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亮了起來,冰涼的溫度被引燃,我們全身炙熱,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我們把身上的外套全部脫下,将自己的頭和上半身包裹起來,就在我們要沖出被火海包圍的房子時,一根着了火的房梁砸落下來,擋在了我們的面前。
門已經被燒壞了。一道火幕将房門封鎖。透過大火和彌漫的濃煙,火海之外的景象變得扭曲,與此同時。我們看到了一道身影。這道身影我和沈承都非常熟悉。他正是我們在工地裏看到的那道身影。
他距離我們很遠,火光沖天,被煙霧所隔,我們還是沒有辦法看清那就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這一切都隻發生在那幾秒鍾的時間裏,火越來越大,懸挂在房梁之上的幾具屍體開始搖搖欲墜,終于,捆綁在他們脖子之上的麻繩被燒斷。他們先後落在了地上。
屋頂開始坍塌,帶着火的木柱一根根地砸落下來,有的木柱砸在了那幾具屍體身上,瞬間,屍體身上被砸破皮,濺出血來。木柱上的火苗點燃屍體上的衣服,幾具屍體慢慢地燃燒了起來。
"快沖出去!"江軍大吼了一聲。
他喊完之後,率先朝着外面沖了出去,跨過門檻的時候,又是一根房梁往下掉落。江軍的反應很快,他用手擋住頭部。梁木撞在江軍的手臂上,但卻沒能阻擋他前進的身體,江軍沖出了那道火幕。
我也不敢多逗留,跟随着江軍沖了出去。穿過火幕的時候,我感覺全身的皮膚都變得異常滾燙,那大火仿佛要透過我的衣服,将我的身體燃燒殆盡。我的眼前一片光亮,大火産生的濃煙熏得我的眼睛快要睜不開,等那道光亮熄滅,黑暗重新回到我的視線之中時,我已經穩穩地站在了泥土地上。
我将裹在頭上和上半身的外套丢在地上,那件外套已經着火了。
夜風不斷地吹着,但那風卻不再陰涼,反而熱得讓人心煩意燥。在大風中,着了火的木屋左右搖擺,随時都會坍塌。分頭去尋找屋裏人的刑警也全部被火光引來,大家圍到我和江軍的身邊,問我們發生什麽了。
我沒有回答刑警們的問題,因爲我發現,沈承沒有出來!
馬上,刑警們也發現了不對勁,比起我,他們更加擔心沈承的安危。就在他們準備集體沖進小木屋裏救沈承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小木屋裏飛了出來,幾個刑警穩穩地接住了那道身影。
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具原本懸挂在小木屋裏的屍體,緊接着,第二具屍體飛了出來,大家在接屍體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剛剛那樣緊張了。屍體不會平白無故自己飛出來,小木屋裏隻剩下沈承一個活人,所以那些屍體是被沈承抛出來的。
這證明到目前爲止,沈承還安然無恙!
"副隊長!屍體而已,你先出來吧!"一個刑警對着木屋喊。
沈承沒有回答他,又是一具屍體從大火之中被抛出來。小木屋坍塌得越來越厲害,已經有四具屍體被抛出來了,大火也越來越大,我下意識地轉頭,那道身影已經不見了。
"江軍,你去追,小心!"我對江軍說道。
江軍心領神會,拖了一個還沒明白過來的刑警就往那道身影原本站立的方向跑去。很顯然,對方沒有槍,否則他不會用大火來殺我們。在我的印象中,隻要不面對槍支,就算敵人手持大砍刀,江軍都不會落下風。
剩下的兩具屍體也被抛了出來,這些屍體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大火燒壞了,他們的皮膚發黑發焦,在肢體全部被燒毀之前,沈承把他們全部抛了出來,終于,他們留了個全屍。
六具屍體全部被抛出來之後,我死死地盯着小木門的方向,火勢比剛剛還要大,如果我和江軍是在這種情況下往外沖,能不能平安站在外面還不一定。我們等了好一會,沈承都沒有出來。
"副隊長!"一名刑警歇斯底裏地沖火裏喊了一聲,他要往裏面沖,我把他拉住了。
沈承在大家心目中的威望果然非常高,那名刑警甩開我的手,怒聲喝問我爲什麽要攔住他。
"冷靜一點,沈承在在蓄勢準備助跑!"我對刑警說道。沈承是一個聰明人,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更加不會爲了幾具屍體丢掉自己的性命。火這麽大,需要以極快的速度才有可能安全沖出火海,所以我認定沈承此刻一定在準備沖出小木屋。
果然,下一秒鍾,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從大火之中沖出來,他高高躍起,像一頭速度極快的野豹。落地之後,沈承迅速将滿是火苗的外套扔在了一邊。
幾個刑警先是一愣,随後,大家看着安然無恙的沈承,臉上炸開狂喜。除了身上有些髒,沈承一點事都沒有,他出來之後,第一時間把目光放到了被刑警擺放在地上的屍體身上。
有刑警不解:"副隊長,幾具屍體而已。"
刑警見過的屍體很多,他們都麻木了,在大家的眼裏,一個活人的價值遠遠要高于幾具屍體的價值。
沈承把警帽重新戴回頭上,他一笑:"我不喜歡火,也不想看到任何人葬身火海中。"
沈承的話意味深長,他看着我,這句話像是發自内心,又像是專門說給我聽的。
把屍體拖到距離大火比較遠的空地之後,我們迅速地朝江軍離開的方向跑去。很快,我們和江軍以及另外一名刑警彙合了,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拿着手電筒在一片小樹林裏搜尋。
樹林很幽靜,我們找了一會,還是不見那人的身影。
"怎麽辦?"一名刑警問道。
"不用着急,兩人一組,繼續分開找。"沈承下命令道:"以他的體力,跑不遠,小心點就好。"
我們到村落之前,屋裏人已經将當年從瘟疫中幸存下來的村民全殺了,所以他到村落已經有一點時間了。按照時間推算,屋裏人離開市内到郊區之後,的确是沒怎麽休息,這種情況下,他的體力絕對會不支,找到屋裏人也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可是,就在我們要分組去尋找屋裏人身影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幾顆大樹後面竄了出來。他低着頭,偌大的帽子将他的頭和臉全部遮擋住,我很确定,這個人就是我們剛剛在大火外面看到的身影。
隻是此時,他又将那件大款的風衣套在了身上。他低着頭,在我們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幾名刑警全部緊張地從腰間掏出配槍,在大家的眼裏,這個人高度危險。還能保持鎮定的,隻有沈承、我和江軍了。
沈承沒有掏槍,他朝着屋裏人走了兩步:"現在想來自首了?"
沈承的話裏帶着嘲諷,其他刑警對我說的話不假,除了對我莫名其妙地淩厲之外,沈承對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格外的高傲。
屋裏人沒有擡頭,他的聲音沙啞,好像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一樣:"我爲什麽要自首?"
沈承:"人不是你殺的?"
屋裏人:"是。"
沈承:"不是自首,那你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夾亞樂才。
屋裏人:"那又怎樣,你們辦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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