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們回到村落裏的時候,那間木屋已經被燒成一片廢墟了,木屋四周沒有可供火勢蔓延的可燃物,木屋坍塌,發黑的焦木散發出滾滾煙塵。那幾具被沈承從大火中抛出來的屍體就躺在遠處的草叢裏。
沈承站立在那一具具屍體面前注視了很久,沈承的背影變得有些怪異,大家都察覺到了,沒有人敢去打擾他。洛明看着那一具具屍體。非但沒有一絲懊悔,反而滿臉的解恨,垂在洛明腦袋邊上的洛光還在昏睡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終于,沈承動了,他拿出手機,給警局打了個電話。這麽多具屍體,靠我們幾個人是沒有辦法将他們全部送回市内的。山雨欲來,在幾個刑警的努力下,屍體被擡進了一間看起來比較紮實的小土屋裏。
安頓好屍體,我們朝來時的路往回走去。溪水涓涓地流着,夜色之中,我們緩慢地前行着,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山雨終于來了,大雨将山路沖刷的更加泥濘,我們走的很小心,生怕路滑,一不小心就掉進山路外的深淵裏去。
我們沒有傘,大雨将我們全身都淋濕了,我們一直關注着屋裏人的情況,他非常虛弱,被大雨一淋,他劇烈地咳嗽着。
好幾個小時之後,我們終于走到了山腳,我們開來的警車停在那裏。我上了沈承車子的副駕駛座,江軍和另外一名刑警控制着屋裏人坐在後面。大雨不斷地拍打着車窗,雨刷來回擺動。
車子裏很悶,洛明低着頭,他的呼吸局促,看得出來,他很難受。警車一路颠簸,終于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到了警局,屋裏人被帶進了警局的休息室,和我們同時抵達的,還有渝市最大醫院的幾個醫生。
屋裏人進警局的時候,隻有幾個值夜班的刑警在支隊裏,第一眼看到屋裏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女刑警,驚聲尖叫了很久。饒是見過不少畸形人的醫生都被驚在了當場,洛明耷拉着眼皮,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洛明發燒了,醫生對昏迷的洛明和洛光進行了檢查。屋裏人沒有生命的危險,他身上的膿包和紅點是因爲長期悶在一個近乎密閉的小房間裏,經過夏天高溫和缺氧的雙重折磨,加之細菌感染,身上才起了那麽多的膿包和紅點。
而屋裏人身體異常瘦弱,幾個醫生暫時沒有辦法給出結論,他們猜測是長期的營養不良,以及身體機能無法供給兩個大腦活動而引起的。他們建議警方将屋裏人送往醫院,醫院要進行詳細地檢查。
屋裏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警方經過讨論,決定經過第一次訊問之後再将屋裏人送去醫院。
我和江軍回到賓館,精疲力竭,我們各自回房倒頭便睡了。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起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燦爛的陽光照進賓館。怎樣才能讓洛明受到法律的制裁的确是一個非常難解決的問題,我的頭有些疼,但當我看到那陽光的時候,我松了一口氣,一切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
我獨自一個人來到警局,沈承正在辦公室裏。詢問情況之後,沈承說屋裏人已經清醒過來了,警方正準備實施第一次訊問。我要求參加,沈承看了我幾眼,沒有拒絕,但令我不解的是,沈承并不準備參與對屋裏人的訊問。
"爲什麽不參與?"我問。
沈承:"人我已經抓到了,剩下的是法院和檢察院的事情了。"
我:"但是偵查還沒有結束。"
沈承:"能處置洛明的最佳機會已經被你破壞,不管你再怎麽努力偵查和訊問,都沒有用,除非法院頂不住輿論壓力。"
我搖頭:"我不希望有冤假錯案。"
沈承:"這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我會盡力,也會讓該受罰的人受罰,不該受罰的人不受罰。"
沈承聽了我說的話,輕蔑一笑,他将雙腳高高翹起,架到辦公桌前:"不用做無用功了,訊問結束之後,我會将他交給醫院,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兩個腦袋的生命沒有連在一起。"狀雜畝扛。
我明白了沈承的意思,他并沒有放棄,而是他認爲訊問沒有用處了,他想将最後的機會交給醫院。如果兩個腦袋的生命沒有連在一起,法院就完全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将洛明判死刑,将洛光留下。
出了沈承的辦公室,我和幾名刑警一起進了訊問室。
洛光和洛明都已經醒過來了,兩個腦袋同時清醒的時候,讓人覺得更加膽寒。爲了方便訊問,在場的幾個刑警都是跟随我們去村落的那幾個,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洛光和洛明,但是還是有不少人一進訊問室就倒吸了幾口涼氣。
在村落裏的時候,大家都親耳聽見了洛明的招供,所以大家并不是很上心,或許在他們的眼裏,錄口供隻是走個形式而已。
PS: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