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神秘男人在月光下黑色的身影,我微微蹙眉,我在思考,這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種種迹象都在表明,他就是羅夕。
羅夕的脾氣暴躁,一開始到孤兒院,他的怒吼聲吓退了很多想和他相處的小孩。但看的出來,受到羅院長的照顧,羅夕的性格好了很多,或許是因爲父母的死給他帶去的心理陰影,羅夕變的自閉。
杜磊和羅夕相處了三年,有極大的可能。杜磊教羅夕槍法了。如果假設是成立的,羅夕想必也樂意學,否則他不會連續三年都跟杜磊出去。所以在羅夕眼中,杜磊是他恩師一樣的存在。
杜磊将臂章送給羅夕。也是對羅夕的一種肯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疑惑也能夠得到解答。神秘男人幫助我。因爲我是杜磊的好朋友,神秘男人替我們試探尤旅是否有歹心,因爲孟婷是杜磊的愛人,他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或許是因爲杜磊有不能說的難言之隐。
可是解釋不通的卻是,爲什麽神秘男人一直要挑釁我?是因爲杜磊感覺不值?如果羅夕真的是杜磊的徒弟,那麽杜磊的能力無疑是恐怖的,神秘男人的獨自偵查能力,無需質疑,更可怕的是神秘男人的槍法。
杜磊能教出槍法如此精準的徒弟,他自己的槍法也幾乎是出神入化。這樣一個本應該受萬人矚目的人,卻一直将自己置身于默默無聞的位置,甚至于,他待在我的身邊。受盡别人的嘲笑。
每一個能力強的人,都會有一顆不容侵犯懂得心,這是人的天性。羅夕或許是爲杜磊感到不值,所以一開始才挑釁我,後來,他的态度發生了改變。
神秘男人非法持槍,我也不知道他手底下背負了多少條人命,但此刻,我相信他雖然站在法律的對立面,但卻并非人們眼中的"壞人"。
我也不願意相信,杜磊是我的敵人。
整整好幾年過去,小胡同裏的孤兒院沒有人去過,除了起了厚厚的灰塵。裏面很多東西都沒有被人動過。杜磊的臂章就擺放在桌腳,臂章早已經很髒了,在杜磊和我心中,那象征着正義和理性的臂章,蒙了灰塵......
1995年,初冬,杜磊失蹤的前不久。
我和杜磊走在結了冰霜的林間小道,陽光灑在道上,卻無法将那冰霜融化。杜磊笑着,寒風中,他綻開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那次,杜磊告訴我,他将要被調職到刑警隊伍了。
杜磊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成爲一名刑警,但是,事不随人願。許伊被分配到文職部門,完全是因爲她自己的考慮,她想和我安穩度日,而杜磊,是被逼無奈。杜磊的學業成績很差,他以警校倒數第一,被調往大部分男性警校生都瞧不起的文職部門。
杜磊一直在努力着,終于,他如願以償了。他是個理想化的人,他告訴我說:"我想要一直生活在理想的世界裏,我想看見我的生活裏,沒有任何犯罪,沒有痛苦。"
曾經,我和杜磊有同樣理想的想法,但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陰影,有陰影,必有犯罪。我沒有回答杜磊,杜磊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他的身上穿着文職警察的制服,他指着自己的臂章:"我不願意讓這個職業蒙灰!"
我的手不知不覺伸進了口袋,我的手裏抓着的,正是杜磊的臂章,思緒已經飄了回來,江軍準備動手了。動手之前,江軍示意我們躲着,不要出去。
陰雲慢慢地飄着,江軍在等待時機,當陰雲将我們的身影全部湮沒在黑暗中的時候,江軍手裏的匕首脫離了他的手。此前,神秘男人雖然沒有動,但他卻一直警惕地盯着我們隐蔽的方向,我知道,他也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在向他靠近。
匕首在夜空中劃出一道若隐若現的寒光,江軍将手裏的匕首擲了出去,那把匕首無比迅速地朝着神秘男人的身上飛去,但那極速前進的匕首在我的眼中,突然像是放慢了速度一般,或者說,那一刻,我産生了錯覺,我感覺時間幾乎都要靜止了。斤醫名劃。
我想要看清面具下面的那張臉,我的心髒跳動的很快,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匕首已經到了神秘男人的面前。神秘男人往後退了一步,江軍畢竟在暗處,他的攻擊讓神秘男人防不勝防。
神秘男人迅速側身,想要躲過那把飛馳的匕首,與此同時,江軍以最快的速度竄出了草叢。神秘男人躲過了匕首,那把匕首直勾勾地插進了樹幹裏去,可以想象,如果這把匕首刺在人的身上,一定會穿破皮膚,一直深入到體内。
神秘男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江軍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他想要舉起槍,但是江軍怒喝一聲,一個飛踢,又一次将神秘男人手裏的槍踢飛了。槍遠遠地落在了地上,我剛想往前跑去撿起那把槍,但是我突然止住了腳步。
除了江軍和神秘男人的打鬥聲,我又聽到了其他人走路的聲音。
那聲音離我非常近,我警惕地四處張望,可是,那聲音戛然而止。隐隐地,我突然預感有人正在某個黑暗的地方死死地盯着我。不安感越來越濃重,但是孟婷對此還渾然未覺,她緊張地盯着在尤旅身邊打鬥的神秘男人和江軍。
神秘男人爲了僞裝自己的身形,穿了又厚又長的風衣,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情況下,他逐漸占了下風。神秘男人的身手恐怕也非常的好,否則在這種情況下,神秘男人不可能能夠和江軍打那麽久。
沒有了槍支的阻礙,江軍打的很痛快,他的每一拳每一腳都用了全力,好像要将從前的憋屈全部發洩出來一般。他們打的很激烈,根本就沒有聽到那細微的響聲,冷汗順着我的額頭流了下來,這絕對不是錯覺。
我牽住孟婷的手,孟婷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原,緊張使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孟婷朝我投來疑惑的眼神,我使了個眼色,頓時,孟婷明白過來了。我和孟婷蹲下身體,慢慢地朝前移動,我要去把那槍撿起來。
高高的草叢隐匿了我們的身體,這樣,躲在暗處的那個人就沒有那麽容易找到我們。
江軍和神秘男人的激烈打鬥還在繼續,神秘男人的手裏雖然沒了槍,但是他的手裏卻還有從我手中奪過的匕首,而江軍在和神秘男人打鬥的過程中,慢慢地也靠近了那棵被江軍匕首擊中的大樹。
江軍以非常快的速度取下了匕首,就這樣,江軍和神秘男人兩個人,一人一手持着一把匕首,匕首時不時地會相撞在一起,金屬碰撞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小樹林裏。到目前爲止,我還沒發現江軍或者神秘男人身上有被對方劃破。
江軍一個勁地想要在神秘男人身上留下傷痕,同時,他的手也時不時地會攻向神秘男人的面具。江軍想要将神秘男人的面具摘下來,隻要我們記住他的樣子,再對比幾年前羅夕的模樣,就能推斷出他究竟是不是羅夕。
得到神秘男人的血迹,也會對偵查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PS: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