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道:"這件案子牽涉甚廣,這幾個人如此可疑,所以他們的目的,也要從大範圍去考慮。"
除了330案和紅衣女案。小攀村詛咒案是我遇到過的最爲複雜的一件案子。雖然我們遇到的隻有駝子一個死者,但是駝子的死,卻牽扯到了十幾年來的十幾條命案和蕭家被滅門的慘案,而且,牽涉的人員也非常光。
這起案子,除了牽涉到還在村子裏的這幾個行爲怪異的人之外,還牽扯到了尤旅和蕭影鳳。因此,在考慮大壯、老中醫和老神棍的目的時,不得不考慮他們是不是會和不在村子裏的人有關系。
江軍和沈諾立刻明白了過來,夜已經深了,慢慢地,屋裏的油燈也燃盡了。但是,這并不阻礙我們三個人的思緒。在證據和線索眼中不足并且沒有辦法利用刑科技術進行鑒定和取證的情況下,推理和具有可能性的猜測,成了破案必不可少的環節,或者說,我們現在能依靠的,也隻有推理了。
江軍的手不斷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打着,我們都陷入了沉沉的思緒之中,就在油燈熄滅,整個屋子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沈諾開口了:"詛咒是小攀村最明顯的特征,這特征持續了十幾年沒有消失,如果我們撐過第三天,詛咒不是不攻自破了嗎?"
屋子裏太黑,我們已經完全看不清互相的面孔。沈諾的聲音低沉,話語中帶着前所未有嚴肅的語氣,同樣鞥經作爲一名偵查人員的沈諾,在那樣的勢力背景下,能力自然不會低,這也是第一起我和沈諾獨立自主進行調查的案件。
沈諾話裏的意思非常的明顯,詛咒起源自老神棍的口中。但後續的詛咒殺人事件是不是老神棍所爲還不能确定。但是,不管是誰利用詛咒殺人,那人定當有他的目的,爲了這目的,那人不辭辛勞和周折十幾年,殺死了進入村子并在村子裏待的時間超過三天的人。
出于這樣的目的,他絕對不會讓詛咒的傳言止于我們。
所以,隻要我們渡過第三天,那人有極大的可能會再次針對我們實施犯罪行爲,從而,我們也有更大的機會調查出行爲人是誰以及行爲人作案的手法。
沈諾欲言又止,終于,沈諾再度開口。直到聽清楚她說的話。我才明白她在猶豫什麽。沈諾征求我的同意,問我要不要通過這個方法去調查一下,她怕我拒絕,因爲這種方法,類似于誘兇。
從沈諾的語氣中就能聽出來,她還在耿耿于懷。當日在G市,沈諾穿着紅衣服去自殺林誘兇,誰知道,兇手沒有引誘到,我和她還親眼目睹到了老張開槍自殺,雖然老張的自殺和沈諾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沈諾卻多多少少心存芥蒂。
就連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老張開槍時,槍口噴射而出的火化,那道火化,仿佛要将整個G市的夜空全部照亮。火花暗淡了下去,但是緊随其後噴灑而出的,是老張的鮮血,老張的死狀,至今還深深地映在我的腦海之中。
我歎了一口氣,下意識地伸手,沈諾的手就放在桌子之上,黑暗中,我輕輕地将她的手握住了,不帶任何雜念。沈諾的手冰涼,微微顫抖,我輕輕拍了拍:"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這是個好辦法,我同意,因爲,這不是誘兇。"
誘兇是學界争議非常大的一個現象,反對和贊成派各自說服不了誰。沈承就是贊成派的一員,他們從能否抓到兇手這樣的實踐角度出發,而反對派,則從誘兇者的安全和杜絕釣魚式執法去考慮。
很多兇手都是激情殺人,既在某一個時刻突然産生了殺人的念頭,從犯罪心理學上說,激情殺人的念頭潛伏于每個人的心中,誘兇這種釣魚式執法,就好比一個人故意挑釁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刺激其實施犯罪行爲,而這種行爲,則成了司法審判中争議最大的案子。
利用誘兇的确很容易可以抓到兇手,但誘兇行爲導緻兇手的這一次犯罪行爲,很難定性,盡管兇之前實施過犯罪,但是犯罪是不會遺傳也不會成爲慣性的,所以誰都沒有辦法預料兇手接下來還會不會犯罪。将誘兇的那一次的犯罪行爲納入量刑考慮範疇,從理論上看不合适,而不加入,也不合适。木斤華血。
簡單來說,警方應該是正義的代表,而不能刺激别人犯罪,再将其抓起來。因此,很多人反對誘兇,甚至咒罵反對者頑固不化,但此先例一開,司法界必然大亂。
和沈諾穿着紅衣服去引誘兇手再次犯罪有本質的不同,我們進入村子的時候,恐怕就已經進入了利用詛咒犯罪的人的眼中,也就是說,他的犯罪預備早已經開始,他會犯罪,不是因爲我們的引誘,所以也沒有誘兇的說法。
既然犯罪預備已經開始,我們早就已經成爲了潛在的受害者,我們利用這樣的契機隻是單純地進行調查而已,并不是誘兇。
聽到我的解釋,沈諾長舒了一口氣。
"總之,我們都小心一點吧,我還是有些擔心。"江軍站了起來,"那麽多人都死了,兇手殺人的方法一定讓人防不勝防。"
讨論已經結束,江軍用白天時候提回來的水洗了把臉,我們各自上床休息。
第二天,我們被一陣巨響吵醒,打開門一看,隻見村子裏落下了大雨,天空之中電閃雷鳴,一道道金色的閃電在陰沉的天空之中肆虐,仿佛要将天空撕裂開來。
江軍咒罵一聲:"真倒黴,這樣的暴雨,路段清理要往後延遲了。"
那條路段接近很多樹木,容易引發雷擊,雨天路滑,路的一邊就是懸崖,出于安全的考慮,清理工作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進行了。江軍歎了一口氣,調侃道:"每次有大案,必下雨,警界怎麽都打不破的原則!"
"一共也隻有幾種天氣,概率自然大,夏季和雨季是兇案的高發季節。"我簡單地回應道:"今天,一定要小心。"
看着傾盆大雨将村子裏的路澆得泥濘,我的心裏升起了非常不詳的預感,雨天,是兇手絕佳的作案時機,因爲犯罪痕迹太容易因大雨滅失了。我們三個人是調查人員,警惕心很高,對于這個事實,村子裏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利用詛咒犯罪的人必然也知道。
或許他正在猶豫是否要不要對我們下手,這場大雨,一定增加了他的信念。
沈諾雙眼迷離地盯着被水霧籠罩的村子,喃喃道:"沒有什麽誘兇不誘兇的疑慮了,現在我們想離開村子都離不開了。"沈諾說完,看向我:"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繼續昨天的調查,去找老神棍。"我說道。
昨天正準備調查老神棍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尤旅的畫。
我們在駝子家找了兩把破舊的傘,冒着大雨出門去了。雨太大,我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淋濕了,經過蕭家大院的時候,我們和昨天一樣,在蕭家的宅子裏放了食物,随後,我們又經過大壯的家裏,把食物給了大壯。
大壯的雙眼發亮,聽着外面的雷聲,大壯知道我們沒有辦法出村,于是他又打起如意算盤,讓我們不要把他交給警方,他甚至還說,要和我們一起去找蕭家的财寶。
江軍輕蔑一笑,把食物塞進大壯的嘴裏之後,和我們一起下了樓,到老神棍家裏的時候,濃重的酒香迎面撲來......
PS:
第一更。今天上午考試,大家久等了,後兩更今晚九點之前發出來。有部分書友反應最近錯别字和筆誤增多,給大家道歉,因爲最近是考試月,太忙了,沒有時間檢查,考試結束之後,我會認真檢查每一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