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個女人每年出現的時間幾乎都是一樣的。而那個女人來找她們的目的和我之前猜測的一樣:确認是否有人來找她們詢問當年發生的事情。
兩個拉貨工人的妻子都住在比較高檔的小區裏,我們一一拜訪,一開始,她們還佯裝忘記當年發生的事情,不肯說,但是,她們慌張的眼神已經出賣她們了。在我和沈諾的再三追問之下,兩個女人終于說出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此刻,我們已經從第一個女人家中出來,我和沈諾正坐在第二個女人的家中,這個女人叫郝梅林,她和第一個女人一樣,自從丈夫死後。她沒有再嫁。十年過去,她和拉貨司機的孩子已經十五歲了。
我們到郝梅林家裏的時候,正是晚飯,郝梅林和她的孩子正坐在飯桌上吃飯。面對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郝梅林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看的出來,她和李方一樣,每一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中。
郝梅林把孩子支開之後,我們終于說服她開口了。
女人每一年出現在她家裏的時間都是冬季最嚴寒的時候,今年女人還沒有來找郝梅林,算算時間,如果和往年一樣。距離女人到來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我和沈諾一聽,同時皺起了眉頭,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兩個月時間,我們等不了。
"把所有事情詳細地告訴我們一遍。"沈諾催促道。
和李方一樣,郝梅林不願意再終日小心翼翼地活着,她也推測我們是警察,于是,她非常配合我們的調查。
事情還得從車禍發生的前一年開始,那個時候,郝梅林的丈夫已經替人拉貨了,他們的孩子才幾歲大,有了孩子之後,家裏的開銷也更大了,郝梅林丈夫每個月掙的幾點錢根本不夠維持他們的正常生活。
所以郝梅林一邊帶孩子。一邊替别人家洗碗掙點零碎錢。他們一家,每天都吃不飽,僅僅能勉強生存下來。
可是突然有一天,郝梅林的丈夫突然從集市裏帶了一大塊肉回家裏,郝梅林驚訝,而丈夫則稱是額外掙得錢,郝梅林心裏歡喜,也沒有想太多。可是,第二天,郝梅林的丈夫又從集市裏帶回了好肉好菜。
不僅如此,第二天、第三天,之後的每一天,他們家都能吃上好飯好菜了,郝梅林終于心生懷疑,她怕丈夫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于是有一天。她偷偷地跟着丈夫出去了。這一跟,她發現有個男人把她的丈夫叫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隔得太遠,郝梅林沒能看清那個男人的模樣,也沒能聽清他們交談的内容。
但是郝梅林的丈夫對那個男人點頭哈腰,非常恭敬,好像是在感謝那個男人。
等丈夫回到家裏的時候,看着一桌子的好飯好菜,郝梅林終于忍不住了,郝梅林質問丈夫究竟幹了什麽,眼看瞞不住了,丈夫終于說出了實情:那個男人,想要用錢買他的命。而他,已經答應了。
郝梅林的丈夫每日辛苦勞作,但家庭條件從不見好轉,于是郝梅林的丈夫想到了旁門左道:賭博。那一賭,錢沒賺到,郝梅林的丈夫反而欠了一屁股債,丈夫正愁不知道該和郝梅林怎麽交待的時候,男人找上了他。
男人稱可以替他還清所有債務,還能保證郝梅林和她的孩子過上非常富裕穩定的生活,但作爲交換物的,卻是男人的命。沒有誰不怕死,郝梅林的丈夫一時不敢答應,但是男人先給了他一筆錢,正是靠着這筆錢,男人才能每天帶好吃的回家。
郝梅林聽了,自然是反對,可是男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郝梅林閉上了嘴。男人欠的債務,就算他們一家三口把命全搭進去都還不清。看着年幼的孩子,郝梅林和她的丈夫終于妥協了。
"看來,他是找上都急需用錢的人了。"沈諾說道,沈諾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許嵘峥,事到如今,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了,這一切,都是許嵘峥一手策劃出來的。
的确,李方家就不說了,郝梅林和我們之前去的那一家,他們都有着不同的理由,急需用錢。可以說,許嵘峥專門找上了這種人。
許嵘峥考慮的很周全,他在車禍前一年就确定了當事人的人選,而且,許嵘峥用的手段也極爲高明。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用錢也未必買得到,所以許嵘峥挑上了特定的目标,并且,他事先給了這些人一筆錢,讓他們先享受了富裕的生活。
其實,這是在瓦解那些人的心理防線:當那些人決定不同意的時候,他們的生活又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這種落差是極大的。
所以,許嵘峥的誘惑最後成功了。斤團助扛。
郝梅林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麽,因爲她的丈夫說,知道的越多,他們的處境就會越危險。車禍當天,郝梅林一直坐在自己破舊的家裏,桌上放着的是一大堆現金鈔票,她看着那些錢,潸然淚下,她知道,那些錢是她的丈夫用命換來的。
丈夫在出門前告訴郝梅林,帶着錢搬家,忘了當年發生的事情,一旦洩漏,生命會有危險。
很快,丈夫死于車禍的消息就傳進了郝梅林的耳朵裏,郝梅林辦好喪事之後,帶着孩子搬了家。
說到這裏的時候,郝梅林臉上早已經滿是淚水了,正因爲郝梅林現在的生活是自己的丈夫用命換來的,所以她才沒有再嫁。
我從包裏掏出了一張照片,那是許伊母親崔雲伊的照片。我把照片放在桌上:"每一年來找你的那個女人,長這樣嗎?"
之前,李方很明确地告訴過我們,他早已經忘記女人長什麽樣子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看過女人的正臉,所以,我沒有把崔雲伊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确認,這也是避免他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
而郝梅林在叙述的過程中告訴過我,她和那個女人面對面交談了。
郝梅林顫抖着手拿起了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郝梅林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搖了搖頭,我和沈諾皆是愣住了,沈諾反問一聲:"難道我們猜錯了。"
我冷靜下來,追問郝梅林道:"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郝梅林把眼角的淚水擦幹,她繼續搖頭:"我不知道,因爲那個女人的臉上,滿是疤痕。"
郝梅林的這個解釋讓我們更加震驚:那個女人,毀容了。郝梅林向我們描述起那個女人的容貌,據她說,那個女人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好幾厘米長的疤痕,那疤痕幾乎把整張臉全部覆蓋住了,想要辨認出原來長什麽樣子,根本是不可能的。
女人來找郝梅林的時間都是在很晚的時候,在夜裏,郝梅林看到滿臉是疤的一個女人,心裏慎得慌,所以她從來也沒敢一直盯着那個女人看。隻是,在郝梅林的印象裏,那個女人臉上的疤痕像是刀疤。
我和沈諾對視一眼,我心裏有了個大緻的推測:那個女人是崔雲伊無疑。
許嵘峥安排這一切,極有可能是他們夫婦的性命堪憂,爲了讓崔雲伊活下來,許嵘峥策劃了這麽一場車禍,崔雲伊活下來之後,怕别人認出她來,自己将自己毀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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