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之後,我更加确定,尤旅到如理市辦畫展不是巧合,他到如理市來的那幾天,一定也以在客棧内專心畫畫爲借口,偷偷離開客棧,而目的則是到這古怪的小攀村來。那個小譚子,我在尤旅家中的畫上見過!
尤旅的别墅裏有多間畫室,其中有一間畫室,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畫。風景畫也不在少數。除了尤旅作畫的那間畫室,其他畫室我隻在第一次到尤旅家中參觀的時候去過,因此,那幅畫我也隻見過一次。
之所以還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是因爲畫有小攀村潭子的那幅畫就挂在進門的牆壁上,人總是對先看到的東西記得比較清楚。想起來之後,我非常确定,尤旅的那幅畫,畫的就是小攀村的潭子,他所選取的角度,正是老神棍喝醉酒的那個位置。
想起來之後,我又立刻聯想到了蕭家大院裏的宅子,這個宅子,同樣讓我感覺到了熟悉,隻是這種熟悉。更加明顯!重新站到宅子的面前,猛然之間,我确定下來了,這個宅子,我的确看過,隻是,我并非親自來到這個地方。也不是親眼所見。
之所以會對宅子這麽熟悉,同樣是拜尤旅所賜,這種熟悉感,讓我突然之間感覺到背脊發涼,全身的汗毛随之豎起。尤旅給孟婷畫的那幅人物畫,背景正是一道疑似宅子的木門,現在仔細觀察下來。畫中作爲背景的那道門,正是蕭家宅子的木門!
孟婷的人物畫是半身像,背景的取景也隻是部分取景,并沒有将整個蕭家宅子畫下來,因此,當第一眼看到蕭家的宅子時,我并沒有馬上認出來,隻是對這個宅子感覺到莫名的熟悉,準确的說,是我對宅子的這道木門熟悉。
江軍也不止一次地陪我到過尤旅的别墅裏去,所以他和我一樣,也對蕭家的宅子感覺到隐隐的熟悉。說到孟婷的人物畫。現在看來,奇怪的地方不僅僅是皮笑肉不笑的孟婷了,還有孟婷身後的蕭家宅子。
我心底的不安感越來越濃重,另一個壓在我心頭的尤旅又湧上了心頭。拜托溫甯替我調查尤旅在雲省舉辦畫展的具體情況之後,我又打了個電話給孟婷,想要提醒她小心,但是接電話的是尤旅。
于是我順水推舟,對尤旅進行了威懾,問起尤旅是否來過小攀村的時候,尤旅的回答是:經過。但是,尤旅并沒有告訴我他是在什麽時候經過小攀村的,現在想來,他恐怕是爲以後埋下了伏筆。
他能畫出小攀村的潭子和古宅,并畫的那麽真實,那他就來過這個地方,也就是他所說的經過。那兩幅畫都是尤旅在雲省辦畫展之前很久就畫下來的,所以他很早就經過這個地方了。
如果我沒有發現尤旅畫了小攀村裏的東西,他大可以不告訴我,而當我發現了,尤旅也大可以說,他所說的"經過",是在很早之前。而實際上,尤旅這次辦畫展,他也一定到過這個地方,因爲巧合和聯系太多了,我實在想不出他以畫畫爲借口的那幾天,去了哪裏。
退一萬步說,如果我發現尤旅是在辦畫展的期間來過小攀村,尤旅回答的"經過"同樣能敷衍我。我有些懊悔,我沒有想到尤旅考慮的竟然會這麽深,早知如此,我應該問得更深,以好斷了他的後路。
我所擔憂的,不僅僅是尤旅帶有技巧的回答,而是我詢問村民的結果。在調查尤旅是否在近期到過小攀村的時候,我對村民的問法是:除了我們,是否有外來人到過村子裏。但是村民的回答都很一緻:從一年前一個外來人死于詛咒之後,我們是第一批來村子的外來人。
也就是說,尤旅真的來過這裏的話,要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抵達,并在天亮之前離開村子,村民從而沒有發現他。尤旅辦畫展的畫,畫的是客棧後的那個湖泊,根據推算,尤旅完成那幅畫,隻需要幾個小時,也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但是,尤旅卻對外稱自己需要花多天。
所以,那麽多天的時間,尤旅有可能多次到過小攀村,他的目的,不得而知,我更在意的是,爲什麽村民沒有發現村子裏的狗在吠。駝子在帶我們進村的那個晚上,村子裏的狗吠得厲害。
村子裏的狗很多,有外來人進村,村民絕對會聽到狗吠。但是詢問之下,村民都說村子裏的狗也已經很久沒在夜裏吠過了。近期狗吠的話,不可能全村的村民全都忘記了,狗沒吠,難道是在畫展期間,沒到過這個村子?
這讓我想到了一個大膽的可能性:尤旅根本就不是村外人,而是小攀村土生土長的村民,所以,那些狗根本就不會對尤旅亂吠。
在與尤旅結婚之前,孟婷沒見過尤旅幾次,所以不可能會跟着尤旅到小攀村,孟婷第一次看到那幅畫的時候,非常的驚訝,這就能證明,孟婷不是站着一動不動讓尤旅畫的,也就是說,尤旅是靠觀察和記憶,将孟婷的樣子記錄到畫卷之上,而畫卷的背景,也是尤旅配上去的。
尤旅來過小攀村或者是小攀村本地人的話,不可能不會知道蕭家詛咒的傳聞,那他還給孟婷配上那樣的背景,他的目的和用心究竟何在。木聖嗎号。
站在蕭家宅子前良久,一隻手在我晃動了幾下,是沈諾,她把我從思緒之中拉了回來。沈諾問我怎麽了,我的内心忐忑,将我的推測全部告訴了沈諾,不出我所料,沈諾對身在B市的尤旅和孟婷也都有所了解。
尤旅的嫌疑和危險性越來越大,我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孟婷,讓她小心,可是我們卻被困在了這個村子裏,就連手機都沒有信号了。我的心髒跳動極快,但很快,我冷靜了下來,一天的時間快過去了,大概明天夜裏的時候,村子被堵住的路就能被清空,在這之前,我必須調查出點什麽。
我帶着沈諾出了蕭家大院,我們開始對村子裏的老人進行一一的詢問,詢問的内容則是搬離村子裏的人中,是否有尤旅。說起尤旅的名字,村民都表示不熟悉,我仔細考慮了考慮,名字可以換,于是我換了一種問法。
尤旅是獨生子,他的父母我也都見過,于是我問村民,原來在村子裏住的,是否有三口之家,并且,孩子是男的。
幾個村民仔細地想了想,最後給我的回答都一樣:沒有。由于是在農村,大家生的都比較多,所以三口之家,在小攀村裏根本就不存在。尤旅三十多歲了,村民說,小攀村在三十多年前,沒有任何人搬離村子。
村民陸陸續續搬離村子,是從十幾年前到二十年前開始的,那個時候,尤旅已經十幾歲了,按照農村人的習慣,如果尤旅有弟弟或者妹妹的話,絕對已經出生了。
村民的回答讓我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推測,或許,尤旅真的不是小攀村的村民。
問不出什麽,我隻要暫時将尤旅的事情放到一邊,畢竟這些都隻是我主觀上的推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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