓說的這句話不對勁!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狸貓突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我的懷裏掙脫了出來,狸貓落在地上之後迅速地站起。
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朝着千面跑了過去。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狸貓的背影,一顆子彈穿透了狸貓的胸口,開槍的千面,他被铐住的雙手把槍口對準了狸貓。但是這沒能讓狸貓放慢速度,狸貓依舊朝着千面沖去。終于,狸貓撲在了千面的身上。
狸貓似乎要去搶奪千面手上的槍,但是她沒有成功。千面似乎放棄了,他又一次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身體。
眼淚滾落了下來,我的雙耳轟鳴,本能讓我轉身,朝着遠離狸貓和千面的方向迅速跑去。回過頭的時候,狸貓也正看着我所在的方向,月光下,狸貓的皮膚似雪,她嘴角的鮮血把她的嘴唇染紅,這凄美的紅色,顯得狸貓格外美麗。
可是下一刻,狸貓的臉龐在火花中蕩然無存,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朝着我沖來。我的全身像被燃燒了一樣,我被那股強大而灼熱的氣流撞飛了出去。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雙耳的轟鳴聲越來越大。
我好像倒在了地上,我好像忘記了我身在何處,像是在海裏,又像是懸在半空中。天旋地轉,我吃力地撐着地讓自己站了起來,慢慢地,我聽到了聲響,有人在叫我。我站在原地搖搖晃晃,終于,光線驅走了我眼前的黑暗。
叫我的是魯南和其他刑警,他們跑到了我的身邊。被他們扶住,我沒有再倒下,我望向狸貓和千面原先在的地方,那裏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團火焰在燃燒着。黑色的煙霧不斷地往上升着,好像要飄到那高懸的明月中去。
所有人都站着,月亮躲進了陰雲之中,這片寂靜的山谷被黑暗侵襲,唯一的光就是狸貓用生命換來的火焰。透過那火焰,我看清了破廟的牌匾:往生廟。那三個字已經模糊不清,受到煙霧和熱氣的作用,那三個字仿佛扭曲了。
沒有人下命令,所有的刑警和特警都對着那團火敬了警禮。狸貓不是警察,她也殺過人,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情,但沒有她,殺手組織不會被覆滅。這裏很多人的命,都是狸貓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
一直到那團火熄滅,警方才開始陸續撤離。再見到王鑫的屍體時,我的心底更加悲涼,我把王鑫的屍體從刑警的手裏接了過來。我沒有力氣,但這一次,我希望能親自背王鑫下山,我想到了江軍,此刻的他一定還在病房裏焦急的等待着。
我背着王鑫一步一步地往下走,魯南和刑警都圍在我的身邊,他們怕我會支撐不住昏迷過去。我不知道我背着王鑫走了多久,我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一直支撐着我走下去的是王鑫死前對着明月的警禮和狸貓死前的那個眼神。
車子停在山腳,我和王鑫進了車子的後座。一路颠簸,王鑫的屍體在車上搖擺不定,我盯着王鑫蒼老的臉龐,我答應過江軍,會把王鑫親自送到他的手上,我做到了,可是,我給江軍帶去的卻是王鑫的屍體。
當天邊的曙光照進車窗,警車停在了醫院的大門處。魯南替我開了車門,他的聲音沙啞:"李教授,我們到了。"
我木讷地轉頭,才是清晨,但已經有不少人來來回回地穿梭在醫院的大門處了。醫院,生死離别的地方,今天,這裏又要經曆一場生和死的悲劇。我抱起了王鑫,一步一步地朝着醫院大門走去。
王鑫的身上滿滿的都是血,行人看到我們的時候,遠遠的躲開了。有的人甚至臉上帶着冷漠和嫌棄,他們不知道我懷裏的這個人爲了那些人的安全,付出了多少青春和歲月。
雪才停下一天,下車的時候,雪又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
王鑫早就沒了體溫,雪花落在我的身上立刻就化開了,但是它們卻停留在王鑫的皮膚之上,久久沒有散去。我走的很慢,雪花在王鑫的身上越堆越多。終于,我抱着王鑫走進了醫院裏。
醫院的過道上,所有人都給我讓開了道。
市内,并沒有比外面溫暖,那冰冷的溫度像是冰刀一樣鑽進我的心窩裏。
江軍所在的病房,門正緊鎖着。我深吸一口氣,騰出手,把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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